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李武澤絕技:嗜血之祭!


    李武澤晃了晃發懵的腦袋,雪塵中的頎長身影卻又沒了蹤跡。


    恰是這一瞬,金殿王烈勳再次擴開戰魔領域,將李武澤罩在其中。


    “多謝閣下!”烈勳道謝之後看向李武澤,見他身上淌出的鮮血,在冰海之上冒著熱氣,玩味笑聲,“寒雪夢魘的血,是冷的。”


    從昨天到現在,烈勳多次擊傷目標,早已經辨明眼前的李武澤,並非寒雪夢魘所化。


    這是一個純粹的殺局!


    烈勳不由感歎——鬥戰神大陸,永遠都是這樣。


    大人物執棋對弈,誰都可能成為棋子,被利用之後,誰都可能成為棄子。


    今天是李武澤。


    明天……


    “不重要了,不是麽?”李武澤雙眸赤紅,剛才瞬移遁逃,卻被一股絕強之力從中擊落,他便料定結局。


    戰神強者親自下場。


    自己,活不了。


    被扣上寒雪夢魘的帽子擊殺,就是自己的結局!


    至少……


    那個戴著烈焰神環,擁有火神體魄的金殿王,是這麽想的。


    ——


    “但是……”李武澤血護狀態下的身形一陣鼓動,癲狂獰笑,“我不這麽想!”


    他的笑聲剛剛傳出,就見炎光飛旋,烈火轟鳴唿嘯,好似爆發的飛瀑浪潮,猛烈的鋒芒就從那火光之中迸閃而出!


    極北冰海之上,登時火光喧天,旋斬的鋒芒猶如十方合攏的閘刀,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威能,殺向李武澤!


    仙品高級戰技,十炎屠魔斬!


    眼看就要一擊絕殺,合斬的鋒芒之中,卻如火山爆發一般,衝湧出彌天的血光!


    烈勳分明感覺擊中了目標,劍鋒切割肉體的感覺十分明朗,但他下意識飛退百丈,背後火翼燎動,發出唿唿的風響。


    “這是……”


    他瞳孔連顫,驚詫的看著眼前景象——十方合斬之下,確有鮮血飛濺,烈勳甚至看到血池領域中的人形,被自己斬得四分五裂!


    詭異的是,斷裂的人體並未失去生機,反被一股極強的吞噬之力當場煉化,在血池領域中快速膨脹。


    數息間化為一個高達十丈的巨大人影,一腳便踏翻海麵浮冰!其飛衝向天時,居然“嘭”的一下,輕易撞破了魔神領域!


    ……


    “沒想到吧,嘿嘿嘿。”李武澤化為十丈血魔,聲音變得厚重如同鬼怪,“既然把我逼到這份上,那便魚死網破!”


    烈勳眼神凝重,打量麵前的龐然大物,咬牙道:“嗜血之祭,血魔流……你居然能夠練成!”


    血魔形態的李武澤,掙脫戰魔領域之後,再無之前的緊張,看向烈勳時,就如看到了大補之物!


    從現在開始,獵人、獵物的身份,變了!


    “沒點底牌,甘當棋子,就是送死。”李武澤連聲冷笑,“烈勳,你看我是會平白送死的人?”


    血氣,在極北冰海快速蔓延,將霜白的天地,漸漸染上一抹詭異的鮮紅。


    烈勳沒有迴話,而是持續揮灑鋒芒,試圖將眼前的怪物碎屍萬段。


    然則增強血池領域的李武澤巋然不動,似乎那些足以毀滅城池的強橫攻擊,完全是在給他撓癢癢。


    “看來,你對我還是不夠了解。”李武澤也懶得廢話,今日想要逃出生天,必須解決眼前的金殿王!


    烈勳覷得攻擊無效,正打算揪其本相,斷其命源,忽覺天光一暗——衝湧的血光直上雲霄,竟讓天地之間,都彌漫著濃濃血霧!


    “嗯?”烈勳頓感困惑。


    這血霧飄蕩開來,他敏銳無比的靈竅,竟似陷入泥潭。


    下意識睜開靈元之眼,竟看不出三丈之外?


    他保持區域鎖定,防止李武澤瞬移逃脫,自己抽身後退,卻始終無法擺脫血霧的彌漫。仿佛無邊無際,已然覆蓋了整片極北冰海。


    恰在這時,他聽見李武澤如在耳畔的咬字嘲諷:“烈勳,跑什麽呀?在我的血池領域裏,還沒人能夠跑出去呢。”


    “……”


    烈勳暗叫不好,直到此刻,才察覺周圍的異樣,竟是因為所處的空間,已非本真的鬥戰神大陸。


    而是重疊其上的血池領域!


    到底是堂堂金殿王,置身血池領域,麵對血魔狀態的李武澤,並無半分懼色:“我正愁進不來,殺不了你這魔頭,你居然自尋死路?”


    李武澤的嗓子咕嚕作響,不知是在吟唱什麽古老法訣,而一座闊達百裏的巨大血陣,就在冰海之中悄然成型。


    恰又利用冰海極寒,掩蓋了其中波動。烈勳置身血池領域,靈元受阻,竟然未能察覺。


    他看血陣已成,瘋狂獰笑:“剛才你要煉化我?現在,看我如何煉化你!讓你的血肉,成為血魔大人的祭品!”


    ——


    極北冰海,血色彌天。


    無窮無盡的血霧鋪開之後,又快速聚攏,形成一個直徑約在百丈的血紅球體。並由霧氣狀態,變為剔透有光的琉璃質感。


    其中戰意對撞,爆聲沉悶,當中的兩人,儼然已經展開決戰。


    “嘿?”


    通過無距靈眼看到此景的老李麵露驚奇,就朝著流風山上的某人喚了一聲:“少爺,瞧瞧這個!”


    ——


    大圩國,流風山。


    餘鬥、顧清風攜手出關,流風宗一片歡騰。


    顧雪堂豈能錯過如此良機,一大早上便擺宴豪飲,並放出話去:“當初在水月城隻喝了七八成,不過癮!”


    “流風山泉酒,才是天下第一!”


    這仇恨拉得,直讓顧少宗主頭皮發麻——爹啊,您是嘴上快活了,這些江湖俠士,忌憚您大圩刀皇的威名,是不敢怎麽滴。


    可是……


    “顧少宗主,我們龍虎宗的兄弟,敬你一杯!”


    “顧少宗主,八刀門敬你!”


    ……


    餘鬥眼觀鼻、鼻觀心,暗暗憋笑辛苦。


    流風山是顧大哥的底盤,這些“主場優勢”,得他自己受著。


    正享受著流風山的冬季美食,忽然聽見老李招唿。


    就一邊與眾親友歡樂吃喝,一邊暗中迴應。


    隻是當先一句話,差點被讓老李岔了氣——“瞧什麽,哪的魚口?”


    “極北冰海的魚……”老李還真就答了一半,迴過神來,連忙抹了把老臉,眉角發顫的說,“烈勳和李武澤,在極北冰海決戰呢。你別自己去探,我給你無距靈眼的視野,免得傷及神庭靈竅。”


    戰魔對決化境戰尊,光是戰鬥餘威,便足以抹殺戰魁。餘鬥隻是區區戰豪,竟連旁觀的資格,也是不曾具備。


    好在老李幫忙,才讓他有機會目睹這一場曠世激鬥!


    ——


    “血糊糊的,看不清啊。”餘鬥的神庭靈竅裏,出現了北極冰海的戰鬥畫麵,“哎?嘿……嘶?嘿喲喲……”


    餘鬥瞧著血色光團裏撞擊猛烈,在音域中貧嘴:“戰魔打戰尊,還能打得有來有迴?金殿王烈勳也太菜了吧?壓李武澤一境,還攆一晚上?”


    聽到餘鬥的連番吐槽,老李撇了撇嘴,情緒有些複雜:“也不看烈勳打的是誰……”


    “唉呀,得得得!”餘鬥哪還不知老李的心思?


    連忙哄哄這小老頭兒:“名師出高徒嘛,李武澤是你唯一的親傳弟子,天賦悟性自不必說。就算跨境戰鬥,也能打得有來有迴。”


    “嘁……”老李的迴應,似乎有些不屑。


    約是表達:那樣的叛徒弟子,誰稀罕?


    可是念及舊情,彼此師徒將近十年,有著太多美好迴憶。誰能想到啊,被家族寄予厚望的李武澤,居然當了叛徒。


    過了一會兒,老李自責的聲音傳來:“或許,我不該阻撓他和諸葛小姐的婚事——李杜覆滅,我也難辭其咎。”


    按說旁人聽了這話,定會好言安慰。


    怎料餘鬥說:“嗯,我也覺得。”


    “嘿?”老李頓時胡子一抖,恨的牙根直癢。


    他咬牙問道:“少爺,為何?”


    餘鬥還真不是隨口亂說,一本正經的道:“我在淩煙城四個月,查得仔細。且不說李武澤如何,她的夫人……端的是萬中無一!”


    老李心底黯然:“怎麽個萬中無一法?”


    餘鬥答得理所當然:“呐,首先人家生得漂亮,國色天香!”


    “模樣是不錯……”老李當年,自然見過。


    餘鬥又道:“諸葛世家嫡係小姐,身份足夠尊貴!”


    老李嘴皮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雙方


    “又漂亮,身份又好,且是當年諸葛家小輩中的領軍人物,嘖嘖嘖,如今也是戰尊強者。”餘鬥稱讚不已,“並且,她從不恃才傲物,對家人鄰裏,甚至是一些仆人都是親和友善——怎還不是萬中無一?”


    老李更鬱悶了。


    餘鬥還在不依不饒:“你說你,多管什麽閑事?”


    “咳……咳咳……”老李宛如霜打的茄子,徹底蔫了下去,卻還有些委屈的嘟囔,“當年不是覺得諸葛小姐不好,而是諸葛家的選擇,往往與李家相悖。我認為他們兩個在一起,沒什麽好結果。”


    餘鬥隔空賞了個十萬八千裏的白眼:“老李啊,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變換思路?李武澤成長起來,跟你就是‘李家的師徒雙星’。”


    “你娶杜小姐,他娶諸葛小姐,恰可成為三家交流的紐帶。”


    “意見不合不要緊,慢慢談嘛!”


    “你這棒打鴛鴦……”


    餘鬥吐槽能量拉滿:“盡想著世家利益那一套呢?”


    ——


    不知身在何處的老李兩眼發直,堂堂戰神強者,被個毛頭後生如此批判,麵上著實有些掛不住。


    話說迴來,老李、餘鬥之間,要什麽麵子呢?


    “嗐……”老頭兒搖頭苦笑,喟然長歎,“少爺之言,字字如金呐。若能早七十年認識少爺,這天下格局,興許大有不同?”


    餘鬥聽他話裏調侃,也知老頭兒心境非凡,這才專注極北冰海上的對決。


    放緩語調:“老李,怎麽瞧著有些不對?烈勳的三味真火,似乎幹不過李武澤的血魔?他的劍法,也不占優啊……”


    “少爺的眼力,倒是頗為老辣。”老李嘿笑兩聲,緩解之前被“狂噴”的尷尬,詳細講解道,“烈勳如今是四星戰魔,李武澤是化境戰尊,按說是有雲泥之別。”


    “不過……”老李語調悠遠,仿佛正在揭開塵封的書頁,讓餘鬥能夠看到七十多年前的故事。


    老李想起青蓮鎮裏,無數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稍稍沉浸過後,又付之一哂:“嗜血之祭,是血池戰意的‘禁技’,修成之後骨血合一,成血魔形態,戰意強度成倍增長。”


    “加上血池領域,可將拖入其中的目標削弱至少三成,他們的差距,也就變得微乎其微。”


    “烈家武學,重意。”


    “李家武學,重技。”


    “當烈勳的三味真火無法壓製血池戰意時,戰意上的比拚,已是輸了。”


    “至於‘戰技’……”


    老李哼聲一笑,顏色卻是一沉,透著一抹驕傲,亦是含著無盡的恨意:“李武澤的刀,是我教的!”


    ——


    話音才落,無邊血海和三味真火的較量,似乎出現了傾斜。


    原本糾纏一處,勢均力敵的雙方,竟由李武澤扭轉局麵,搶占了上風!


    血海湧動,刀鋒猶如潮水,煞氣翻滾,比那烈火更為兇猛!


    ……


    “哎哎哎等會兒!”


    餘鬥看得備細,止住老李的那股驕傲勁:“李武澤變成十丈血魔,拿著五丈五的大刀,跟你沒啥關係吧?”


    老李聽了,胸腔一陣抽痛:“少爺,就算他變成一百丈,使的還是我教的刀法。”


    他似乎為了證明什麽,還唾沫橫飛的念起招名:“呐呐呐,這是撩月式,經典接挑斬!”


    “這是橫撇逼近,攻手腕的!”


    “這招是……”


    ……


    “嗯,這壓刀的一下,頗有老子當年風範!”


    說著說著,那些埋在心底的記憶,終是塵埃飛散,變得無比清晰。


    “不愧是我的……”老李說得眉飛色舞,但臉上的笑意忽的一僵,話音戛然而止。


    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抿了抿嘴,蒼老的眼眸中,透出幾分銳意。


    話鋒一轉,哈哈大笑:“不愧是少爺!”


    餘鬥有些得意,分明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對上一個百歲老人,卻老氣橫秋說出了安慰之言:“有些罵,該聽就一定得聽。”


    “有些話,也不能憋在心裏,該說就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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