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身上已經被鮮血侵染,所站著的水麵已經完全被染成了紅色。


    滴答滴答的聲音,是蘇長安身上鮮血滴落在水麵之上發出的。


    鮮血落在水麵之上泛起的漣漪之中,清楚倒映著蘇長安當下白衣染血的模樣。


    同時,也可清楚看到蘇長安雙眸有些飄忽注視著那個黑色的自己。


    手中隻有【皆盡】還捏在手上,鳳舞九天則是在不遠處的水麵之上安靜躺著。


    是剛剛對刀的時候,力量完全不如黑色的自己,刀被打飛出去的原因。


    不是對手


    打不過。


    從開始的時候,蘇長安就很清楚這一點,自己完全不是黑色自己的對手,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徹底的不是一個等級。


    以前隻是隱約間有些感覺,所以才不敢去麵對心魔局,至少在準備完全前完全不敢麵對。


    不過這不重要了。


    對方剛剛說了啥來著,讓蘇長安知道自己絕不能就這樣放棄。


    這麽想著,蘇長安看著黑色的自己,手中皆盡之上水墨色劍光再次出現。


    黑色的蘇長安看到這一幕,開口說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在剛剛跟你打了那麽久後,我也告訴過你了,你完全沒有絲毫的進步,跟當初跟我打的時候一模一樣。”


    黑色蘇長安轉瞬間出現在蘇長安身前。


    蘇長安較之開始與黑色的自己戰鬥時有了些許進步,至少已經能感覺到對方要出手了。


    所以就在黑色蘇長安出現的那一刻.


    蘇長安手中皆盡已然拖拽著劍芒一劍斬下!


    啪!


    隻見黑色蘇長安甚至沒有去揮刀,就用手中刀刃擋下這一劍。


    唰!


    但也是下一瞬!


    黑色蘇長安手中的長劍直接插進了蘇長安胸口之內,鮮血順著劍刃完全流出。


    蘇長安瞳孔放大,口中有血漿湧出,低頭看著貫穿自己胸口的長劍。


    伸手直接抓住長劍劍刃,想要將其拔出。


    但無論如何都無法撼動絲毫。


    看著蘇長安這幅模樣,黑色蘇長安唰的一下直接將長劍拔出。


    漫天血花出現那一刻,紛紛落在水麵之上,金色杏花許多沾了血,卻是直接變成了血色。


    而蘇長安伸手捂著胸口鮮血不止的傷口,身形恍惚,視野都變得模糊起來。


    黑色蘇長安看著他這樣,倒是沒說什麽了。


    而是抬眼看向金色杏花樹與書亭所在喊道:“這就是你說的我會輸?還是說,你覺得將要死了的他,還會做點什麽?”


    金色杏花沒有絲毫動靜,仿佛默認了這一切,花瓣落下好似是哀歎。


    蘇長安喘著粗氣,抬眼看向黑色的自己。


    而黑色的蘇長安此時也低頭看向蘇長安。


    四目對視。


    黑色蘇長安再次抬起手中劍,“那個女人在讓我轉告你那句話的時候,跟我說伱可能會戰勝我,一個不過是得到了我的力量卻完全不會用,就停在十五停不動的人,拿什麽贏我.”


    說到這兒,黑色蘇長安看著也算是‘自己’的蘇長安說道:“事實上,我想過你能跟我打,但我很清楚你的模樣,你不敢接受我的存在,就像是你明明很想殺了李霓裳,但當時卻選擇了理性的停手,明明可以在見到八王爺的時候就直接殺了,甚至可以讓夏鳳翔動手,她為了你絕對會提前她的計劃,但你還是沒有,以及在逃難的時候,你明明可以吃了那個你打死的人,但是卻選擇了虛弱離開,人都殺了,卻是不敢吃人而這些,就是你所謂的理性。”


    “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當時的你就是我,不過是看到了小孩,就一下子冷靜,明明殺了那麽多人了,給大哥報仇了,結果突然不殺了,甚至餓成那樣,還將那裏的食物留給了那些孩子。”


    “所以這些所謂的理性,讓你變的這麽弱,畢竟我們兩個可是擁有相同力量的人,結果你弱成這副樣子。尤其是明明為了殺了黃巢,為了殺了那些叛賊,不遺餘力得到了我,接受了我,卻又馬上用所謂的理性控製了起來。”


    “所以我選擇殺了你,然後,我會活下去,我不需要那些軟肋,我會殺光他們,殺了所有有威脅的人,什麽天下大亂,什麽百姓生靈塗炭,關老子什麽事兒,老子爽就對了!其他人死了又如何,那些所謂無辜的人死光了又如何!都跟老子沒半點兒幹係!”


    話到這兒


    黑色的蘇長安手中長劍再次抬起,並且毫無墨跡的直接朝著蘇長安胸口再次刺去。


    唰!


    鮮血再次出現。


    隻是這次


    並不是胸口。


    而是蘇長安直接用手擋住了劍尖。


    劍尖貫穿蘇長安手心,不過長劍也因此被蘇長安轉了方向。


    但蘇長安垂著頭,身上鮮血依舊許多。


    為什麽用手去擋.


    不知道。


    可能是因為剛剛眼前的‘自己’說的話,讓他想起了之前在打的時候黑色蘇長安說的那句‘剛剛全殺了的話,也許我就認可你自己消失了,但是你卻選擇了,為了保護那些人,而直麵你一直在躲避的我。所以殺了你後,我會殺光他們。’


    所以很清楚自己不能就這麽認輸。


    但好像又跟這個無關。


    不過蘇長安也懶得去想什麽,隻是覺得自己還不能死。


    畢竟


    娘讓他好好活著,大哥也交代他好好活著。


    之後,有了夏清歌那女人,有了蘇府那些家人,自己好像更應該好好活著。


    但.


    蘇長安垂著頭,口中鮮血不斷落在地麵上,眼前雖然視線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水麵中自己的倒影。


    渾身是血,臉上也是血


    就跟當時看到大哥死了,之後看到那些強盜們又迴來了,聽著說著忘記拿大哥屍體,迴去還如何如何吃,還要做成下酒菜之類的話後.


    蘇長安當時再也無法忍受。


    前世的自己好端端的活著,突然穿越過來,一路逃難,路上見了太多人吃人,為了食物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人,以及看到了娘親為了他跟大哥死了,看到大哥為了他死了.


    蘇長安內心再也沒有的清明,徹底歇斯底裏。


    山賊不是江湖人其實也不會武藝,隻是手上拿了刀,殺過一些人,所以別人怕他們。


    但當時的蘇長安徹底發了瘋,隻想宣泄。


    所以他殺了那兩個山賊,用他的怪力,並且知道了山寨後,他一路找上山寨,繼續殺人。


    殺了多少蘇長安不知道。


    但是就在那個寨子裏,他看到了被關起來的女人孩子們。


    當時的他手上拿著大鐵錘,剛剛砸爛那個山賊老大的頭,雙目血紅,渾身是血。


    但是當看到那些女人,看到那些孩子,尤其是看到一個女人將一個孩子抱在懷裏,自己低著頭不敢看他,而另外一個男孩壯著膽子看著他,捏著拳頭像是警告,明明自己也害怕的發抖。


    就像是.


    剛剛逃難的時候,娘將他抱在懷裏,大哥拿著榔頭警覺看著周圍人一樣。


    那時候.


    想起了娘親。


    娘親總是會說,長安是個好孩子,以後可要繼續做好孩子,不能做那些不好的事情。


    想起了大哥,大哥臨走的時候笑嘻嘻的看著他,告訴他快走,一路逃。


    蘇長安砸爛了鎖子,然後將錘扔到了地上走了。


    想到這些


    蘇長安看著水麵上的自己,覺得有些可笑,做錯了嗎?不,沒有,因為從沒濫殺過一個人。


    但.


    保護不了任何人。


    而且會殺了他們的還是‘自己’。


    “你說,我接納你就會變強是嗎?”蘇長安勉強抬眼,看向黑色的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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