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於浮世,


    獨來獨往,


    獨生獨死,


    苦樂自當,


    無有代者。


    十二月的巴黎,寒風凜冽,天陰沉沉地下著綿綿細雨,地上結起的冰霜確切反應了零下的氣溫,預示著不久的幾天又會是個白色聖誕。寒冷的天氣並擋不住遊客的熱情,畢竟這是世上第一旅遊大國最著名的經典之一——塞納河畔,不遠處就是巴黎聖母院。剛剛旁觀完一場彌撒的風尋雅走出教堂,第n次地走在塞納河畔,第n次思考一個困擾無數哲學家的問題——我是誰?我為什麽而活?


    風尋雅這個名字是爺爺取的,據爺爺說他們家祖上是當文官的,所以名字一定要夠有文化,但就風尋雅本人而言這名字是標準的附庸風雅,而且娘炮。他們家現在也不是什麽當大官的,父母不過都是本份的職工,憑借著兢兢業業的努力,終於奔上了小康,還有了錢供他出國鍍金。於是,大學畢業的風尋雅隻身來到了藝術之都,追求夢想。


    但是,幾年之後的他仿佛走入了一個思想的牢籠,迷茫,困惑,便是他的現狀。風尋雅並不是一個基督教徒,他甚至沒有信仰,每月一次的彌撒隻是出於讓心緒得以平靜,好清楚地思考人生問題。事實上,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也許是一切來得太過容易,他對名譽、權利、財富毫不在意,理想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沒有追求,沒有未來。不死,隻是不想讓父母親友難過。恩情,變成了他此生唯一的羈絆。


    “voleur!”一聲驚叫打破了他的沉思,習慣性地迴頭一看,一個金發女郎朝自己方向奔跑而來,臉上滿是焦急之色,而她追趕的對象顯然是在前麵的一個男性阿人,而那阿人手上拿著一個明顯是屬於女性的皮包。這種情形,風尋雅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阿人偷東西,這附近的小偷從不算少,他剛來時也遇到過幾次,但這般明目張膽搶的倒是少見。


    也許是最近歐洲經濟實在不景氣的緣故?所以這些小偷也迫於生計升級為強盜了?風尋雅好笑地想到,同時對比了一下彼此的身板,做好了攔截那個阿人的準備。如果換成是別的中國人,大多會裝作沒有看見明哲保身,奈何風尋雅是個正義感過剩的國際主義者,而且不可否認,他骨子裏有好勇鬥狠的一麵。


    於是,悲劇就這樣發生了。當他淩厲的一拳揍到對方的臉上時,下一秒胸腔就感到一陣紮心的刺痛,接著皮包朝他頭上迎麵擊來,一個踉蹌,他直接栽進了這聞名於世的塞納河裏。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淹過了他的頭頂,胸腔的疼痛讓他無力掙紮。疼痛、冰冷衝刷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嘴角不為所覺地揚起,


    “這便要死了嗎?死,便是這樣嗎……


    聽說,人死前會看到自己的一生,


    哼,多麽戲劇化的安排。


    那麽我這一生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不知道啊,


    原來不是所有事都會有答案的呢。那便這樣靜靜結束吧,


    讓這不知所謂的一生,


    結束在這世上最美的河裏。”


    當死亡靠近時,風尋雅一點都不恐懼,也許這樣的意外死亡反而能讓他感到輕鬆。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先前的想法。死亡並不好受,黑暗……無論到哪都是黑暗,無論到哪都是孤獨一人。但是,其實活著也是同樣的吧,無論我們看上去聯係有多密切,歸根到底,我們都是孤獨一人。風尋雅不無嘲諷地想到,微微一笑,哦,忘了,他已經死了不能笑了。身不由己地急速穿梭在無邊的黑暗中,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又不停地愈合所帶來生不如死的奇癢。


    “茫茫眾生,渡一切苦厄,遙遙前路,竟地獄無間……這裏,是無間地獄麽?”


    這個念頭剛生,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響起,“不得解脫,何處不是地獄?你可願尋得自我地獄的出路?”


    “願意,又怎樣?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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