我和老貓站在撞鍾邊,靠著越發密切的配合和精準射術,慢慢的開始壓製住了喪屍爬上房頂的勢頭,但這樣還不夠,我們必須要堅持到一個人也能達到這樣的效果才行。


    「換彈!」短短的不到幾分鍾的時間裏,我已經打光了4個彈匣了,照這種事態下去,估計我們根本撐不到黎明,就連午夜都撐不到。


    我們才剛把屋頂上的喪屍壓製住,結果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在和我開玩笑,一大群的喪屍仿佛被一個人用一個巨大的鐵桶裝滿後傾倒在我們頭上,大量的嘶吼著的喪屍居然像暴雨一樣從天而降,全都落在了教堂的房頂上。


    「臥槽!上麵!」老貓突然大喊著提醒我,我舉著手電筒看向老貓所指的方向,原來這裏是一個懸崖一樣的坡道,越野車之所以能從教堂的屋頂掉落下去,完全是因為那邊的地麵高出這邊一大截,而教堂就建立在懸崖之下,正好汽車一躍而下的時候正對著教堂的屋頂。


    而此時這個懸崖像瀑布一樣傾瀉著大量的喪屍,喪屍從懸崖邊高高的落下,大多數落在了越野車附近,也有少部分居然這麽掛在了我們腳下。


    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屋頂的喪屍我們已經力不從心,這裏還要應付直接空降到我們身邊的喪屍,看樣子我們這一次真的無力迴天了,我的尋妻之路恐怕到這裏就算是完結了。


    現在整棟教堂的外部都爬滿了喪屍,如果有人能坐著直升飛機靠近的話,我可以保證他們根本看不到教堂的外牆是什麽顏色。我們幾個人就站在這樣的教堂的頂端,每人手裏舉著一杆槍朝著下麵山唿海嘯的喪屍射擊。


    我們又這麽堅持了幾分鍾,我射速較慢所以還算勉強,老貓的m4a1的槍管都開始發紅冒煙了,再不停止射擊,就算子彈夠,估計他那把槍也撐不了多久。


    「咳咳……老貓。」此時一邊幫我們裝載子彈的卡索突然說話了:「要不你們從這裏跳下去,我來敲鍾。」


    我和老貓低頭看了看卡索指示的方向,下麵喪屍如河流般湧動,但是中心位置有一個木質的人力推車,推車上堆滿了發黃枯萎的稻草。我們並不是刺客大師,從這裏的高度跳下去估計也沒什麽太好的結果,但是摔死怎麽也比喪屍咬死來得強,所以還是值得嚐試一番的。


    老貓看了我一眼,然後點點頭說道:「再堅持一會,如果實在不行,當做備用選項。」


    我點頭迴應,繼續端起槍朝著下麵射擊。


    又堅持了十幾分鍾,眼看子彈一點一點的就快要打光了,可能是我的生死簿五百年前被某隻鬧事的猴子給劃了,也可能是上帝覺得這幫喪屍在他的領地範圍內實在是太囂張了,所以我們命不該絕。在一陣巨大的「轟隆隆」的聲音之後,我們幾個人都驚愕的停止了射擊,等到塵埃落定,我們才借著燈柱的光線看到教堂的房頂居然整個都倒塌了,旁邊的圍牆也跟著一起倒了下去,整個教堂就隻剩下後門這一塊的圍牆還堅持的屹立著,而我們這座鍾塔也因為有獨立支撐杆的原因沒有跟著一起倒下。


    倒塌的圍牆和房頂這一下子肯定砸死了一大片的喪屍,遠高於槍聲的連續的倒塌聲也把剩餘的喪屍的注意力從我們身上給截胡,我們趕緊關掉手電,靜靜的聽著周圍的喪屍忽然失去了目標,開始喘息並且停止了行動。


    我們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出,就這麽蹲坐在鍾塔上,感受著周圍的氣氛從狂熱忽然將至冰點。


    就這麽靜靜的等待了幾分鍾之後,喪屍開始低聲嘶吼並漸漸四散離去,這個地方就剩下了一大堆各種死法的喪屍和一座殘缺了一大半的教堂。


    「看樣子我們撿迴了一條命。」老貓帶著笑說道。


    「那個……我有一個問題。」我輕聲說道。


    「咋?」


    「咱們……怎麽下去?」


    夜晚靜悄悄的,下麵沒被壓死的喪屍開始扒拉起身邊的碎石和磚塊,就連鍾塔上麵都能清晰的聽到碎石滾落和肉體摔下石堆的聲音。我們就這麽互相依靠著坐在鍾塔頂端,微風輕輕的吹過,久違的,不包含腐臭和血腥味的柚子皮甘酸的氣味讓人心曠神怡。隻要我們隱藏的夠好,下麵的喪屍大概率是發現不了我們的,接下來隻要靜靜的等待黎明的到來,然後再想辦法脫離這個地方就可以了。


    卡索一個人靜靜的往彈匣裏麵裝著彈,我的背包裏此時有蔬菜和肉罐頭,但是現在並不方便吃,還得等逃出生天再說。


    時間悄悄的走著,我們都有點犯困了,老貓提議大家輪流值班,一旦下麵有什麽風吹草動就叫醒大家。我們都同意這個提案,老貓第一個值班,卡索第二,我三。由於沒有可以看的表,所以覺得實在頂不住了就叫醒下一個。


    約定好之後,我就下幾節樓梯,找了個還算舒服的牆壁靠著睡了。而這一睡,就是一整夜。


    我被風吹著自然醒了,發現老貓就坐在大鍾邊上靠著支柱抽著煙,估摸著這一晚上都是他一個人頂過來的。


    「惆悵呢?」我走過去坐到他邊上,發現今天的清晨似乎格外的清爽,霧氣不大,視線也比較好,底下的喪屍一隻一隻的清晰可見,它們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扭動著,嘴裏依舊不忘發出「咯咯咯咕咕咕」的聲音。


    「時間應該還早,要不你去眯一會?」我對老貓說。


    老貓掐掉手裏的煙,撐著懶腰說道:「不用了,叫醒他們,趁著霧不大我們趕緊走,不然霧起來又麻煩了。」


    大家都醒來之後,我們整理了一下裝備,5.56的子彈還剩下100多發,裝滿了3個彈匣,霰彈還剩50多發,節約一點,就這樣迴到基地應該不算什麽大問題。霧氣消散了一些,我們也能清晰的看到下麵的狀況了,就這樣一點一點的爬下殘破的屋頂,然後又從屋簷跳下去,幾個人就這麽安全的又迴到地麵。


    老貓的小腿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的,卡索更加隻能被攙扶著走,我們找到剛才那個裝滿了稻草的推車,將卡索和剩餘的彈藥放進推車裏,就這麽推著車一起前進。


    教堂邊上的喪屍或趴或躺的倒在地上扭動著,看樣子牆壁倒塌那一下都被壓得不輕,我們就這麽一路暢通無阻的推著車進入到街區。


    「小心一點,視野比較好的情況下,會有很多掠奪者出來尋找資源。」老貓握著槍在前麵帶路,我們幾個人就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跟著。


    掠奪者,這個名詞我已經聽過很多迴了,可一次也沒有見過。聽蘇菲婭說過,喪屍爆發之後,有那麽一撥人以劫殺他人的方式來奪取資源,這樣的方法雖然道義上說不過去,但是被逼到絕路的人們恐怕也不會管那麽多了,如果我也有彈盡糧絕的那一天,我也不敢保證我不會將手裏的尖刀捅向手無寸鐵的人。


    我們如計劃的走上了城市道路,沒有喪屍的侵擾,視野也非常的奈斯,所以大家都沒有之前那麽緊繃著神經,老貓也趁這機會和我分享了一下關於喪屍的幾個信息。


    其一是喪屍隻會在霧氣濃厚時才活動,雖然具體原因不明,但應該是和霧的特質有關。這個霧氣似乎並不是普通的霧,是某種液體的化學產物和水混合後在和普通的霧以同樣方式形成的,霧氣中帶有一些激活細胞的特性,這些特性是不需要經過腸胃而直接被皮膚所吸收的,所以才能讓喪屍在不進食的情況下高負荷的運動。


    其二是像昨晚那樣的恐怖數量的喪屍,他們之前也曾遇到過一次,當初他們一個十多名戰鬥人員還有裝甲車等重型裝備組成的戰鬥小隊,一瞬間就被如潮水般的喪屍所吞沒,最後隻剩下幾個人在房子裏躲避到喪屍都散去才僥幸活著出來。


    他們把喪屍聚集休息的地方成為屍巢,把如潮水般湧動的喪屍群成為屍潮。


    我們幾個人手裏握著槍沿著街區的商業街走著,淡淡的霧氣在兩百多米的距離才會用一片朦朧來遮掩物體,地上時不時能看到一具被啃得差不多隻剩下骨架的屍體,碎肉和不知道成分的黏液濺得到處都是。


    這一路上沒什麽太大的危險,隻有偶爾遇見的一兩隻落單的喪屍,它們隔著很遠就看到了我們,然後一邊嘶吼著一邊撒歡的朝我們跑來,基本隻要裏昂揮一下斧頭就解決了。但是靠近中心街區的地方喪屍又開始多了起來,貿然強行通過不是好選擇,我們隻好先就近找到一間商店進去休整,規劃一下路線。


    大家整理了一下裝備,老貓也用隨身帶的藥物給自己和卡索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卡索看情況是多處骨折,老貓應該是小腿骨裂,兩個人都沒有什麽危險,至少目前沒有。


    處理完之後,我們從幹料袋裏取出食物出來吃,我也把豬肉罐頭拿出來分享。老貓一邊吃著麵包,一邊拿出一張中區的地圖鋪在桌麵上。


    「前方喪屍太多,直接過去太危險。」老貓指著地圖上的一條街道說:「我們改走後街,隻要幾百米就有地鐵口,走地鐵到這邊出口。」


    「地鐵路線沒危險嗎?」我問道。


    「軌道線上基本看不到喪屍,但是有小概率會遇到劫道的。」老貓就著豬肉罐頭裏厚厚的油脂咬了一口麵包,然後繪聲繪色的說到:「他們會設置一些詭雷,絆線這樣的東西,等你中招之後就出來用武器解決你。」


    也就是說,不管我們是走街道,還是走地鐵線,迴去的路途都是危機四伏。


    老貓在這方麵比我和裏昂更有經驗,所以在路線和戰術的選擇上還是得聽他的意見,我們幾個稍作休息之後,分配了一下彈藥,就從商店的後門出去,直接走上後街路線了。


    隊伍裏隻有裏昂是用的霰彈槍,所以霰彈都給了他,我和老貓每人拿了兩個彈匣,除此之外老貓還有一把左輪手槍,大概也有50多發子彈。這一路上看樣子得盡量用近戰解決敵人了,不然這些子彈恐怕撐不到我們迴基地。


    老貓帶隊,我和裏昂兩個人在後麵推著推車跟著,繞過商業街那邊的喪屍,我們就這麽來到了地鐵的入口。


    地鐵入口和我腦子裏想象的幾乎一模一樣,幾節樓梯下去就是地下區域了,既然是地下區域,那麽照明情況幾乎可以用沒有來形容,不知道我的手電剩餘電量能不能支撐我走出去。


    老貓打開裝在槍上的手電,舉著槍先行走了下去,我和裏昂一人一邊抬著木質推車跟著。老貓和我一起在鍾塔頂上射殺的喪屍,按理來說他的手電應該也撐不太久了,不過他似乎自信滿滿的往裏走,可能有備用電池之類的吧。


    才剛靠近地鐵口,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就撲鼻而來,我的雙手抬著推車也不好捂鼻,就這麽忍耐著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地鐵裏麵果然黑不溜丟,隻有老貓舉著的槍上有光源可以看清地麵的情況。通過燈柱在地鐵裏掃視的情況來看,這下麵和上麵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四周到處都是丟棄的背包雜物,幾乎每一個角落都躺著兩具被吃了一大半的屍體,有些犄角旮旯還有喪屍在吃的津津有味,即便我們靠近了也絲毫不為所動。深褐色的黏液像一塊地毯一樣鋪滿了整個地麵,隻有最中間的部分才能稍微看見一些原本的灰色地磚。


    角落裏的喪屍不能留著,裏昂走了過去,也沒給喪屍起來的機會便一腳踹了過去,使得喪屍一頭撞上牆壁,裏昂再高舉起手裏的斧頭猛地砸向喪屍。碎肉濺滿一地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裏來迴飄蕩,這股惡心交織著的恐懼也隻有我們這種扣動扳機也絲毫不慌的人才能承受了。


    我們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沿著道路的中間一小塊比較幹淨的地方走著,不管怎麽靜步,踩在黏液上「啪嘰啪嘰」的腳步聲還是非常清晰的迴蕩在通道中。屍體在這裏隨處可見,我時刻擔心著不知道會不會有哪一隻忽然爬起來咬我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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