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外乎黎青鸞驚訝,因為食盒裏整整齊齊碼著紅豆糯米糕,糕點呈圓包圍著中間一碗冒著熱氣的五果糯羹。


    香甜的氣息混合著紅豆香徐徐入鼻息。


    讓黎青鸞驚訝的並不是精美的糕點抑或是冒著熱氣的羹湯,而是這食盒裏的所有東西,都是在南齊皇宮之時他曾給她送過的。


    連糕點和羹湯的擺放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


    這廚子的廚藝倒是發揮得很是穩定。黎青鸞心裏默默讚了一句。


    “怎麽了?”謝霽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黎青鸞很快反應過來:“我在驚訝,你府上的廚子做出來的糕點可真好看。”說著,她夾起一塊紅豆糯米糕,滿滿的紅豆鑲嵌在雪白的糯米上,令人食欲大開,恨不得大快朵頤。


    謝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動作。


    可她卻放下了這塊紅豆糯米糕,她迴眸,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殿下。”


    “嗯?”謝霽揚眉。


    “我不能吃紅豆,吃了紅豆會渾身起疹子。”黎青鸞淡定地說出了沈露安的習性,這還是在武安侯府時,她嘴饞,想吃紅豆糯米糕,但卻被紅袖堅定地拒絕:“小姐!您不能吃紅豆!您忘了?”


    對了,因為紅豆糯米糕是她最喜歡吃的糕點。


    “要不?您拿迴去自己吃?”黎青鸞不得不承認,這塊紅豆糯米糕做得極好,紅豆顆顆飽滿,糯米被做出了晶瑩剔透的觀感,若不是在沈露安身體裏,她恨不得一口吞掉這塊糕點。


    謝霽眼簾垂了垂:“不必。”他直起身,把沈滄瀾從床上拖下來——當真是拖下來,因為謝霽正隔著帕子拎起沈滄瀾的後領,除此以外,沈滄瀾整個身體都在地上。


    “這個人,本王幫你送迴去。”謝霽淡淡道,隨即拖著沈滄瀾跟拖一隻死狗一般離開了。


    望著半掩的門,黎青鸞幽幽歎了一口氣,垂下眼簾瞧著食盒裏精致的糕點。


    最終,她還是拿起筷子夾起那塊紅豆糯米糕,緩緩低下頭咬了一口。


    糯米包裹著紅豆在舌尖炸開,糯米的清香與紅豆本身微微的苦澀,竟融合成了淡淡的甜。


    很好吃,和那次他送給她的紅豆糯米糕一模一樣的味道。


    他倒是長情,一個廚子一直用著。


    想想也是,這個廚子廚藝當真高超。畢竟她還從未嚐過比這個廚子做出的味道更好的紅豆糯米糕。


    這般細細斟酌著,她一口一口吃掉了食盒之中所有的糕點,包括那塊紅豆糯米糕。


    月光靜靜,最終停在了那空蕩蕩的食盒之中。


    霽王府內,一幹護衛眼睜睜看著謝霽迴府,出去時提的食盒也沒有了。


    離底壓低聲音:“咱們殿下忙活一天的點心這是給沈小姐送過去了?”


    離扇終於沒再搖著那把扇子,而是改為了拿著扇子輕敲手掌,一副深沉的模樣:“不錯。”


    “殿下為什麽一時興起要去給沈小姐送點心呐?”離底又問。


    “許是愧疚?也許是心疼。”


    “愧疚和心疼?”


    “對啊,咱們殿下這是相當於把刀子遞進沈小姐手裏,讓沈小姐大義滅親啊。”離扇嘖嘖兩聲,“這下好了,沈小姐可算是繼年幼喪母之後又沒有了父親,真慘啊。”


    “那殿下為什麽愧疚心疼?”離底嘰嘰喳喳得跟麻雀一樣。


    離風一張臉仍舊蒼白,幽幽迴答:“咱們殿下這是春心又動?”


    “什麽叫又?”離底疑惑,“殿下以前也動過嗎?”


    “當然沒有,殿下從來沒有。”離歌冷著一張臉,斬釘截鐵地否定。


    除了離底一臉困惑,其他三人皆是“你說得對,我懶得爭辯”的表情。


    “離歌。”謝霽的聲音飄來。


    幾人立刻正經起來,該守衛的守衛,該放風的去放風。


    離歌則迅速到了屋內,還沒等謝霽開口,他便開始匯報:“陳氏被流放,鈺王與武安侯雖不算決裂,但也已離心。而且鈺王與秦家暫時已經斷了聯係,齊王那邊倒是已經同秦家搭上線了。鈺王一下失去了秦家和武安侯,算是元氣大傷。”


    “元氣大傷?”謝霽指尖輕敲了兩下桌麵,“你也太小瞧我這四皇兄了。”


    離歌心裏一驚,抬眼看向謝霽。


    謝霽坐在半明半昧的光線之中,勾起唇角:“叱吒盛京這麽多年,連父皇都忌憚他,他吃了這麽大的虧,又怎麽能不反擊?”


    “您是說……”離歌試探道。


    “讓離扇去她那兒。”謝霽吩咐。


    “可是……”離歌想反駁些什麽,被謝霽投來的眼神製住,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咽下了想說的話,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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