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抓人了,來抓人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院子裏的人都嚇得跳了起來,沒頭沒腦地四處亂逃。


    驀地,一聲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都站在原地別動!”


    伴隨著這把威嚴的聲音一同響起的是利刃出鞘的冷銳之聲,院子裏的人都僵在了原地,不敢再動彈。


    火把一支一支地湧了進來,不一會兒就把大院照得亮堂堂的,宛如白晝。


    在眩目的白光深處,裴琰高大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是裴琰!”裴家人都在院子裏站著,一下子就認出了來人,驚得趕緊退開幾步。


    “是他贏了?”裴三爺驚疑不定地往外看了一眼,緊張地問道。


    “不知道呀。”有人搖頭,伸長脖子往門外看。


    外麵的火把更多,根本看不到盡頭,在人群深處甚至還能聽到象的嘶吼聲。


    就在這時,一道嬌俏的身影從大殿裏衝了出來,像個小炮仗一樣,重重地砸進了裴琰的懷裏。


    裴琰穩穩地接住了她,刷地一下拉起披風,把她嚴實地包裹在了懷裏。


    “你迴來了。”蘇禾鼻子酸酸的,用力抱著他的腰。


    她抱得好緊,恨不得再多生出十倍的力氣來,把他抱得粘在身上。


    “嗯,我來接你。”裴琰環著她小巧的身子,小聲道:“迴家了。”


    “王爺,贏了?”裴三爺厚著臉皮湊上來,賠著笑臉問道。


    “裴家人混賬,他們打傷了秋韻和容玉。”蘇禾憤怒的聲音從裴琰懷裏飄了出來。


    刹那間,裴家人的臉色全白了。


    “誤會,全是一場誤會。”裴三爺努力想擠出一個笑來,可惜擠得臉上肌肉顫抖,也沒能成功,反而讓他的臉又僵又皺,看著十分滑稽可笑。


    這時,一名侍衛上前來,手往腰間的佩刀上重重一拍,朗聲道:“永驍王有令,趁城大亂興風作浪,欺男霸女,燒殺搶掠之人,主動投案者,可保性命,被告發、查證屬實者,殺無赦。”


    院中一陣死寂。


    突然,縮在角落裏的那幾個惡霸跳起來,抱著腦袋就往門外逃。


    “拿下!”侍衛怒斥道。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這幾個作威作福的惡霸便被侍衛死死摁在了地上,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迴府。”


    身子一輕,蘇禾已經被裴琰給抱了起來。


    “唐姑娘也在這裏……還有我那位玉書哥哥……”蘇禾忙著把腦袋從他懷裏探出來,朝著大殿裏看。


    “哪來的哥哥,好好說話。”裴琰把她往懷裏收了收。


    “你少酸,安排人好生送唐姑娘和玉書哥哥迴去。”蘇禾摟緊他的脖子,小聲說道:“別壞了我的媒婆的新營生。”


    裴琰:……


    “你少亂點鴛鴦譜。唐家是什麽人家!你這也敢點對兒。”


    “就點,就點。你這樣的人家,我不也攀上了!”


    裴琰還想說話,蘇禾的小手伸出來,準準地捏住了他的嘴巴。


    “我沒洗手,摸過腳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直笑。


    裴琰的心都化了。


    沒洗手也讓她捏,想怎麽捏就怎麽捏,想捏哪裏就捏哪裏!


    “迴去了,讓你好好捏。”他喉頭沉了沉,聲音浸了幾分快活的啞意。


    果然,心中有了惦念的人,不管做什麽事都感覺有使不完的勁,他還能再打七天七夜……把一切礙眼的全殺了!


    “總算打完了!天上的神仙祖先開眼了!”劉嬤嬤牽著小錦兒從大殿裏跑了出來,如釋重負地長長吸了口氣。


    秋韻和容玉相互摻扶著走出來,隻見侍衛已經牽來了馬,要扶秋韻和容玉坐上去。


    “這不好吧。”容玉嚇了一跳,連忙擺手。


    “姑娘吩咐的,說二位受了傷,要好生照顧。”侍衛笑笑,朝著馬兒拍了拍:“來,上馬。”


    馬兒乖馴地臥下去,等秋韻和容玉上了馬,它又站了起來。


    “劉嬤嬤和小錦兒,你們了來。”侍衛又指另一匹馬。


    “那老婆子就不客氣了,老婆子還沒騎過這樣的大馬呢。真是托我們姑娘的福,還能騎上這樣威風的大馬。”劉嬤嬤笑得牙呲花都露了出來,眉開眼笑地爬到了馬背上。


    “奶奶,我、我……”小錦兒伸著雙手,急得大叫。


    侍衛笑著把小錦兒抱起來,穩穩地放到了馬背上。


    “真穩當。”劉嬤嬤摸了摸馬脖子,又扭頭看向了裴家那些人,把背挺了挺,撇了撇嘴,神氣地抖起了韁繩。


    裴家人在原地擠成一團,臉上神情極為難看。


    “就兩個婢女,至於嗎。”


    “全是蘇禾那狐媚子挑事兒!不行,得趕緊把老太太接迴來,不然蘇禾煽風點火,肯定禍害我們。”


    夜風習習,吹入慈恩院。


    ***府沒有人闖進來,一是知道裴琰和蘇禾她們不在,李慈他們沒廢這力氣。二是普通人也不敢來招惹裴琰,與別人家的府邸被趁火打劫的慘狀不同,公主府裏維持得不不錯。


    迴了慈恩院,二人一起進了浴房。


    在外麵呆了這麽些天,兩個人身上都滾了好幾層灰,尤其是裴琰,裏衣裏都沾上了血。這血早幹了,褐色的,硬硬的,粘在他的身體上,有些處粘得緊,甚至揭不下來,蘇禾隻能用剪子一點點地給他剪開。


    她的動作很輕,很慢。她隻是四處躲躲,就感覺累得要死了。裴琰浴血征戰,已經要累癱了吧?


    “好了。”終於,她把裏衣給他除了下來。


    “還沒好。”裴琰轉過身,指自己的褲腰帶。


    “你自己來。”蘇禾戳了戳他的腰腹,小聲說道:“不要讓小珍珠看到。”


    “隔著肚皮呢,看不到。”裴琰抱起她,不由分說地一起坐進了浴池裏。


    在水裏除了衣,蘇禾緊緊地偎在他懷裏,小手在他的肩上一頓亂揉。


    “大人累了吧?我給你揉揉。”


    “累。”裴琰靠在浴池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蘇禾摸了摸小臉,奇怪地問他。


    “又瘦了。”裴琰腦袋往前湊,往她的小臉上親了親,小聲道:“明兒得吃一頭豬補補。”


    “一頭豬哪裏夠!”蘇禾摸了摸肚子,輕歎道:“我覺得我能吃下三頭豬。”


    張酒陸能吃下一頭……


    她這肚子裏懷的,莫不是個能吃的小男娃?


    裴琰把她往上托了托,視線落在她圓圓的小腹上,小聲問:“讓爹看看,小珍珠餓瘦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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