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


    官兵們手執兵刃分列左右,兩側則是身穿官袍的大小官員,中間站兩位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女。


    馬車停下後,平平,安安帶著侍女站在馬車外等著少將軍牽公主下車,可誰知車門開了,先出來的卻是公主。


    平平,安安忙上前扶胡瑤下車,慕淵緊隨其後跟了出來。


    胡瑤下車後,伸手去扶慕淵,“夫君小心,慢點。”


    慕淵眉梢微挑,毫不猶豫的牽住她的手,“有勞阿瑤了。”


    不遠處,目睹全程的江明遠渾身惡寒的顫了一下,“什麽情況?”


    徐以雲抱怨著,“矯揉造作的情況,瑤姐姐就是被淵哥哥這德行騙了。”


    她隻要想起那日馬車上的慕淵就寒毛卓豎。


    平平,安安看著公主與少將軍不禁疑惑發生了什麽事?


    南魏官員:不愧是我們南魏的公主!把梁國男子治得服服帖帖!


    不明所以的官兵:一時竟不知羨慕誰。


    錦衣華服的男女:……


    眾人注意他們時,慕淵亦注意到南魏官員中有不少是女子。


    慕淵少時常覺得母親雖是女子,卻能與朝中男子比肩,何等得了不起。


    如今見此情景,他才意識到母親之所以可入仕除了她的才能,更多的是陛下對慕家的破例。


    若是大梁女子能像南魏女子一樣可入仕可經商,了不起的又何止他母親一人。


    胡瑤並不知慕淵所想。


    她拉著慕淵朝城門口走去,眾官員見她行禮,“臣等見過公主,見過駙馬。”


    胡瑤福身,“永樂見過諸位大人。”


    慕淵亦迴禮,“見過諸位大人。”


    眾官員對慕淵早有耳聞。


    最初對他的印象無非就是他國良將,非我國之幸,最好陣前亡。


    如今慕淵成了駙馬,倒又希望他健康平安。


    “囡囡。”溫柔熟悉的聲音讓胡瑤眼眶紅了一圈。


    她鬆開慕淵的手,向喚她的兩人跑去。


    慕淵的視線跟隨著胡瑤,人卻沒有跟上。


    “囡囡慢些跑。”


    “母後!父皇!”胡瑤緊緊抱住母後。


    真實的觸碰讓她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們。


    魏帝曹弘延疼惜的望著女兒,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聲輕歎。


    魏後胡婧輕拍著胡瑤的背寬慰道:“囡囡不哭,迴家了。”


    曹弘延也寬慰道:“是呀,囡囡不哭。這次迴來我們就不迴了。父皇知曉你是顧慮到兩國和平不好拒絕才答應那小子的。這事怪父皇,父皇少年時就不該答應梁三,那家夥說話不算話,說好嫁皇子……”


    胡瑤眸中含淚看向父皇,“當初是女兒自己選的,又怎能將此事怪在父皇身上。”


    胡婧瞪了曹弘延一眼,“囡囡別聽你父皇瞎說。囡囡自己喜歡最重要,囡囡喜歡駙馬嗎?”


    胡瑤垂首道:“女兒喜歡的。”


    “囡囡喜歡就好。”胡婧拍了拍她的手,“駙馬可是穿紅衣的那個?”


    胡瑤朝母後的視線看去。


    不遠處,慕淵正,江明遠正與使者們說著什麽。


    徐以雲見她望去,衝她揮了揮手。


    胡瑤也衝她揮了揮手,“母後,那穿紫衣的小娘子是我在梁國結交到的第一位好友。雖比我小卻非常照顧我。”


    “好,母後也會照顧好她不讓她在南魏受委屈。”


    胡瑤抱著胡婧撒嬌,“母後最好了。”


    “多大了還撒嬌,快去將駙馬帶來讓母後與父皇看看。”


    “知道了。”胡瑤鬆開母後的胳膊向慕淵走去。


    她來到慕淵身旁,“夫君,父皇母後要見你。”


    慕淵頷首,“好。”


    “淵哥哥加油!”


    “阿淵,你可以的。”


    慕淵:“……”


    胡婧望著兩人交握的手,麵露笑意。


    曹弘延瞥了眼兩人的手,眸光微凝。


    據在梁暗探來報眼前這臭小子風流韻事諸多,他家瑤瑤隻怕是被臭小子的樣貌哄騙了,不知道他的這些事。


    這也怪他,當初不該給瑤瑤講這小子的英勇事跡。


    “父皇,母後,這是我的夫君慕淵。”


    胡瑤眉歡眼笑的注視著慕淵。


    她發現她家夫君正經時還真有點溫文爾雅翩翩公子的模樣。


    “小婿拜見陛下,娘娘。”


    慕淵聲音平和清郎,舉止端正方雅。


    胡婧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曹弘延笑道:“慕少將軍舟車勞頓辛苦了。”


    他倒是沒想到慕淵既不自稱臣又不自稱將,偏偏用小婿二字。


    當真是一點錯都挑不出。


    慕淵淺笑道:“阿瑤是我夫人,陪夫人歸家不辛苦。”


    眾官員聽兩人對話有些驚愕,陛下的語氣顯然對這位駙馬有些不滿,又見慕淵不卑不亢,氣勢上絲毫不輸於陛下,莫名緊張了起來。


    曹弘延眯了眯眸,“朕已在宮中設宴為瑤瑤與諸位接風洗塵,先迴宮吧。”


    眾官員行禮道:“諾。”


    胡瑤本想喚慕淵一同坐馬車。


    誰知父皇話一說完,就有幾名官員走到過來邀慕淵去早已備好馬車上。


    慕淵朝她頷首後,隨那幾名官員走了。


    胡瑤隻能做罷,同父皇母後上了馬車。


    迴宮路上,免不了又是一番噓寒問暖。


    胡瑤握住母後的手,問出了她此番迴南魏最關心的事。


    “母後,阿弟的身子如何了?”


    母後苦笑道:“......還是老樣子。不過那孩子知曉你要迴來,食欲倒是比往日好上許多。”


    胡瑤聞言微微垂首。


    她阿弟的病很是古怪。


    無論是太醫還是宮外的大夫皆說阿弟身體康健,並無病症,可阿弟嗜睡愣神的症狀卻隨著年歲增長越來越嚴重。


    胡婧見胡瑤臉色蒼白摟著她寬慰道:“囡囡,別擔心。當年有位雲遊四海的老道長說過舒兒這孩子雖有小災小劫,但必定萬壽無疆。”


    曹弘延道:“是啊。一切有父皇母後,囡囡放寬心。”


    胡瑤顰眉淺笑。


    她那時雖年歲小,但對那位白胡子老道長卻印象深刻。


    她記得老道長見完阿弟,見到她時摘了朵紅芍藥簪在她發間。


    他說:“一歲一枯榮。”


    年歲漸長後,胡瑤才知老道長的話來自一首送別詩。


    所以胡瑤也記得父皇母後刻意瞞下話。


    老道長說過她阿弟丟了一魂。


    魂不守舍,自然避不過小災小劫,但尋到妙方渡過了,必定萬壽無疆。”


    老道長沒說妙方是何,隻說了一個“等”字。


    老道長亦沒說渡不過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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