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捉迷藏


    話說迴來,西荒帝國的最大依仗,還是從三戟島歸來的鬼王秋雲馗。其斬殺海神,獲得仙品異獸核,如今已然跨入戰魁之境!


    五百餘清瀾飛行劍客,說來駭人聽聞,但在戰魁強者麵前,仍舊是一群螻蟻!


    秋玄清看那漫天綻放的劍光,大小劍陣精妙絕倫,一時歎為觀止,心裏估算:“十六組入圍賽,每組三十二名執法者,共計五百一十二人。”


    “而且王城、王肅,皆未計入其中。”秋玄清有神庭異脈,計算的速度和準度,都強過餘鬥一大截,“再加上一些未知的小輩高手,清瀾宗的人才儲備,確實已經遠遠領先……”


    她和其餘兩國使臣看得這般情景,各自心知肚明:清瀾國似乎放棄了兵戈,但是清瀾帝仍舊要做東南第一。


    就算四國交好,亦要尊清瀾國為上!


    ——


    蕭家閣船,驚顫過後的餘鬥,恍然發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你還好吧?”嚴雀知他好勝,不免憂心,柔聲安慰道,“對上這些‘論武者’,突圍便已殊為不易,後續的淘汰輪次想必更加艱難——沒事的,我們已經定下婚期,輸便輸了。”


    “是啊,剛才我還算錯了。”餘鬥唿氣笑歎,“霜兒的情報沒錯,清瀾宗參加論武之戰者,確實隻有兩人,也就是王城、王肅。除這兩人之外,還有五百一十二名論武者。”


    “也就是說,這場中有五百一十四名清瀾弟子……”


    “王城、王肅看似兩人,卻有五百一十二名‘論武者’作為後盾,在入圍賽階段,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餘鬥越說,越是氣得發笑:“之前玉荊立國,我未曾參加慶典。有此去九淵城時,葉老告訴我,清瀾宗似乎展開了某種秘密行動,但是多方探查,都未知詳情——”


    此時看來,玉荊立國之後,清瀾國便已經著手準備今日的望江亭論武。亦是那時決策,放出飛行戰技,鼓勵宗門子弟學習。


    雖說極難,架不住清瀾弟子基數大,有五百餘成功練成戰魂翼,說來並不稀奇。


    用在今日弘揚清瀾國威,效果極其震撼,也算是苦盡甘來。


    “清瀾國一年之前已經作出決策,我到今日才有所察覺。”餘鬥自嘲道,“還是太嫩了。”


    “啊呀!”嚴雀嬌笑出聲,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餘鬥臉頰的酒窩上,“還沒滿十八歲呢,可不是嫩著嘛?”


    餘鬥被她的俏皮舉動逗笑,些微放鬆心情,去看那天上縱橫揮灑的璀璨劍光。這清瀾劍陣非比尋常,有數十人、上百人的大陣。


    也有兩三人的小陣。


    鎮內充當陣眼的清瀾弟子,互相戰意共鳴,能夠起到極強的增幅效果。


    “我們最多會遇到三十二名‘論武者’——”嚴雀經過一番仔細觀察,在旁分析道,“三十二人組成的劍陣,約會帶來三四成的戰意增幅,威力驚人。若是百人以上的大陣,則是可以提供成倍的加持……”


    “三四成麽。”餘鬥點了點頭,低喃估算,“其中的數十戰靈,武境多在三星上下,組成劍陣之後,再算上各自的爆發手段,恐怕會有媲美八星戰靈的實力。”


    嚴雀故作輕鬆,笑眯眯的看著他:“你怕八星戰靈?”


    “嗐……”餘鬥擺手發笑,“過去數月,敗在我和顧大哥手下的八星戰靈不止一個,再說了——咱在三戟島上,什麽場麵沒見過?”


    嚴雀見他恢複了神采,才暗暗鬆口氣:“所以嘛,不論清瀾弟子如何犀利,咱們都不怵他!”


    ——


    清瀾宗弟子飛天縱劍,引得滿場轟動,清瀾江望江亭段的數十萬眾,發出山唿海嘯般的喝彩聲。


    所有人都明白,從此刻起,東南大陸將會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不僅是四國和談的盛世,更是江湖後輩崛起飛天的江湖盛景!


    俗話說的好,清瀾煙波萬裏長,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群倫數百年!


    恰在各路俠士翹首以觀、神往不已時,忽有一個儒雅的男中音,似從天廓傳來,緩緩吟詠:“清瀾浩渺,劍開天門。”


    “萬裏煙波,沉浮此生。”


    “八方來客,朝朝如晨。”


    “踏江論武,淬瀝戰魂!”


    ——


    一人之言,竟如天廓降下的神音,令得數十萬人肅立聆聽,越是如此,越讓那江上揮灑的劍嘯清晰銳利。


    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氣!


    “是劍一門的王緒師叔……”


    王肅微微捏拳,先是凝了一瞬眉心,旋即展露笑顏,起身對著三國使臣行禮道:“玉荊鎮北王、西荒清月公主、大圩離沁公主,論武之戰即將開始,本宮暫且失陪。”


    霍律、秋玄清、司離三人連忙起身,行禮相送。


    眼看王肅就要走,秋玄清一下沒忍住,試探喚聲:“太子殿下,是要參加第一組的入圍賽?”


    “……”王肅腳下一頓,麵色有些古怪。


    他知道秋玄清和餘鬥關係莫逆,不由笑聲:“今日盛會,乃是本宗主場。因是江中交戰,恐一些喜愛幹淨的江湖青俊有所芥蒂,本宮自當作個表率,好讓大家安心。”


    秋玄清白皙的臉頰,在夏日晨光裏,散發著迷人的光彩,她鳳目含笑,玉珠卻是閃過絲絲寒光:“每組三十二名‘論武者’,皆是清瀾宗精銳弟子,對待殿下,會否有所偏袒?”


    “哈哈——”王肅朗聲大笑:“清月公主多慮了,我清瀾宗之望江亭論武,從來都公平公正。”


    “這不,馬上第一組入圍賽就要開始。我這便去喬裝打扮,與眾多江湖俠士一齊入場——到時水下昏暗、靈元繁雜,便是本門弟子,也很難分辨。”


    秋玄清還待多言,孟雪青恰到好處的橫過一步,向王肅作了個請的手勢,輕聲道:“殿下,您得過去了。”


    王肅與其心有靈犀,相視一笑,旋即再看向秋玄清,歉意的道:“清月公主,失陪。”


    ——


    眼看王肅下了望江亭,秋玄清咬牙哼聲:“剛說要以太子身份作為表率,轉臉又說喬裝打扮——把人當傻子麽?”


    霍律自知玉荊國勢弱,隻是賠笑一下,不敢言語。


    司離隻作不見,安靜的看著江麵,期待即將開始的論武之戰。


    ——


    蕭家閣船上,餘鬥、嚴雀自然不能穿著清瀾宗的衣裳下場,在王緒施展傳音之法,宣讀規則之時,各去換上了本色服飾。


    不過,既然要入水作戰,各自都做有一番準備。


    多餘的衣擺飾物皆盡去掉,寬鬆之處用布條綁緊,免得在水下飄搖纏繞,反倒讓自己施展不開。


    花無意見狀,好奇問道:“今日入圍賽,共分十六組,一組半個時辰,直打到入夜方止。二位打算何時入場?”


    餘鬥準備妥當,齜牙笑聲:“嘿嘿,在這甲板上曬了一小會兒,頭都暈了——我們決定第一組入場,贏了之後便進船艙睡覺——晚上是要夜戰對吧?也好以逸待勞!”


    水下的消耗,比平地多了數倍,第一組入場的江湖青俊,獲勝之後自然擁有相對充分的修整時間。


    也可好整以暇,去看後續入場者的表現。


    花無意聽聞,點頭祝禱:“既如此,就祝二位旗開得勝!”


    “承您吉言了!”餘鬥眉飛色舞,跟嚴雀一起施展身法,來到臨邊的鐵甲船首,靜待辰時四刻。


    ——


    未曾露麵的清瀾宗劍一門首座王緒,講解清楚本屆論武之戰的規則之後,眼看時刻將至,再次提醒道:“每組入場時間為一刻鍾,各位俠士須登上江麵鐵甲船,通過船首的執事檢查,方可入場!”


    話音才落,時辰恰好,王緒朗聲宣布:“望江亭論武之戰,第一組入圍賽——俠士入場!”


    噗通!


    天廓之上的聲音尚未散盡,已經通過執事檢查的餘鬥、嚴雀竟無絲毫猶豫,直接跳入了江水之中。


    兩人身法嫻熟,入水之後各從虛戒取出重物,借力往深處潛遊。


    “俠士入場之後,就是‘論武者’入場。”餘鬥跟嚴雀都用麵巾護住口鼻,保持內息,又建立了靈元傳音,一邊快速下潛,一邊分析戰局,“越早藏起來,就越少人看見咱!”


    嚴雀緊跟在他身側,打趣道:“啊呀,本來還想大戰一場,下來卻是玩起了水下捉迷藏,無趣,無趣!”


    餘鬥抽空往上一看,見得入水的俠士砸開一圈兒水花,當機立斷,悄然展開墨梅戰魂翼——兩人默契的把手裏重物一收,嚴雀稍一伸手,便抱住了餘鬥的脖子。


    兩人合為一體,借著天行翼直躥水底。


    這水下世界不同地麵,到了十餘丈深處,便難見天光。那些後續入水的俠士,頂多知道有人先一步潛下,但是具體去了什麽位置,卻難以知曉。


    “東側斜穀,有不少幽深隱晦的縫隙。”餘鬥帶著嚴雀用最快速度潛到斜穀底部,貼著內側隆起的山壁仔細尋找。


    直到靈元之眼“看”到一處被水草掩蓋的橫生石縫,餘鬥才散去戰魂翼,憑靈元之力撥開水草,和嚴雀小心的摸入那石縫之中。


    還別說,這石縫看似狹窄,卻堪堪容得一人側行,並且幽深無光,叫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餘鬥——”往裏摸不到一丈,嚴雀忽然緊張的拉了拉餘鬥的手,“後麵!”


    原來兩人探入石縫,身後不知為何彌漫起了汙泥碎石,仿佛水中幽魂,緊緊的跟住了兩人!


    “雀兒莫怕,是我弄的。”餘鬥捏了捏嚴雀的掌心,在黑暗的石縫裏,不敢鬆開哪怕一瞬。


    他盡量放平了語調,傳音解釋:“趁著後邊無人,用江中石塊堵死來路,再沉泥遮掩,就算是熟悉水情的‘論武者’也難以察覺。”


    彼此皆有武境《藏神訣》,能在戰豪的眼皮子底下隱匿戰意靈元,那三十二名“論武者”最強不過二三戰靈,根本無法通過靈元探查,感應到兩人的存在!


    “你倒是路數多。”嚴雀漸漸適應了水下黑暗,越發感到慶幸——若是按著原計劃,讓兄長嚴豹帶著鶴山宗的精銳弟子參加論武之戰,這群“仙鶴”怕是要被打成“落湯雞”!


    餘鬥把嚴雀帶到石縫盡頭,離著入口有約三丈,來路皆用碎石淤泥封死,隻要“論武者”不來挖石頭搜索,根本發現不了兩人。


    “雀兒,你算時間,還是我來算?”餘鬥布置妥當,悠哉悠哉的躺在水底,雖然左右無光,但他牽著嚴雀的手,心裏便都是光亮。


    嚴雀心裏暗笑,就從虛戒裏摸出一物,趁著論武者還未俠水,就用手指發出幾率戰意光芒,在餘鬥眼前晃了晃:“算什麽時間嘛,我帶時辰表了——昨夜還專門做了放水處理呢!”


    “謔,還是我娘子想得周到。”餘鬥由衷稱讚,不由摸索起雀兒的小手來,“我對時辰不大敏感,經常過落——嗐,都是老李帶的,早晨去釣魚,沒怎麽留神便到天黑了。”


    “這要是讓我算時辰,咱們怕是能在水底躺到晚上!”


    嚴雀聽得好笑,兩指在餘鬥的虎口處掐了掐,嗔道:“啊呀,胡說什麽呢?戰靈內息就兩個時辰左右,真躺到晚上,你我都成水鬼了。”


    “嘖,人固有一死,能和娘子一起當水鬼,倒也不錯。”餘鬥這幾個月一直奔波,怎麽也沒有想到,好不容易安下心來,居然是在論武之戰的戰場之上。


    躺在清瀾江底的斜穀石縫中,還真有點剝離世外的超脫之感,這或許就是……捉迷藏的最高境界!


    “我呸!”身側佳人卻未如此作響,餘鬥的左手又被狠狠掐了一下,疼得他不禁齜牙。


    嚴雀哼道:“胡亂叫本小姐娘子也就罷了,還想著拉本小姐沉江當水鬼?幾個月不見,你腦子有毛病了哈?”


    餘鬥非常享受這樣的時刻,不禁把雀兒拉近了些,使兩人的身子緊緊挨著。


    他不會說什麽情話,卻有一句實話不得不說:“幾個月沒見著我的娘子,可不得想出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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