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瑤自小被寵大,來梁國後遇到慕淵等人,他們從未對她大聲說過話,更沒有訓她打她手心直至入住東宮。


    太子不喜歡她,但又要娶她,便處處對她嚴苛,想將她教成他認為太子妃該有的模樣。


    胡瑤一直覺得太子認為太子妃該有的模樣就是他那已故太子妃的模樣。


    她無所謂太子覺得她該是什麽模樣。


    太子訓她,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太子罰她,她就蒙混過關。


    反正她也不喜歡太子。


    她不喜歡太子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每次太子見到她時都很嚴肅,哪怕他剛才還在與人說笑。


    她雖喜俊朗男子,但她不喜歡待她嚴苛,訓她,打她手心還不心疼她的男子。


    她一直覺得比起她的夫君,太子更適合做她的先生。


    江國公府與及笄宴之事既非太子所為,那她與太子便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不過是互相不喜,相看生厭罷了。


    她之所以現在還怕他,完全是因為本能反應,她入住東宮後為了不被罰,在太子麵前向來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胡瑤生怕太子聽見,湊到慕淵耳畔小聲嘟囔。


    “太子殿下太過嚴苛,我怕他又罰我,而且連累夫君就不好了。”


    慕淵輕輕一笑,將一塊糖果子放在她掌心,“不會的,阿瑤放寬心。以後見殿下便當是見自家兄長,他不會責罰你,莫怕。”


    胡瑤垂首剝著糖果子,“夫君視太子為兄長?”


    他略一頷首,飛揚的眉眼浮現暖意,“陛下與娘娘事多,二郎跟著他師父學醫時都是太子哥親自照看著我。”


    她雖想象不出太子照顧人的模樣,但也因慕淵的話對太子稍稍有了一點點改觀。


    她將剝好的糖果子遞到慕淵唇邊。


    慕淵愣了愣,見她笑盈盈的模樣,就著她的手將糖果子含到口中。


    “我呀,以後也會好好照看著夫君,保護好夫君。”


    “那便要勞夫人費心了。”


    兩人正濃情蜜意,就聽到“啪”的一聲,桌上被放了一把糖果子。


    謝珹道:“糖果子本皇子多的是,你們不用讓來讓去。”


    慕淵看著謝珹的傻樣,抿了抿嘴,終是沒忍住朗笑出聲。


    胡瑤愣了一下,隨後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七皇子扶額將謝珹拉迴,“別管他,沒開竅呢。”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捂笑了起來。


    笑聲隨著殿外的“陛下駕到!”止住。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恭迎。


    梁帝入座,各國使臣依次獻禮,舞姬樂師上前獻舞,晚宴才算正式開始。


    胡瑤欣賞著舞蹈,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盯著她。


    她抬眸看去,就見那喚她夫君晏哥哥的藍衣女子憤憤不平的瞪著她。


    她挑眉衝女子莞爾一笑,女子氣唿唿的撇過臉。


    “夫君。”


    “嗯?”慕淵聽胡瑤喚他,順手將剝好的蝦遞到她碗中。


    “謝謝,晏哥哥。”


    慕淵蹙眉:“阿瑤喚我什麽?”


    “晏哥哥。”胡瑤吃著蝦朝慕淵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對麵,“我氣她呢。”


    慕淵隨意的看了一眼,“為何?”


    “當然是因為她認錯人時,手差點就碰到你!我是看出來了,她那宴哥哥根本不喜歡她,她就是自作多情。”


    “阿瑤怎麽看出來的?”


    “剛才與那位郡主一起過來的還有位侍衛打扮的男子,他見夫君有禮卻不客套,想必是茳北皇太孫的侍衛。皇太孫與瑞王即非同路人,那他定會派自己人來。”


    他揚眉一笑,“繼續說。”


    “那郡主想靠近夫君時,侍衛先郡主一步隔開了你與她。猶此可見,那郡主與晏哥哥的關係還不如以雲與淵哥哥呢。”


    胡瑤咬了口肉補充道:“畢竟淵哥哥會讓以雲拉著胳膊去賞花遊湖,晏哥哥可就不一定了。”


    慕淵不說話,夾了剝好的蝦喂她。


    她吃了一口黛眉微蹙,“好酸。”


    “今日的醋是有些濃。”


    慕淵輕哼一聲,“夫君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


    “萬一哪日皇太孫惹下情債死不承認,說是你欠下的怎麽辦?這世間怎麽會有人一模一樣,二郎是夫君的胞弟也沒一模一樣啊。難道......”


    胡瑤上下打量著慕淵,剛要開口就被他塞了塊炸肉丸到嘴裏。


    她慢呑呑的吃完,給慕淵也夾了塊,“味道還不錯,夫君嚐嚐。”


    她見慕淵意態疏懶,不知在想什麽便悄聲問道:“夫君是不是知曉些什麽?”


    慕淵明知故問道:“知曉什麽?”


    “你與晏哥哥為何一模一樣的事。”


    他有些頑劣的笑了聲,“為何?”


    “因為父親。”


    慕淵怔然,並未言語。


    胡瑤見慕淵這樣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她湊到慕淵耳畔細語低喃。


    少女似乎是怕人聽到,說話的聲音很輕,但字字都落在慕淵心上。


    她說:“我聽說茳北那位先太子是在戰場上失蹤,父親母親就是在戰亂時相遇,加之夫君與皇太孫一模一樣,有沒有可能父親與先太子是雙生子?”


    慕淵:“......”


    “各國皇室除了七皇子與八皇子外從未有過雙生子,並非沒有而是一旦有便會將其中一個殺了或藏到宮外讓他人撫養,父親有沒有可能就是這種情況?”


    慕淵:“......我真想知道夫人每日腦子裏都在想什麽,竟想出這種話本子裏才有的故事。”


    胡瑤得意地嘿嘿了兩聲,“等父親迴來,夫君可以旁敲側擊地問問,說不定是真的呢。”


    慕淵沉默良久,緩緩開口道:“母親並不喜歡茳北皇室。”


    她一時無言,反倒是慕淵寬慰她,“隻要不問便好了。”


    她覺得慕淵這話不對,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那便先不問,待到合適的時機夫君再問父親吧。”


    慕淵頷首,鄭重說道:“我定會選一個合適的時機說的。”


    胡瑤夾了塊雞翅放慕淵碗中,“夫君別想這事了,快吃菜吧。”


    酒過三巡,歌舞已過一半。


    瑞王起身笑著舉杯敬梁帝。


    “小王聽說慕少將軍是陛下義子,少將軍年少有為,果真是虎父無犬子。隻是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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