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東廂,胡瑤就以沐浴更衣為由溜了。


    可誰知,她竟又因熱水還未燒好被侍女們請出了浴房。


    胡瑤慢呑呑地向臥房走去。


    快到臥房時,她停了下來。


    臥房門口站著的少年,抱著胳膊倚靠著門。


    他臉上帶著頑劣的笑意,看著驚蟄。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少年朗聲大笑起來,笑聲悅耳動聽,連眸中也滿是笑意。


    驚蟄被他笑得滿臉通紅,又氣又羞的喊了句“少將軍”跑了。


    慕淵似是沒想到驚蟄會跑,喚來那位曾送她迴宮,名喚嚴錦的貼身侍衛。


    嚴錦顯然有些不知所措,領了慕淵的令就追了出去。


    胡瑤怔了一下,轉身向浴房走去。


    -


    胡瑤不知道她到底在扭捏什麽。


    慕淵之所以說喜歡她,大抵是因為親了她,說幾句他覺得女子愛聽的話哄哄她罷了。


    她不僅愛聽,還當真了!


    她簡直就是大傻瓜!


    平平剛出浴房就見公主站在門口不由一驚,“公主!”


    胡瑤道:“我想著應當好了,就過來了。”


    “嚇奴婢一跳,奴婢還以為您一直在外麵呢。”


    胡瑤扯著嘴角笑了笑。


    平平扶著她向浴房裏走去,安安上前為她更衣。


    她將自己泡在水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平平安安聊天。


    聊著聊著就聊到驚蟄。


    從平平安安那裏她得知,驚蟄是災荒那年被慕淵母親撿迴來的,一起撿迴來的好像還有嚴錦與其他幾個孩童。


    隻是後來幾個孩童身染重病沒能治好,隻剩下嚴錦與驚蟄兩人。


    慕淵母親就將他們帶迴錦城。


    十歲的嚴錦和七歲的驚蟄就是從那時留在將軍府,陪在慕淵身邊。


    這一陪就是十年。


    慕淵與驚蟄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這樣的情意,哪裏是她一個和親公主比得過的。


    慕淵一定也對驚蟄說過許多動聽的話,吻她時一定......


    淚,不受控製的落下。


    平平見狀,慌慌張張的試著水溫問道:“公主怎麽哭了?是身子不舒服還是水太燙了?”


    安安緊張的替她擦拭著淚水,“公主您怎麽了?別嚇安安啊。”


    胡瑤搖頭道:“沒事,熱氣熏到眼睛有點不舒服一會就好了。”


    她真是的,怎麽會在同一個地方跌了又跌。


    她不該對慕淵動心,她活該難過。


    凡事想開一點,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算起來她也不虧,而且她還好好的活著。


    這天下再沒有比她活著更重要的事了。


    -


    臥房內紅燭高照。


    柔和的燭光暈照在床上已然入睡的人身上。


    胡瑤進臥房時,看到的就是慕淵熟睡的模樣。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蹲下,雙手支在膝上撐著腦袋看慕淵。


    慕淵的臉很漂亮,睡覺的模樣又乖又可愛。


    不知他是不是太累了,竟完全沒察覺到她在盯著他看。


    打仗的時候這樣,很危險啊!


    胡瑤看著慕淵的臉陷入沉思。


    她第一次反問自己到底喜歡慕淵什麽?


    沉思片刻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


    她果然最喜歡的還是慕淵這張朗豔俊逸的臉。


    她當初從慕淵移情到王承允身上時,大抵也是看上了王承允的臉。


    胡瑤覺得從慕淵到王承允,她看人的眼光好像真的不太行。


    誰讓她是個隻會瞧皮相的女子呢。


    “慕淵。”


    “夫君。”胡瑤試探性的輕喚了兩聲。


    “嗯。”床上的人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胡瑤有些情不自禁的撫上慕淵的臉。


    指尖慢慢的滑過眉眼鼻梁,一路滑到他的唇畔。


    薄紅的唇上還有細微的齒痕。


    胡瑤一想到兩人親吻的畫麵,白皙的臉上又泛起紅暈,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別鬧。”


    慕淵突然發出的聲音,嚇得胡瑤慌忙收迴撫在他唇上的手,三步並兩步的逃到屏風後。


    等了好一會,她都沒再等到慕淵的聲音。


    胡瑤從屏風後探出腦袋。


    確保慕淵是在說夢話後,她才躡手躡腳的迴到床邊。


    當務之急是給自己尋個歇息的地方。


    鑲螺鈿紫檀架子床很大,睡三四個人都不成問題,但顯然她不可能從慕淵身上過去睡到內側。


    她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離床不遠的小榻上。


    隻能將就將就睡小榻了。


    胡瑤從櫃裏翻出之前看到的被褥鋪在榻上。


    吹滅燭火前,她還不忘多看慕淵幾眼。


    看夠了,燭火一滅,她飛速的鑽進衾被裏。


    -


    翌日晨


    “唔......痛......好痛......慕淵輕點!”


    胡瑤想若再給她一次機會。


    她昨夜一定會選擇睡在床上而不是榻上。


    慕淵手上的動作又輕了一些,“要不我還是去二郎那裏拿些藥,塗了就好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睡著睡著從榻上掉下來的人。


    不過這也怪他,他這段時日沒歇息好,昨夜本想小憩一會,沒想到竟睡著了。


    胡瑤麵紅耳赤的搖頭道:“不行!絕對不行!你不能和任何人說!”


    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她睡覺把自己睡掉下來。


    太丟人了!


    腰上的熱度消散,胡瑤見慕淵起來疑惑的問:“慕淵,你做什麽去?”


    “夫君!”她慌忙拉住慕淵的衣袖,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藥櫃裏應當還有藥,我看看有沒有用得上的。夫人乖乖趴著,我不和別人說。”


    胡瑤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


    慕淵輕笑道:“真的。”


    慕淵在藥櫃裏找到瓶藥酒,迴頭就看到胡瑤將臉埋在軟枕裏一動不動的趴著,相當得乖。


    他將藥酒在掌心揉搓發熱後,動作溫柔的敷在她腰上。


    慕淵掌心貼在胡瑤肌膚上的那一刻,她本能的戰栗,全身不自覺地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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