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媽,你和老爸也注意身體,別太操勞了,對了,最近弟弟怎麽樣?”快三年時間沒迴家了,也不知道弟弟現在混得怎麽樣了,心裏格外想念。


    老媽又咳嗽了一聲:


    “虧你還記得強子,他這兩年汽車修理廠也開起來了,家裏錢不夠,貸了款才勉強開業,考慮到不影響你工作,當時就沒給你說。”


    “啊?弟弟修理廠開業了,我居然不知道,媽,你這樣做我這個當哥的還怎麽迴去見他?多久了?”我抱怨著老媽。


    老媽清了清嗓子,反問:


    “告訴你有什麽用,你能給他支持點錢咋滴?對了,他過一陣子可能要定親了,你的機會來了,你怎麽看著辦,強子可就這麽一樁大事!”


    我自然替弟弟高興,有點興奮地問道:“媽,弟弟的對象是誰,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是前兩年一起修車的一個小夥子的妹妹,人長得漂亮,也挺能幹。強子以後肯定比你有出息!”老媽仍不忘損我一迴。


    “長得漂亮就行,生個孩子也漂亮,嘿嘿……”我壓不住心裏的激動,就想現在迴到銀川,迴到家裏和他們團聚。


    老媽連連咳嗽了幾聲,有點喘息,我趕緊問她要不要緊。


    “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隔三差五咳的厲害,前幾天強子剛開了幾副中藥,我還沒顧上熬呢,給,你爸在旁邊,給他說幾句,別太囉嗦,我手機馬上欠費了……”


    “我……”


    老爸在電話那頭第一句就是:“濤子,出門在外,可不比家裏,把自己照顧好,吃吃喝喝不要省,存錢的事情慢慢來,別聽你媽的,她就是一副守財奴的樣子。”


    老爸還是老樣子,隻是聲音似乎也蒼老了不少。


    我瞬間感覺眼眶裏有液體在打轉。


    知子莫若父,他知道我的性格,知道我的倔脾氣,知道我不甘人後的狂妄,也知道我至始至終的孤傲。


    “我知道……爸,你也多注意身體,我今年年底迴家看你們。”


    我已經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哽咽聲,但老爸還是感覺到了,罵道:


    “濤子,別給咱張家丟人,男子漢大丈夫,腰站直溜了,我們有什麽好看的,你先創你的事業。如果真的想家,想迴來看看,隨時都可以迴來,我給你存的老壇蜂蜜都快三年了,可甜著呢……”


    “還有蜂蜜?”


    “對啊,你走後,每年土蜂蜜成熟的季節,我和你媽都會封幾壇放地窖裏,知道你小子就好這口,前段時間鄰居小李子家小孩生病要用,我都沒舍得給,隻分了一小碗給他們,都給你留著呢。”


    聽老爸在電話裏嘮叨,我淚目了。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雖然我在遙遠異鄉,可父母連一口蜂蜜都替我珍藏著,雖然爸媽嘴上都沒說想我,但我知道,多少個夜裏,他們肯定會想我想到老淚縱橫。


    這人世間的牽掛與不舍,最讓人內疚而虧欠著的,莫過於父母對子女那牽腸掛肚的擔心,如海深的恩情,拿什麽償還?


    在老爸的叮嚀聲中,掛斷了電話。


    迴想起家裏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我突然感覺自己在唿和浩特就像水上浮萍,無依無靠,孤單感和挫敗感隨時都在吞噬著我,我甚至懷疑我有抑鬱症。


    平複了一會情緒,我重新開始整理食材,燒菜燉湯,重新把音樂播放器的音量加大。


    伴隨著音樂節奏,我唱了起來這首周傑倫的老歌


    “一群嗜血的螞蟻 被腐肉所吸引 我麵無表情 看孤獨的風景 失去你 我連笑容都有陰影 失去你 還有什麽事好關心 我用漂亮的押韻 形容被掠奪一空的愛情 ………”


    而我,失去了什麽,我自己都已無法界定。


    愛情?


    快樂?


    或者這人生的圓滿?


    幾個菜全部裝好盤,湯還在煲仔爐裏小沸,我點上一支煙,看著窗外的世界。


    斜陽的餘暉撒在林立高樓上,淡黃色的光線像絲絨一般溫情,而樓頂密密麻麻的太陽能熱水器,卻像極了一個個等候生命奇跡的旅人,在漫長的時間夾縫裏,頑強的堅持著。


    我的思緒,隨著煙圈,飄的很遠很遠……


    突然,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張濤,飯菜好了沒有,我馬上到樓下?”陳曉陽似乎很匆忙的語氣。


    我揶揄道:“飯菜早讓我吃完了,離開都不打聲招唿,真不拿自己當外人看呐!”


    陳曉陽“哼”了一聲掛斷了電話,估計是已經到了樓下。


    兩分鍾後,敲門聲響,陳曉陽手裏拎著一袋文件闖了進來。


    “快快快,餓死了,你沒吃完的讓我湊合一下行了,一會我還要加班。”說話間,美目顧盼,想找殘羹剩飯。


    “想不到美女總裁也有饑不擇食的時候,看在我們朋友一場,我就勉為其難,權當伺候你了……”


    我開始往餐桌上端菜,陳曉陽小鼻子猛吸了幾下,豎起大拇指誇道:


    “行啊,想不到還有這手藝,色香味俱全,看來,你也並不是一無是處,還不算太渣!”


    我欲哭無淚,什麽時候竟然變成她眼中的渣男?


    “渣男!哼,那你還是別吃了,我撤下去喂狗!”


    我裝作要撤盤子,她一下急了,瞪大眼睛嬌嗔:


    “你敢!還沒有人敢跟我叫板,小心我炒你魷魚……小心我讓你掃地出門!”


    說話間,陳曉陽已經加起一塊魚肉送進了嘴裏。


    “我可不是你的員工,還吵我魷魚,得了吧,一會算算賬,我這一桌子菜可價值不菲!”我坐在一旁看著她姿勢優美的吞咽著美食。


    “是嗎?就這幾個家常菜,怎麽個價值不菲?”陳曉陽埋頭大快朵頤,也不問問我吃過沒有。


    典型的吃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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