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海良給許婷的那十萬塊錢還在我這裏。


    隨即去了繳費窗口……


    夏雨在經過兩次手術後,終於脫離了危險期,唿吸已變得均勻,隻是身上到處都被纏了紗布,就連臉部也看不到二分之一。


    “夏雨……”


    我輕輕唿喚了一聲,淚眼已模糊。


    此時的夏雨根本無法聽到我的聲音,在大量麻醉劑的作用下,她一時半刻是不會醒過來的。


    我仿佛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夏雨不曾與我戀愛,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如果我早一點問她了解真相,她或許就不會選擇這麽極端,拿生命來開玩笑!


    我痛恨自己、詛咒自己,無法原諒自己。


    我的心痛,從渭河橋那裏開始,就沒有停止過,伴著一陣陣的恐懼。假如夏雨無法迴到從前,真的要在輪椅上度過下半生,我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那種罪惡感一定會吞噬我,讓我體無完膚 。


    想到從前和夏雨在一起的那些場景,想到和她分手時她的欲言又止……想到她一個人在華都酒店受涼發燒的柔弱模樣……想到她給我買好的金屬煙盒……我的心開始抽搐,就像被一隻手在攪動,在最深處任意揉捏。


    夏雨的父親在照顧著自己的老伴。


    我趴在夏雨的病床一角,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濤 ……哥?”


    我聽到了夏雨虛弱的聲音,一下被驚醒了過來。


    這時,東方已經發白。


    我急忙俯下身子,湊近夏雨跟前,顫聲問道: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夏雨?”


    夏雨努力扭頭想看我,但脖子上的繃帶使她根本不能動彈分毫。


    “我是已經死了嗎……濤哥?”


    夏雨的聲音細若遊絲,卻讓我的心再次開始曲扭般疼痛。


    我的眼淚掉落到了她的被子上:


    “你放心,大夫一定會治好你的,你一定要堅持下去,為了愛著你的人。”


    夏雨往我臉上看了看,說道:“濤哥……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還有我爸媽!”


    我搖了搖頭,盡力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拍了拍夏雨露在被子外麵的一隻手:


    “不是你,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傷害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過錯,都是我的錯!”


    “你不要自責,等我出院了,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心裏更加難受,許婷完全不知道自己傷得有多嚴重,想出院,那得看幸運之神的眷顧了。


    “你先好好養傷,我等你好起來,等你告訴我那個真相。”


    夏雨努力點了點頭,眼淚卻早已湧出了眼眶……


    我知道是命運這隻翻雲覆雨手 ,它操縱了我們的一切,夏雨再也無法迴到過去,我對她的原諒也為時已晚。


    我輕輕為夏雨唱起了羅大佑寫的那首《滾滾紅塵》:


    起初不經意的你


    和年少不經事的我


    紅塵中的情緣


    正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


    想是人世間的錯


    或前世流傳的因果


    終生的所有


    也不惜換取刹那陰陽的交流


    來易來 去難去


    數十載的人世遊


    分易分 聚難聚


    愛與恨的千古愁


    本應屬於你的心


    它依然護緊我胸口


    為隻為那塵世轉變的


    麵孔後的翻雲覆雨手


    ……


    唱著唱著,我的視線已模糊,聲音已嗚咽……


    夏雨的眼睛裏,也已裝不下那麽多的淚水。


    這首歌現在聽來是那麽的應景,卻又是那麽的傷人。


    我知道,我們一直被歲月匆匆不語的膠著,或愛、或恨,都是前世彼此的虧欠,都是今世要經受的因果。


    陳曉陽發來了信息:


    【你什麽時候迴唿和浩特?】


    我想了想,迴道:


    【可能還得過幾天,我現在還在西安。】


    陳曉陽發來了一個疑問的表情。


    我迴複道:


    【陽陽,你照顧好自己,等我迴來再告訴你】


    陳曉陽沒有再追問,我長籲了一口氣,卻感覺胸口仍被什麽東西給堵著。


    我不想讓陳曉陽知道夏雨出了這樣的事情,更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正在照顧夏雨,這對她來說,又是另一種傷害。


    這時林凱打來了電話。


    “怎麽了,凱子?”


    林凱很激動地說道:“濤子,今天早上公司召開管理層會議,楚玉良以你長期脫崗、疏於管理為由,已經將新城區分公司總經理一職,認命給了費小明……”


    我淡然的笑了笑:


    “凱子,沒事,不就是失業嗎!再說了,我早就不想與楚留香合作了,剛好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林凱沉默了片刻,說道:


    “好,那等你迴來,我們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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