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過去,發現這裏有幾棟還沒有完工的樓盤。而和這裏環境格格不入的是,距離商貿城西門隻有十幾米遠的地方是個平房。麵積大概有四百多平方,在房頂站著兩個人。一名五十多歲的婦人,一名十七八歲身體有些瘦弱的女孩,看樣子她們應該是母女。而她們身上濕澇澇的,頭發上的水還在往下滴。尤其是那個婦人的臉色蒼白得可怕,雖然是夏天,但身體一個勁在顫抖。


    楊洛和貝音瑤擠進人群,看見近百名警察圍著那棟平房,地麵滿是積水。


    這時站在楊洛身邊一名年輕人輕聲說道:“真******作孽,這家人生活都夠淒慘了,給那點拆遷補償金,連廁所那點地都買不來,這不是把人往死裏逼嗎。”


    另一名染著滿頭黃發,耳朵上滿是耳釘的年輕人罵道:“老子就是看不慣披著那身皮的犢子,吃人飯不幹人事。”


    “唉”一名六十多歲的老者聽了他們的話歎口氣,“這一家子老的一個癱瘓,一個長年病怏怏的。下麵還有兩個孩子在上學,去年老大好不容易考上了北京政法大學,以為在熬個幾年苦日子就過去了,可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世道,去哪裏說理啊。”


    楊洛聽見他們議論明白了,這是在強拆,怪不得引起這麽多人圍觀。


    原因更是簡單,縣政府給的賠償不合理。還有一點,這家人生活條件不好,按照縣政府給的拆遷補償金,買房已經不可能,那就隻能露宿街頭,這樣的事情放在誰身上也不會願意。


    就在這時,一名四十多歲中年胖子喊道:“高壓水槍,把他們給我弄下來。”


    女孩聽見臉色大變,推著婦人哭著說道:“媽!你快點下去,我一個人在這裏就行了,你的身體不好,會受不了的。”


    婦人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盈盈!你快點下去,媽年紀大了,死就死了。”


    突然兩條水龍****而來,婦人一個措手不及,被高壓水槍衝擊得一跟頭,“撲通”一聲在房頂掉下來。幸虧這是老式建築,房子並不高,而且地麵全是積水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女孩緊緊抱著房頂的煙筒,就是不鬆手。


    貝音瑤咬著下唇,看得眼角微紅,抓著楊洛的手越來越緊,“楊洛!幫幫她們。”


    楊洛眼中紅芒一閃,聽見貝音瑤的話點點頭,剛剛推開前麵的人走出去,就聽見三聲沉悶的槍響。整個世界突然變得寂靜,高壓水槍停了下來。女孩瞪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眼裏滿是無辜和對這個世界的留戀。


    楊洛轉頭看見剛才命令使用高壓水槍衝擊女孩的那名中年人手裏拿著槍,槍口還站在冒著淡淡的硝煙。


    慢慢的,女孩倒在了地上,她的胸前已經被血液染紅。隨著水跡流下來,滴落到地麵。


    “盈盈!”婦人一聲淒厲的慘叫,拚命的往房上趴。一個身影在屋子裏衝了出來,是一名十四五歲的男孩,看見自己的姐姐倒在血泊中,一聲嘶吼:“姐!姐!”喊完蹦上牆頭上了房,把女孩抱起來一陣大喊:“姐!你醒醒啊姐……”婦人終於爬上去了,看著自己的女兒嘶聲痛哭。


    眼淚在男孩眼角滑落,伸出手輕撫著女孩的臉。突然愣住了,緊接著把手指放在女孩的鼻子上,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姐姐還活著,姐姐還活著,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他這一喊,下麵圍觀的群眾才在這突然變故中清醒過來,紛紛拿出電話叫救護車。


    楊洛聽見女孩還有唿吸,幾步竄到房簷下,雙腿用力身體騰空而起,右手抓住房簷一翻身上了房。


    男孩見到楊洛臉色一變,警惕的喊道:“你是誰?想幹什麽?”


    楊洛說道:“我是醫生,讓看看你姐姐。”


    男孩猶豫了一下,看見楊洛走過來也沒有反對。


    楊洛蹲下身一,手指按在****的傷口壓了壓,然後閉上眼睛,緊接著又猛然睜開,一縷幽冷的寒芒在眼中閃過。


    男孩看著楊洛緊張的問道:“大哥!我姐姐怎麽樣?”


    楊洛沒有說話跳下房,貝音瑤走過來,“她還有救嗎?”


    楊洛搖頭:“沒救了,一顆子彈正中心髒,另外兩顆子彈,一顆穿透肺葉,另一顆在腹部。”


    “啊!”貝音瑤用手捂住了嘴,看著房頂的女孩眼淚滴了下來,“她還那麽年輕,這麽誰這樣啊。”說完好像想到了什麽,緊緊抓著楊洛的手,“那個男孩不是說她還有唿吸嗎?你救不了她嗎?”


    楊洛伸手把她眼角的眼淚擦掉,“我是人不是神,她現在有唿吸,那是因為人都有求生的渴望。她也是如此,對生的渴望,沒有人願意放棄。”


    突然那名染著黃頭發的年輕人喊道:“把那個開槍的老犢子廢了。”


    “唿啦”幾百名憤怒的群眾為了上看來,那名中年人臉色大變,晃著手裏的槍指著手無寸鐵的百姓,瘋狂的喊道:“你們誰敢過來,老子一槍崩了他。”


    人群隻是緩了一下腳步,可他的這一舉動更是激怒了還在憤怒中的百姓。


    “有種你******把我們都殺了。”


    中年人看見情勢不好,跳上停在身邊的一輛警車疾馳而去。憤怒的群眾失去了目標,把怒火轉移向了那些警察,紛紛撿起地上的轉頭瓦塊砸向那些警察。


    那些警察見到局勢已經失控,尤其是這些憤怒的群眾已經紅了眼,一個個抱著腦袋鑽進還沒有完工的建築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緊接著老百姓開始狂砸警車,十幾輛警車眨眼間變成一堆廢鐵,然後被掀翻,就連那兩輛消防車也沒逃脫被砸被掀翻的命運。


    救護車來了,老百姓齊心合力把女孩抬上救護車。看著救護車離開,誰也沒有走,都在等待女孩的消息。


    楊洛靜靜的站在那裏,貝音瑤輕聲說道:“希望老天保佑奇跡會出現。”


    楊洛心裏一陣苦笑,對於槍傷他絕對是權威。既然他說沒有救了,女孩也就是被判了死刑。


    過了一會,貝音瑤咬牙切齒的說道:“小洛!這件事情你必須得管,把那個混蛋繩之以法。”


    楊洛沉思了一下,看著越聚越多的百姓說道:“這件事情已經引起群眾的憤怒,等女孩搶救無效的消息傳迴來,這些老百姓一定會掀起一場風暴。看看吧,看看縣政府是什麽態度,如果他們不能合理解決這件事,我會插手。”


    果然,楊洛的話音剛落,女孩的母親踉蹌著腳步跑了迴來。一邊跑一邊嘶聲裂肺的哭喊:“孩子沒了,我的女兒走了。”


    “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老天啊,要是我上輩子做了孽,你可以懲罰我,你怎麽能對我女兒下手啊。為什麽,這是為什麽?你是不是妒忌我生了一個好閨女,所以你把她在我身邊搶走……她那麽懂事,她還那麽小……老天啊……”


    人群慢慢向婦人為過去,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把她扶起來,哽咽著聲音說道:“大姐!孩子已經走了,你要節哀啊。要是你在垮了,這個家就真的完了。”


    一名年輕人罵道:“****姥姥的,縣政府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不然下一次被槍殺的,都有可能是我們在場的每一位。”


    “對!這件事情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也要對死去的孩子一個交代。”一名中年人憤怒的說道。


    那名青年問道:“大哥!你說怎麽辦?這件事情我們聽你的。”


    顯然這名中年人在這裏還有點威望,中年人沉思了一下說道:“去殯儀館弄台冷藏櫃,把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抬抬到縣政府。”


    近千人紛紛響應,一名三十多歲的青年喊道:“坐我的車去,今天我免費為你們服務。”這個家夥是一名的哥。


    “操!今天老子也不拉活了,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說話。”另一名的哥說道。


    所有人開始分頭行動,一部分人去了殯儀館,另一部分人去了醫院。


    下午四點多鍾,一輛卡車開進縣政府大院,在群眾的幫助下,躺著女孩遺體的冷藏櫃被抬進縣政府一樓大廳。而這件事情就像旋風一樣席卷整個淩河縣,一時間整個縣一片混亂,有一半的商鋪關了門。


    人群慢慢向縣政府聚集,人越聚越多,有些人拿著花圈,有的人拿著磚頭石塊。無論是出租車還是當地載客的三輪摩托車,隻要是來縣政府的,或者是去給被害女孩買花圈的,一律免費。


    現在所有強力部門的一切手段都已失效,局麵已經無法控製,機關工作人員全部撤到了樓裏,不敢與憤怒的人群接觸。


    短短半個小時,縣政府外聚集了一兩萬人,而且還在有人陸續到達,辦公樓一樓大廳和外麵廣場擺滿的花圈。


    貝音瑤站在人群中,緊緊摟著楊洛的胳膊,“你說!會不會像你在上海那次的暴亂。”


    楊洛搖頭:“這裏和上海不一樣,上海是我在暗中策劃的,而這裏是老百姓自發組織的。這就是民怨,無論你做了多大的官,手中有多大的權利。在憤怒的百姓麵前,你的權利也會被擊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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