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錦莊那道月白身影,別人或許不認識,但對江明遠,謝琮兩個自小與慕淵混在一起的人來說簡直不要太熟悉。


    謝琮有些不敢相信的抬手,往江明遠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江明遠用扇拍開謝琮罵道:“謝九,你有病吧!”


    “不是做夢啊,不過二郎去藏錦莊做什麽?”


    謝琮看向還在小憇的慕淵問:“阿淵,你是讓二郎替你買什麽東西嗎?”


    “什麽?”慕淵慢悠悠地坐起身看向窗邊的兩人。


    “買什麽東西啊!你沒瞧見二郎身邊站著位仙姿玉色的小娘子嗎?”


    謝琮向江明遠扇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位貌美如花的女子站在慕天身旁。


    郎才女貌,倒是般配。


    江明遠搖著扇調侃道:“看來將軍府今年又要有喜事了。”


    謝琮蹙眉道:“我怎麽總覺得這娘子在哪裏見過。”


    “嘖嘖嘖,想不到二郎平日看著冷冷淡淡的還挺體貼,知道陪心悅的小娘子買首飾,瞧瞧還給人家戴上了。”


    謝琮沉思道:“我肯定在哪見過。”


    江明遠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到時問問二郎不就知道了。”


    慕淵走到兩人中間坐下,“我沒二郎說過他有心悅的女子。”


    江明遠用扇拍了拍慕淵,“見過嗎?”


    慕淵撐著下巴懶洋洋的看著藏錦莊有說有笑的兩人,“見過。”


    胡瑤這樣不帶討好算計的笑,在歸宴亭遇見後他就沒見到了。


    江明遠湊到慕淵旁邊八卦道:“見過?哪家的小姐?”


    “滾一邊去,熱死了。”慕淵嫌棄的推開江明遠,拿起馬鞭向外走去。


    謝琮忙叫住慕淵問:“阿淵做什麽去?”


    慕淵揮了揮手中的馬鞭,“去趟大理寺。”


    江明遠搖著扇,“看他兇神惡煞的表情,我還以為他要去棒打鴛鴦呢!”


    謝琮看著慕淵離去的背影,又看向從藏錦莊出來上了馬車的慕天與女子,拍手道:“我想起來了!”


    江明遠拾起扇子:“想起是哪家的小姐了?”


    “那位是南魏的永樂公主,阿淵剛過門的妻。”


    “啪。”江明遠的扇又掉在地上,“我剛才說了什麽?”


    謝琮笑著拍了拍江明遠的肩,“沒事,到時候我會替你收屍的。”


    江明遠撇了撇嘴玩笑道:“哼,要收屍也是我替你倆收。你們一個陛下親兒子,一個陛下養子,將來還不知道怎麽死呢。”


    謝琮朝江明遠翻了個白眼,“去你的,我瞧你這張嘴遲早惹禍上身。”


    江明遠死皮賴臉的笑道:“誰說不是呢,勞九殿下替我倒杯酒壓壓驚。順便和我講講南魏的小公主。”


    -


    天光暗影,房中已掌起了燈。


    胡瑤蹲在床旁的紫檀櫃前翻找王承允寫的彩箋。


    她記得她住進這間房後,便將比較重要的箱子都搬了過來。


    “找到了!”胡瑤興奮的從紫檀櫃最下麵的箱子裏,翻出裝著彩箋的湘妃竹攢花小匣。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小匣,看著裏麵整潔的彩箋鬆了口氣。


    還好沒弄壞,否則不值錢了。


    忽然,一隻修長的手快她一步將小匣裏的彩箋拿走了。


    胡瑤仰頭望去。


    看到來人時,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眸。


    懵怔片刻後,胡瑤慌忙站起身,“夫、夫君?!”


    她為何要心虛。


    慕淵挑了挑眉調侃道:“夫人看到我似乎很驚訝?”


    “怎、怎麽會呢,我這是驚喜。”胡瑤對著慕淵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是說慕淵今日不迴來嗎?


    慕淵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胡瑤,“是嗎?”


    胡瑤伸手去拿慕淵手裏的彩箋,“當然是啊!天色已晚,夫君還是快些迴房歇息吧。”


    “不急,比起歇息我更好奇是什麽樣的彩箋讓夫人那麽開心,連自家夫君走到身後都沒注意到。”


    慕淵將手上的彩箋向上一揚,避開胡瑤伸過來的手。


    胡瑤作出可憐巴巴的模樣看著慕淵,“夫君不看行不行?”


    慕淵薄唇微勾:“可以。”


    “我就知道我夫君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胡瑤馬屁一拍,伸手就要去拿慕淵遞迴來的彩箋。


    誰知手剛碰到,慕淵又收了迴去。


    胡瑤眨著眼疑惑的看向慕淵。


    慕淵揚了揚手中的彩箋,“你先告訴我這彩箋是誰寫的?”


    胡瑤小聲含糊不清道:“王承允。”


    慕淵抬起胡瑤的下巴垂眸看她,眸中斂著幾分意義不明的情緒。


    “誰?說清楚。”


    胡瑤被慕淵盯得發毛心一橫,“我之前讓王承允寫的。”


    慕淵鬆開胡瑤,抽出一張彩箋。


    胡瑤伸手擋在慕淵眼前,“不是說不看嗎?”


    “我什麽時候說不看了?我隻說過可以。”


    胡瑤一張臉氣的通紅:“你這是耍無賴!”


    “嗯,我無賴。”


    他竟然不要臉的承認了!


    慕淵翻看著彩箋上的詩詞,視線落在王承允的名字與私印上。


    他不自覺地眯起眼,眸中染上一絲陰霾。


    這樣一張彩箋,若拿到外麵去,誰都會覺得是王家大公子寫給心悅姑娘的信箋。


    當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夫人今日怎麽想著把彩箋找出來?”


    “如果我說是為了賣錢,夫君信嗎?”


    慕淵冷哼了一聲,“既然是夫人讓王大公子寫的,那想必夫人是知曉詩詞的意思才讓王大公子寫的吧。”


    “啊?”胡瑤疑惑的看向慕淡。


    “我一介武夫自然不懂這些詩詞,夫人不妨給我講講是何意。”


    “夫君自謙了,誰不知夫君文武雙全就不用講了吧。”


    胡瑤剛想逃跑,卻發現人已經被困在床與紫檀櫃的縫隙間。


    眼前的人堵住了她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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