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城主府有內奸?


    “嬌嬌這是傷心過度,患了癔症吧……”徐若苦笑搖頭,並未看向刺目的戶外。炎炎夏日即將尾聲,不過這天上的日頭,卻還是如此毒辣。


    不料徐嬌香肩微顫,向前跌撞起身,眼裏也透出些驚喜:“公子,你……你迴來了!”


    她站穩身形,奮力的衝出大廳。


    如此舉狀,讓徐嘯等人紛紛疑惑偏頭——這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隻見陽光閃耀的廳外前院,立著一個麵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徐嬌兩步掠至其跟前,不由分說,一下就把人抱住。


    “……”


    徐嘯虎目抖動,這才發現,那年輕人的麵孔,跟徐嬌畫影圖形的“餘鬥”,恰好一模一樣。


    “嘿?他?這這這……”徐嘯大吃一驚,連著一溜兒手下也目瞪口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眾人苦尋的餘鬥,竟然悄不愣的進了城主府,就這麽杵在大廳之外。


    ……


    這時,從城主府大門進來通報的哥們堪堪上稟:“城主,外頭來了個年輕人,說有餘鬥的消息!”


    “媽的……”徐嘯臉色一沉,咬牙喝罵,“你瞎了不成,這還看不出來——他,就是餘鬥!”


    “我到底養了多少廢物……”


    “操……”


    ——


    不得不說,劫後餘生有漂亮妹子的擁抱,是種莫大的安慰。


    餘鬥本想閃躲,但見徐嬌奔來之時淚灑當場,隻好由她抱了。


    過了好一會兒,待到衣襟被淚水打濕,才用手輕拍徐嬌的肩膀,將她緩緩扶開:“沒事了,都過去了。”


    “唔……嗯。”


    徐嬌哭得梨花帶雨,見餘鬥還有個囫圇個兒,心裏滿是失而複得的喜悅。就算鬆開懷抱,也頗為珍惜的抓著他的手掌:“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說著,她身子有些發軟,過去兩天不吃不喝,又操勞搜尋,哪怕有著七星戰靈的武境,也會陷入疲憊。


    餘鬥禮貌攙扶,機敏的對大廳門側待命的侍女道:“你家小姐累了,快帶她迴去休息。”


    侍女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見徐嘯點頭,這才快步上前,將操勞過度的徐嬌扶入後園。


    ——


    餘鬥鬆懈的笑了笑,目送一段之後,看向城主府大廳,才發現徐嘯、徐若等人,都直直的盯著自己,仿佛看著什麽怪物。


    過去一刻,城主府還分派出去幾波戰豪,就是為了搜尋餘鬥。


    沒曾想,這小子冷不丁的自己走了進來……


    那他之前……


    “在下餘鬥,拜見東山城主。”餘鬥就在廳外,朝著徐嘯行禮,麵上端著感激,“這兩日,讓諸位操心了。”


    徐嘯還沒說話,徐若等人卻頭皮發麻——這不是剛才在門外腳下拌蒜的小哥,居然就是正主?


    “等會,你等會!”


    徐若眉心緊皺,總覺著哪裏不對。


    他走出大廳,反複打量對方:“剛才我就覺著你不對勁,你從哪冒出來的?”


    餘鬥嘴角噙笑,也故作慵懶:“這兩日我被關在城主府對麵街巷的一間柴房裏,約摸兩刻鍾前,那裏沒了守衛,我便自己出來了。”


    “什麽?”


    徐嘯兩眼一瞪,當即施展靈元之眼,檢視對麵的街巷,果真發現一處柴房有些蹊蹺。裏邊殘存的戰意,和餘鬥基本相符。


    他當即釋放標記,對手下喝問道:“那是誰的房產,之前為何沒有檢查?”


    幾個手下麵麵相覷,愣了好一會兒,一名心腹才麵色凝重的道:“城主大人,那間柴房連著旁邊的三處院子,都是……是城主府的房產。”


    “……”


    徐嘯聽聞,頓時眶眥欲裂,憤怒溢於言表:“鬧了半天,還是家賊難防!老子不僅養了許多廢物,還養了內奸?”


    眼看徐嘯臨將暴走,倒是徐若反應過來,衝叔叔使了個眼色。


    四平八穩的道:“既然餘公子平安歸來,應當立即將其送迴東盟總部,以安各方之心。”


    徐嘯也知家醜不可外揚,心領神會的道:“賢侄所言甚是。”


    “既然如此——”徐若順勢抱拳,“且由我與諸位同學護送餘公子——為免意外,也請城主大人派出衛隊隨行。”


    叔侄二人倒是默契得很,稍加合計,便將事情安排妥當。


    餘鬥嘴上道聲“有勞”,心裏卻是冷笑:刻在骨子裏的倨傲,如何輕易改變?真有那份善意,不說療傷修整,好賴安排一頓午飯吧?


    當下計較不得,就跟著徐若等人一齊道別徐嘯,各憑戰魂翼飛掠長空,向西而去。


    ——


    半空裏,餘鬥身子虛,也不管旁人如何,就從虛戒裏取出些肉脯清水,臨時對付。


    徐若見他邊飛邊吃,亦知城主府內的舉措有些失當。


    然則家醜不可外揚,餘鬥被困之處,就在徐渭眼皮子底下,這無疑是觸人逆鱗。


    至於一些信息嘛……


    “餘兄”他故作鬆懈的靠近,語調很是隨意,“這兩日,受苦了啊——那兇手,你看清了麽?”


    餘鬥嘴裏吃著肉鋪,含糊不清的道:“那人穿著黑色鬥篷,看不清麵貌。說話是一副鴨公嗓,嘶啞難聽,約摸有些年紀。”


    “哦,大小姐也是如此說法……”徐若思忖道,“兇手的身材如何?”


    “這……”餘鬥茫然搖頭,“他就像飄在雲層裏鬼影子,我向前強攻,卻被瞬間震暈。”


    徐若打量他一眼,奇怪的問:“那日的爆炸非同小可,可是餘兄似乎……並未受到太多傷損?”


    聽到此言,餘鬥無奈笑聲:“說來也怪,在下醒來之後,除了虛弱些,並無要緊的內外傷勢,真不知兇手到底為了什麽——那天夜裏他跟蹤在下和徐姑娘,被我喝破行狀,便一直說要吃人……”


    “真是奇哉怪也。”餘鬥說完,咕咚咕咚喝口流風山泉,舒爽的打個水嗝兒,總算化開胸中的憋悶。


    徐若見他狀態鬆懈,言語不似作假,亦不疑心——說來餘鬥才是受害者,在東山城出了這等意外,白院長未向東山城主討要說法,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至於兇手的身份、企圖,還需加力調查。


    畢竟,都“燈下黑”到城主府了,按照正常邏輯推敲——徐家其他派係的滲透,委實令人背脊發寒!


    ——


    殊不知,徐浪是有些自負,卻不愚蠢。


    利用家族關係,在神殿鬥場強行挑戰餘鬥,已是他的最後手段。


    此前地宮謀害也好,前日鬥場相爭也罷,在一些徐家長輩看來,也都是正常選擇——無非沒有成功,輸得比較難看。


    非說徐浪請了前輩高手作為底牌,要將餘鬥置於死地……


    在餘鬥、徐嬌遭到截殺之前,誰也不會相信。


    因為這事兒就他麽離譜!


    什麽仇什麽怨啊?


    你徐浪什麽身份,他餘鬥什麽身份?


    犯得著嗎?


    偏偏如此離譜的事,還真就發生了。


    尚在臥床的徐浪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會就此一落千丈……


    ——


    七月廿三,午後。


    銀月城東門外,一行人堪堪落定,就見到無為戰隊九人,齊出相迎——原來是徐若預先遣出一人,告知餘鬥平安的消息。


    大家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哪裏還坐得住?


    想去半道迎接,又生怕錯過路徑,故而都在東門外翹首以盼。


    古怪的是,見到餘鬥身形之時,大家明明都很激動,卻在瞬息之間平複表情,就在城門下列開橫隊,向著徐若等人行禮。


    “多謝徐公子,以及諸位護送。”顧清風領頭上前,開口道謝。


    “嗐,見外了不是?”徐若任是那副慵懶隨意的模樣,抬起手在顧清風的胳膊上輕拍一下,也不走什麽過場,示意道,“因為趕得急,未替餘公子療傷,快把人接迴去,請貴院的導師瞧瞧。”


    “瞧利索了——”徐若半轉迴身,朝著向前走來的餘鬥挑眉一笑,“咱們才好並肩作戰不是?”


    餘鬥深知此人不凡,一邊走到顧清風身側,一邊應道:“那是自然。”


    “溜了,溜了!”徐若笑眯眯的念叨兩聲,衝隨行護衛使個眼色,令其折返複命。


    嗬欠打得老長:“我得迴去睡一覺,睡醒了,再收拾折葉戰隊的爛攤子。”


    “徐兄慢走。”餘鬥不予置評,注目相送。


    待那五人離開城下,隊員們才紛紛聚攏過來。


    “迴去再說。”


    餘鬥臉上滿是僥幸,一把拉住嚴雀的手,走入銀月城。


    ——


    東盟總部,無為戰隊入駐的院子。


    堂屋裏,除了無為站隊十人,包括白仙翁在內的幾名導師,都在其中。


    一個個麵色凝重,如臨大敵。


    餘鬥平安歸來,少不得說明一番——杜婆婆的存在,自然不能公之於眾。他在返程時已有斟酌,就把對徐若的那套說辭,暫且用來搪塞。


    “難道真是徐浪請來的殺手?”彭老師眼藏怒容,拳頭死死捏定,“真當我無為學院好欺負不成?”


    駱老師憂心忡忡,歎息道:“太卑鄙了,真不知他們後續還會使出什麽手段。”


    白曦凝眉道:“不論如何,徐浪已經退賽,他跟餘鬥的矛盾,無法影響後續的賽程——徐若急著把餘鬥送迴來,想是發現了其中貓膩。”


    她的分析十分準確:“依我之見,最好不聞不問,且由徐家自行處置。”


    餘鬥暗暗鬆口氣,嶽戰自然讚同夫人的說法,點頭道:“餘鬥的狀態,還請彭老師、駱老師幫忙調理——無為站隊,必須盡快走上正軌。”


    “好吧……”兩位導師紛紛點頭,她們也隻是擔心學生的安危。局勢把控方麵,多以白曦、嶽戰為主。


    ——


    向大夥兒說明情況,又被兩位女導師檢查一番,餘鬥才總算“歸隊”。


    坐到自己床沿時,昏睡兩日的餘鬥全無困意,身上卻是疲憊不堪。


    好在嚴雀體貼,把大家擋在了門外。


    ……


    屋門關閉,將炎熱的陽光也擋在了戶外,餘鬥發現房間裏的冰塊,分辨出其中的玄霜戰意,不由笑聲:“還真讓玄清‘製冰’啊?”


    嚴雀倒來一杯茶水,看他氣力虛浮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有氣:“大家以為你受了重傷,自然要準備萬全。”


    餘鬥看她模樣,就猜了七八分,趁著嚴雀尚未發作,連忙鋪開靈元壁障,閉口傳音:“雀兒,我遇上‘李夫人’了!”


    “哼……”嚴雀站在窗前,擺弄著書桌上的一些物件,冷聲道,“我才不管什麽李夫人,我隻知道過去兩天——你都快成徐家的上門女婿了!”


    餘鬥哭笑不得:“雀兒,這又從何說起啊?我去了趟營地,請厄將軍吃了頓螃蟹,返程時遭了截殺——暈暈乎乎被關了兩天,啥也沒幹啊。”


    啪!


    房間裏傳出些脆響,原來是嚴雀把手裏的毛筆拍在了桌麵上。


    她狠狠瞪著餘鬥,咬牙切齒的道:“那你拚了性命,去護個徐家小姐作甚?遇到那般敵手,就不知道自己跑麽?”


    餘鬥一聽,便知嚴雀心意,緩緩解釋道:“當時情況危急,對手實力莫測,隻有拖來東山城的救兵,我才有機會活命。”


    說著,還有些自嘲:“沒曾想,被那人一招‘秒’了。”


    餘鬥探出手去,拿住嚴雀的皓腕:“也恰是因為我一招拖延,徐嬌及時唿救,搬來了城主府的救兵。”


    “兇手沒準就是忌憚東山城主的勢力,這才沒敢殺我。”


    說話間,餘鬥拉了拉嚴雀的手腕,眼裏透出討饒之色:“雀兒,不生氣啦,你是了解我的——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旁地女子,我看都不會多看,又怎會舍身相救?”


    嚴雀吃他來軟的,被拉近了半步,一雙桃花眼閃過些寒光:“這段時間葉凝對你念念不忘,南宮辭與你拉拉扯扯,我知你信你,權當做無事發生。”


    “現在倒好,你……你……你把我氣死了!”


    她越說,心底越是酸澀,通過手掌的觸碰,感知到餘鬥戰意靈元幾近枯竭,想到他前日遭遇的危險。


    唿吸顫顫,不由淌下淚來。


    “傻雀兒——”餘鬥看到愛人哭泣,連忙上前一步,雙手扶住她的香肩,將她的身子輕擁入懷。


    嘴湊耳邊,氣音低喃:


    “這一路,注定很難。”


    “不拚命的話,我們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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