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明火珠


    “你?相親?”餘鬥突兀的笑出聲來,“九典七絕十六家,給你遞了多少名帖?”


    秋玄清咬著牙,恨不得把這小子一腳踢下船去:“這半年來,除了九典七絕十六家的名帖,還有許多江湖勢力。任意一方,都有戰魁以上的強者坐鎮。”


    “戰魁……”


    餘鬥想到清瀾劍仙的恐怖實力,麵色肅然,“東南大地看似祥和,實則暗藏紛爭。鬼王前輩雖入戰魁,不過年事已高,西荒確實需要援手。”


    秋玄清暗翻白眼,故意道:“算了,不跟你說了。過幾天到月瀾山脈,沒準能遇上正主,你可得祝我相親成功!”


    “嗯……”


    餘鬥戲謔發笑,把頭一點。


    秋玄清恨得牙根癢癢,稍顯慍怒的瞪了餘鬥一眼,便扭頭離去。


    ——


    繪夢城西港,馮有成的貨船緩緩停靠。


    餘鬥早已打點妥當,帶著裏飛沙戰隊十人進入船下牲畜艙,牽著各自的裏飛沙,在馮有成的親自指揮下,小心走過木板,登上碼頭。


    “有成叔保重,後會有期。”


    其餘人牽馬向外,餘鬥、羅煥峰稍作停留,與船長行禮。


    馮有成哈哈笑聲:“大人們且顧前程,若有再見之日,那是小人三生有幸!”


    彼此不必多言,兩相作別。


    ……


    繪夢城西港十分繁華,比瀾城港口不遑多讓。除了東萊島的海港,餘鬥還真沒見過這麽熱鬧的碼頭。


    在中土世界,將異獸作為寵物、坐騎,乃是司空見慣。


    故而有人發現裏飛沙並非凡物,也隻是側目端詳,未曾感到太多驚奇——凡品、玉品的異獸坐騎,頗受江湖俠客的喜愛。


    餘鬥牽著裏飛沙,從牲畜通道來到西港出口與大家會合。


    本是一路順利,道旁茶肆間,忽的走出來兩名身穿青黑衣袍的年輕人。


    此二人一男一女,男子翩翩如玉,眉目清朗。


    女子素麵俏顏,那眼眉鼻唇,瞧著便似畫裏的美人兒。


    二者年齡都不大,並未掩藏的武境等級,卻是高得嚇人!


    行出當道時,唬得旁人紛紛避讓,生生在人潮擁擠的西港出口,開辟出一條大道來。


    ——


    顧清風見著有人攔路,上前問道:“二位,有事?”


    那兩人攔住馬隊,卻並未表露惡意,反而笑臉相迎。


    女子款款行禮,目光掠過顧清風,直直看向後續而來的餘鬥:“餘公子,我知你著急趕路,可否茶肆一敘?”


    秋玄清犯了嘀咕,問了身畔的嚴雀:“她是誰?”


    “她?”嚴雀見了女子,下意識皺了皺眉,“她就是南宮辭——據說是南宮家千年以來,天賦最為傑出的小輩。在西山居遺跡時,餘鬥救了她的命。”


    “這樣……”秋玄清打量一眼,見對方儀容秀麗、清冷絕豔,膚白似乳,在夏日陽光裏剔透。


    此時笑眼含光,脈脈蘊情。


    恰似冬雪中的一點暗香,叫人欲罷不能。


    ……


    南宮辭往茶肆引了兩步,看來隻打算請餘鬥一人——她生性孤傲,想是未把其他人看在眼裏。


    與她同來的男子倒是彬彬有禮,衝顧清風等人道:“我叫南宮巽,在地宮之時,多虧餘公子仗義出手——我南宮家為了歡迎無為學院代表隊,特意讓我準備了些許薄禮,還請各位笑納。”


    說著,就把右手一揮,靈元禦力,精準的將幾分禮物,送到裏飛沙的諸位成員麵前。


    餘鬥本不想去,但見南宮巽禮數周全,在街上給足了麵子,當下也不好拒絕。


    “雀兒,跟我一起。”他拉住嚴雀的手,安慰一笑,“瞧你,眉心都皺出‘川’字了。”


    “啊呀!”嚴雀體會到他的用意,心裏溫暖,俏目卻是一嗔,“人家隻叫了你。”


    餘鬥哪管許多?


    拉住嚴雀的小手,便一齊走向茶肆。


    南宮辭見狀,隻是款款一笑,點頭示意。朝那茶肆扭身拂袖,早有茶小二另添茶具,伺候妥當。


    ——


    三人在路邊茶肆坐下,左右空無他人,想也知道,南宮辭定然預先清場。


    她親手斟茶,低眉淺笑:“西山居遺跡一別,我本該率隊前往銀月城,預先演練聯賽項目。不過心裏終有一念,想要見到公子。”


    說著,南宮辭將茶盞送到二人跟前,眼眉眨動,視線抬起,定在餘鬥的臉龐上。


    餘鬥在西山居地宮之中,早見識了南宮辭的千麵變化,淡笑稱讚:“南宮姑娘神機妙算,竟能料定我走水路,在繪夢城下船。佩服,佩服!”


    你跟我玩套路,我跟你玩真誠!


    真誠,往往無敵!


    南宮辭聞言莞爾,視線卻無偏轉,就盯著餘鬥的眸子,似要把他看穿似的:“我隻是默默替公子規劃了一條最佳路線,公子的抉擇,倒是與我頗為默契呢。”


    “哈哈……”餘鬥忍俊不禁,攤手指向茶肆之外,“喏,那位小姑娘,是我的‘軍師’穆沙,由紅楓城走水陸,直達繪夢城再轉陸路,都是她的決策。”


    “我之前傷得不清,又接連趕路,腦子一團漿糊,哪裏還有什麽默契……”


    餘鬥三言兩語,把對方營造的旖旎氣氛一掃而空,心裏暗笑:這家夥,當著雀兒的麵還敢這麽說話,肯定沒安好心!


    小爺要是上了你的當,小爺就是豬腦子!


    ——


    “唔?”南宮辭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故意稱讚道,“無為學院真是人才濟濟,我越來越期待了呢。”


    餘鬥不置可否,攤手道:“我的隊伍武境不高,去月瀾山脈多為見個世麵——感謝南宮姑娘的好意相迎,如果沒什麽事,在下就要啟程趕路了。”


    “……”


    南宮辭見他要走,心裏有些挫敗——憑自己的美貌,和勾人的語調、言辭,在中土世界幾乎沒有年輕人能夠拒絕。


    可是……


    跟餘鬥幾次照麵,自己擅長的東西,對他似乎毫無作用?


    ……


    “實不相瞞,我在此迎候,確有要事相商。”南宮辭維持臉上的笑意,盡量拋開習慣的套路,試圖迴到岩洞裏的“坦誠”狀態。


    餘鬥何等機敏,早把對方的小心思看穿——他眼裏透出幾分幽默,仿佛在表揚南宮辭似的:“嗯,南宮姑娘請說。”


    這樣的眼神,南宮辭如何不懂?


    下意識的覺得遭到了輕視,不過……


    該死,自己居然有點喜歡?


    ……


    喜歡得到他的稱讚?


    ……


    南宮辭下意識抿住嘴唇,裝作思忖的模樣。


    按捺一瞬過後,才道:“地宮之中,公子不僅仗義相救,還讓出火鳳殘魂,這份恩情,我南宮辭永記於心。”


    “嗐,說這個……”餘鬥喝光了茶水,不客氣的拿過茶壺,自斟自酌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咱東南俠士的基本修養。”


    南宮辭聽他言語放鬆,自己也莫名的鬆懈不少:“隻是,我將火鳳殘魂送迴族內,長輩們幾經煉化,抹去雜質之後,卻發現火鳳殘魂另藏旋即,凝成一枚……”


    說話間,南宮辭警惕的釋放出靈元之眼,稍稍前傾身子,才取出一枚色澤暗紅的珠子,遞到餘鬥麵前:“這個。”


    ——


    那珠子剛一出現,一股妖異的火躁,在茶肆間蔓延開來。


    這會兒分明還是早晨,邊上的茶小二愣是汗流浹背,咕咚咕咚的喝下好些清水。


    “嘶?”


    餘鬥輕吸一口涼氣,下意識開啟避火訣護住桌邊三人,打量珠子上的鳳形紋路,凝眉道,“火氣分明,這東西好生暴躁!”


    南宮辭也使了手段,避免被珠子灼傷,淺聲道:“族內擅長煉器的長輩,說這珠子裏封印了鳳族之力,非同小可。”


    “可是無論前輩們如何嚐試,都不能順利開啟——強行破開,又可能暴殄天物。”


    餘鬥暗自心驚:“南宮世家擅長機關、鑄造之術,區區一枚小珠子,不應該呀。你家研究這珠子的前輩,是什麽武境?”


    南宮辭如實以告:“負責煉化火鳳殘魂的,是一位戰魔前輩。”


    “咳……”


    餘鬥臉色一僵,“戰魔強者都整不開麽?”


    “嗯。”南宮辭低眉應道,“前輩說,這珠子看似普通,實則極為玄妙,內藏至少八十一道鎖扣。”


    “八十一道鎖扣互相連環、鎖死,又循著某種軌跡逐漸變化,令人難以捉摸。”


    “解開珠子的唯一鑰匙,或許還在西山居遺跡之中。”


    ……


    聽到這兒,餘鬥總算明白了大概:“所以,南宮家的高手又迴了一趟西山居遺跡,結果一無所獲?”


    南宮辭默默點頭:“遺跡中的寶物,被五六家勢力瓜分。當時錯過,恐怕再難找到開啟珠子的鑰匙。”


    無法開啟珠子,也就永遠無法繼承其中無比誘人的火鳳之力。


    餘鬥也感到惋惜,安慰道:“既然如此,隻好珍藏於書閣之中了——好歹,是鳳族曾到世間的一個見證。”


    “嗯……”


    南宮辭點了點頭,卻未把手收迴,而是向前遞了幾分,“族內前輩說,公子救我性命,亦未貪圖地宮寶物,可將此物贈給公子,作個紀念。”


    “那……咳咳,多不好意思?雖然打不開,但是肯定能賣不少錢。”餘鬥正客氣時,南宮辭卻收迴了手——那珠子緩緩漂浮,來到了餘鬥眼前。


    “嗯?”


    餘鬥細看一眼,發現火珠的表麵紋路似曾相識,上麵的暗色缺口,隱約藏著什麽規律。


    可是搜刮腦汁想了一圈,並未得出個所以然。


    “公子不必客氣。”南宮辭送出禮物,臉上笑意明朗不少,“我把這珠子叫做‘明火珠’,今後持明火珠者,就是我南宮辭的恩人,南宮家的朋友。”


    “公子,可千萬不要將之售賣。”


    “若在中土缺少用度,憑我那根木釵,可尋任意南宮家駐點隨意取用。”


    ——


    “好吧……”餘鬥不解其中玄機,就把明火珠收進虛戒,煞有介事的道,“那我好生收著,不賣,給多少錢都不賣!”


    南宮辭有意無意打量一眼嚴雀,發現她從始至終一言不發,也不碰桌麵茶水,聽到“木釵”字眼時,更是目透寒光。


    “總算有些收獲,哼哼!”


    南宮辭心裏得意,臉上笑容,卻是演得愈加坦誠。


    於是起身相送,恢複之前的狡黠語調:“得公子此言,今夜入夢必定甜美。耽擱公子許久,還請公子恕罪——祝公子一路順風,我定會在銀月城下靜候!”


    ——


    片刻後,無為學院代表隊,即裏飛沙戰隊,由繪夢城西側而出,飛馬而去。


    經過船艙裏的兩日修整,大家的傷勢恢複得七七八八。眼瞅比原定計劃快了半日,心情亦是頗為歡快。


    又得南宮家照拂,一路是順暢,禦騎乘風,迅捷西去。


    隻是……


    “她剛才說的,什麽‘木釵’?”嚴雀挨著餘鬥騎行,冷不丁問道。


    餘鬥心裏一哆嗦,豈敢私藏?


    就把南宮辭之前贈予的“信物”取出:“那天地宮脫險,她說留個憑證,可讓我在南宮家的地麵暢行無阻——就取了這東西給我,作為信物。”


    “真是個木釵……”嚴雀側目看清,麵露疑惑,“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的呀,這算什麽信物?”


    餘鬥生怕嚴雀生氣,就把那木釵往外一拋:“現在有明火珠了,這東西扔了也罷。”


    “那不成!”


    嚴雀倒是機敏,在木釵尚未落地之時,憑著靈元禦力,將其隔空取迴。


    捏在手裏道:“這釵子有些年頭,或是對南宮姑娘極為重要之物,你就這麽扔了,就不怕——”


    她本想說些氣話,不過想到餘鬥剛才真的扔了木釵,於是改口哼道:“就不怕得罪了人,反倒對大家不利?”


    餘鬥並不在意,專心策馬:“那你替我收著,以後找個機會還給她唄。”


    “嗯。”


    嚴雀果真把木釵收進虛戒,不過此事並未了結——她抿著嘴唇,改為靈元傳音:“傻子,把明火珠給我。”


    餘鬥隻道未婚妻是吃醋,當即把蘊含火鳳殘魂的明火珠交給了嚴雀——天大地大,老婆第一大!


    不忘了嘴裏調笑:“行行行,給你給你,都給……”


    話音未落時,卻見嚴雀觀察幾眼明火珠,麵色兀的一肅,似乎發現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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