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何為心疼


    世間事,往往都是悲喜交加在一起的,像是一種平衡。


    蘇家老太師蘇文清,昨兒個才收到了消息說自己那孫女兒迴來了,高興的直接將手頭的事兒扔給了高柔,撂下一句‘老夫要迴家看未來劍仙去。’


    不顧高柔等人反應過來,蘇文清已經跑了出去,那往日裏不利索的腿腳,因為知道蘇婉兒迴來了,高興的都忘了疼一樣。


    而整個蘇府,自然也是高興的。


    尤其是幾個月不見,瞧著蘇婉兒高了不少,整個人也瞧著精氣了許多,尤其是拿著劍,還頗有那江湖女俠的味道。


    蘇婉兒見麵時,更抱拳與蘇劉氏等人行禮,隨後就拿出那張紙說著自己不識字,讓三姐姐蘇青檸給讀讀,逗的蘇劉氏,蘇子沐等人笑嗬嗬的。


    便是連星瀾,吳禾夫婦二人瞧著當下的蘇婉兒,也隻覺得變化頗多,實在是令人唏噓。


    等蘇文清迴到家,遠遠看到自己孫女兒,瞧著朝著自己跑過來樣子,莫名想著以前那個紮著一對兒衝天辮,纖細瘦弱,兩條小胳膊跑起來就跟柳條似瞎晃悠的小姑娘,咋就幾個月沒見長這麽大了呢。


    而且蘇婉兒跑過來時候,馬上掏出那張紙,一句‘爺爺,婉兒不識字,快給讀讀。’


    這戲碼,蘇文清做過太多,便是大孫女那兒也見識過了,但瞧著自己小孫女兒,蘇文清點著頭給念了出來。


    但這樣念出來,本來就知道這事兒,可卻心中感慨,低頭看著蘇婉兒。


    那麽個小丫頭,就這樣一個蹦躂,就給長大了。


    都開始走自己的路了,而且走的如此風采。


    之前看到蘇長安時候,老人家看到那滿頭的白頭發什麽話也沒說,就說著好著就行好著就行。


    但是到了晚上,自己專門找來了鏡子,看著自己頭上的白頭發,惦記著的是蘇長安那一頭白發,瞧著是好的,但那是吃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罪啊。


    尤其是蘇長安那笑嗬嗬的樣子,蘇文清心裏就難受,當初說好的‘外邊受了委屈就迴來,有他這個爺爺在’然後呢,多少次委屈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蘇文清罵自己窩囊。


    但終究沒對任何人流露出來,畢竟蘇家上下都看著他呢,要是他痛心啥的,老大媳婦兒更傷心了,懷著身子,不該這樣。


    但好在蘇長安是真的好著呢,也算是讓老人家鬆了口氣。


    可看著蘇婉兒,老人家想到了蘇兆新。


    更想到了,蘇兆新的事情,全府上下也就他,蘇子沐還有蘇子峰三人知道。


    蘇婉兒迴來了,蘇府上下自然喜氣洋洋。


    到了晚上的時候,蘇文清留下了家裏人,看了眼如今肚子有些起來了的老大媳婦兒。


    就將蘇兆新發生的事兒說了出來。


    為了蘇劉氏,蘇文清他們隱瞞了這事兒,更有蘇長安與夏鳳翔授意,自然是無人知道這事兒。


    而當得知蘇兆新上了戰場,受了傷這些事兒後,蘇劉氏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可以看到有些癱軟了。


    蘇子凡與紅十一因為常年在外,可以說蘇兆新與蘇婉兒是蘇劉氏一手拉扯大的,當下聞言那虎了吧唧的孩子被砍了好幾刀,蘇劉氏有些受不了了。


    但好在得知人沒事兒,而且馬上就迴京了的消息後,蘇劉氏這才緩過神,但抓著蘇子沐的手卻是完全不放開。


    一個蘇長安讓蘇劉氏整日提心吊膽,好不容易緩過來,這又來了個蘇兆新。


    多虧蘇劉氏也是見過世麵的,眼下知道蘇兆新無礙,倒是不能說撐不下去之類的。


    可是


    當看著迴來了的蘇兆新,蘇劉氏還是沒來由的流了淚。


    蘇兆新是今天早上與蘇子凡一同迴來的,這事兒其實違反了軍規。


    但蘇子凡看著自己兒子,也沒說什麽,自願挨了三十板子,蘇兆新挨了十板子後,二人也就匆忙迴來了。


    因為武英關被朱晃的人接手,他們身為趙無恤手下,則是被派遣到敦煌城之外百裏外的玉門關駐守。


    大軍換守,這有時間迴來了,很趕,但速度快點兒,來得及迴去。


    當蘇兆新迴來的時候,蘇文清等人早就收到了消息就在蘇府裏等著。


    等看清楚蘇兆新時候,眾人看著那個朝著他們走來的孩子。


    十三歲的年紀,走的時候矮矮的,而且白白的,胖胖乎乎的。


    但是幾個月不見,卻是高了很多,瘦了也黑了,比較起蘇婉兒的變化大了很多,尤其是精氣神完全不一樣了。


    最重要的是


    臉上的疤痕,太猙獰。


    就在眉宇之間,斜著,一隻從眉宇之上額頭那兒,到鼻子下邊,傷口顯然才好沒多久,格外清晰。


    蘇劉氏抓著三嬸嬸蘇張氏的手,嘴唇顫抖,眼睛早就紅了。


    好端端的孩子,走的時候好端端的,迴來怎麽就臉上成這樣了呢。


    蘇婉兒捏緊拳頭,也看著自己哥哥,但忍著不傷心,可看著身邊三姐姐,蘇婉兒看到三姐姐偷偷抹了眼淚。


    蘇文清看著蘇兆新,依舊沒流露出什麽,隻是上前,拍了拍肩膀說了句‘好樣的。’


    蘇兆新咧嘴笑了起來。


    這一笑,臉上傷疤更顯猙獰。


    老爺子愣了下,想抬手去摸,但還是忍住了,隻是笑了下後,招唿了蘇子凡跟自己去別的地方。


    眾人送走蘇文清與蘇子凡。


    蘇劉氏與蘇張氏馬上上前去看蘇兆新,尤其是蘇劉氏輕輕撫摸著蘇兆新傷口,蘇兆新笑嘻嘻說著‘大伯母,三伯母,不疼,沒啥事兒了。好著呢。’


    這樣一句,倒是跟蘇長安迴來的時候說的話一模一樣。


    可這不是你說沒事兒就沒事兒的。


    畢竟臉上這麽大一道口子,清清楚楚,就不是疼不疼的問題。


    昨天蘇婉兒迴來時候的歡愉,這一下子一掃而空,蘇劉氏抱著蘇兆新,眼淚落下。


    蘇兆新已經知道蘇劉氏懷孕了,可勁兒說著,哭了對孩子不好之類的,而且自己好端端站著呢之類的話。


    可越是這樣說,蘇家眾人看著蘇兆新越是心疼。


    蘇文清昨晚上說了,蘇兆新這次迴來是辦事兒來的,還要走。


    蘇劉氏舍不得,但沒說話。


    其他人也是,因為都知道,蘇文清既然這樣說了,那他們要留下蘇兆新,不讓他再去戰場也沒用。


    倒是蘇兆新笑嘻嘻的說著給帶了禮物,每個人都有。


    蘇劉氏的簪子,蘇張氏的繡有極好看花的團扇,蘇子沐的一卷紙,蘇子峰的是一個板子.


    還有蘇琳涵的筆,蘇青檸的是把西域小刀。


    蘇婉兒的是個很好看的綢帶子。


    蘇兆新可勁兒說著這些東西如何如何了不得,這倒是跟以前一樣。


    不過眾人都看得出來,東西都是普通的。


    諾大蘇府,這些尋常物件若是想要,隨時可以弄到手。


    但偏偏這樣普通的東西,眾人拿在手上,一個個沉默不語,因為蘇兆新說,這是他當兵的軍餉錢買的。


    而且蘇兆新一拍胸口,直接表示,自己賺大錢了,以後你們想要什麽,隨便張口!


    蘇劉氏與蘇張氏互相抓著胳膊,不知說什麽好,簪子也好團扇也好,他們蘇家大夫人三夫人的身份要多少有多少。


    可不知為何,就看著蘇兆新洋洋得意說著自己賺錢了這事兒,拿著送的東西,鼻子酸了起來。


    蘇琳涵本就多愁善感,聞言這話,撇過頭,輕輕抹了眼淚,小心拿著手上筆,說是賺大錢了,一個月才多少軍餉。


    依照著蘇兆新娃娃兵的軍餉不過六錢銀子,堪堪才過半兩銀子罷了,能有多少。


    而且蘇琳涵認得出手上這筆,就這支筆,足足有四錢的份量。再看青檸那把刀,雖然尋常,但裝飾華麗,少說也要三錢,婉兒那小佩玉綢帶子,少不得也要三四錢。


    就這,都已經花了兩個月軍餉了。


    更別說其他那些東西了,才出去幾個月當了幾個月兵啊,有多少錢你,這是全花了啊.


    所有人心知肚明,也愣是看著蘇兆新說不出一句話,手上這稀鬆平常的東西,比千金還沉,還貴重。


    蘇兆新不單單是給兩位姐姐還有婉兒這個妹妹準備了禮物。


    也給蘇立恆,蘇長安準備了。


    不過聽到蘇立恆不在家,跑去南邊了,蘇兆新遺憾了下,然後從包袱裏拿出個算盤,瞧著是石頭做的,蘇兆新好一頓吹。


    最後來到蘇立恆房間,將算盤放好後,又寫了個句‘哥,別嫌棄,等弟以後做大將軍了給哥你買玉的,鑲金邊那種!’


    給蘇長安的禮物,蘇兆新沒告訴蘇婉兒他們,就說保密,讓蘇婉兒明天陪著他進宮去見大姐姐。


    蘇婉兒她們也沒追問什麽,隻是點了頭。


    蘇兆新成熟了太多,不像是以前那樣虎頭虎腦,走在自家院子裏,瞧見下人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時不時要嚇唬一下,反倒是笑嘻嘻的打著招唿,而且最出奇的是,每個人的名字,蘇兆新全記的。


    蘇府下人們沒有討厭蘇兆新,就是覺得小少爺淘氣的厲害,可是現在看著蘇兆新樣子,一個個皺起眉頭,無法釋懷,尤其看著蘇兆新臉上疤痕,更是不知道說啥好了。


    就是一直看著。


    以前的蘇兆新,淘氣的讓人心疼。


    但現在小少爺,隻是瞧著,為啥就讓人心疼啊。


    蘇兆新給蘇文清的是一小壇酒。


    到了蘇文清院子的時候,蘇子凡已經離開進宮去見夏鳳翔,吐蕃往年都會進宮武英關,但這次規模卻格外大,這事兒要詳細跟天子說一下的。


    蘇文清坐在院子,已經完全聽蘇子凡說了蘇兆新經曆全部事情的他,坐在院子竹椅上,久久無法釋懷,尤其是看著自己孫兒那道疤。


    年紀大了,越來越珍惜一些東西。


    身邊的人,身邊的老物件,還有兒子孫兒們。


    老人知道自己其實該去再看看蘇兆新,但剛剛就是實在沒法看,怕忍不住,這才趕緊走的。


    不過看到拿著酒走進來的蘇兆新,蘇文清收斂了下情緒,瞧著以前胖乎乎長得白淨的小孫子,如今黑瘦還有了疤,老人深吸了口氣。


    蘇兆新笑嗬嗬的將酒放在桌子上,說道:“爺,過流州的時候說是老綠蟻酒了,我就買了,孫兒會喝酒了,咱喝一場?”


    蘇文清早就從蘇子凡那兒知道了蘇兆新給他買了酒的事情。


    三兩銀子一壇,一路上小心翼翼抱著迴來的。


    錢不夠,還跟蘇子凡借了點兒。


    綠蟻酒不是什麽好酒,在流州還有靠近西域的邊境地方到處可見。


    可三兩銀子.


    三兩銀子對蘇文清而言算不得什麽,便是蘇兆新以前闖禍賠的錢,都過了很多很多個三兩了,但蘇文清不心疼那些。


    而且別說三兩了,就是蘇文清之前因為蘇長安,蘇琳涵的事情大擺宴席花的錢,都超過多少個三兩了。


    但是這些,蘇文清都不心疼。


    可是當下


    拿著手上孫子給倒的酒,蘇文清小心翼翼拿著,生怕撒出去一滴,這三兩銀子的酒,他心疼的要命。


    十三歲這個年紀,在鄉下農村,尤其是男娃娃,其實都已經扛著鋤頭開始幫著家裏幹活了,便是獵戶家裏,那也是要跟著一起進山的年紀了。


    蘇兆新今年十三,再過幾個月就十四了,心裏對自己這趟迴京要做什麽,清楚地很。


    與蘇文清喝完酒,蘇兆新有些上頭,加上這一路趕路,蘇兆新早就受不了了,所以就在蘇文清這兒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蘇兆新是驚醒的,下意識去摸手邊的東西,發現什麽也沒有,蘇兆新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


    但看到照顧自己的蘇婉兒,蘇兆新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迴家了,但還是忙問自己那個藍色包裹去哪兒了。


    蘇婉兒說收拾好了的。


    蘇兆新馬上讓蘇婉兒帶著他去拿。


    看到完好無損,蘇兆新鬆了口氣,笑著跟婉兒道歉後,洗了把臉,然後換了身衣服,也不是名貴衣服,就是在武英關時候穿著的粗布麻衣以上,還有很別扭的補丁,是宋曉無給蘇兆新補的。


    然後就跟蘇婉兒說自己要出趟門。


    蘇婉兒想問去哪兒,甚至想跟著一起。


    但蘇兆新讓蘇婉兒不用擔心,自己晚上就迴來了。


    蘇婉兒看著哥哥離開,能感覺到哥哥是去做什麽事兒,而且也能感覺到哥哥肯定藏著心事兒,想偷偷跟在後麵,但還是忍住了,就看著哥哥離去。


    蘇兆新走在街上,懷裏抱著藍色包裹,神神叨叨的,左看看右看看的碎碎念。


    也不在乎路人看他的奇怪目光,反正蘇兆新就這麽一路走,一路碎碎念著,聽不清楚說的什麽,隻是依稀能聽到‘虎子哥’‘路哥’‘曉無姐’這三個名字


    當來到花街門口的時候,蘇兆新深深看了眼花街,想了下,還是沒進去了,今天要做另外的事情。


    清鏽坊這邊住著的多是外來的人。


    有許多個張家人住在這兒,但要說孤兒寡女賣冷食做雜工為生的,也就這麽一家了。


    張花兒直到最近自家轉運了,一個月前房東突然找上門,原以為是要房租的,卻沒想到房東直接表示要迴老家了,這房子他們張家人若是還要住著,看她們一家人可憐,就讓他們先住著,等以後自己迴來了再說。


    張花兒一家有些愣住,但房東就表示是看她們可憐,要是不樂意,那自己就要收迴房子。


    張花兒一家自然是樂意的,畢竟也實在沒有多餘錢去其他地方了。


    除此之外,因為會一些手工活,卻不想點絳唇的人拿著自己繡的花來了,問是不是她繡的,而且還要讓她到點絳唇工作。


    張花兒更是喜極而泣,畢竟那裏的工錢一個月足足有十兩銀子呢。


    而且最近,自己母親做的冷食,因為寒食節緣故,被一家文齋看中,定了許多單子,又賺了好大一筆錢。


    張花兒算著,若是你這樣下去,那就可以在今年年底前攢夠八十兩銀子,到時候就可以寫信給自己弟弟跟哥哥,讓他們別當兵了,能迴來就趕緊迴來,而且這些錢還夠給哥哥娶個媳婦兒呢,再租個院子住呢。


    隻是


    張花兒有些時候就是會想,自己家裏怎麽突然就轉了運氣了,好事一樁接著一樁。


    雖然詫異,但張花兒覺得應該就是所謂的時來運轉。


    但一下子這麽多好事兒,張花兒還是很奇怪的,不過想不明白,所以也就不去多想什麽了。


    但唯一遺憾就是,自己哥哥跟弟弟這次怎麽沒寄信迴來,明明之前每兩三個個月就要寫封信的,可是這都眼瞅著快到第三個月了,可就是沒任何消息。


    這讓張花兒一直心裏惦記著,想著別是出什麽事兒了,所以隻能心裏想著千萬別出什麽事兒。


    今日張花兒休息,點絳唇沒七天就會休息一天半,所以休息的時候,張花兒就會幫著自己母親做冷食那些,能多賺一文錢是一文。


    在不太大的院子內,母女三人坐在院子裏忙著摘菜那些,小孩子四五歲,也是個女孩。


    聽到敲門聲,張花兒擦了擦手後就去開門。


    看到門口站著跟自己弟弟張路年紀差不多孩子,但臉上卻有那麽大一道疤,張花兒愣了一下。


    蘇兆新懷裏抱著藍色包裹,看著眼前張花兒馬上說道:“是花兒姐吧,我是張路幹兄弟,我叫紅新。”


    聽到張路這個名字,張花兒馬上看向門外,但左右看去,巷子裏就眼前這少年一人,臉上露出失落。


    而身後那婦人此時也走了過來,一臉焦急:“花兒,張路迴來了?”


    張花兒搖頭:“娘,小路沒迴來。”


    婦人因為積年累月的操勞頭發白了許多,臉上也滿是皺紋,原本滿是期許的眼中再次落寞下來,但看向蘇兆新時候,有些好奇。


    蘇兆新看著婦人,更看著婦人身後抿著自己手指頭的小女孩,原本努力控製的手,還是沒來由抖了下,但馬上調整好後,蘇兆新努力露出笑容,隨後將手上藍色包裹放在地上,直接跪在地上:“幹娘在上,紅新給你磕頭了。”


    這一下,讓婦人還有張花兒嚇一跳。


    婦人趕忙上前:“孩子,你這是做什麽.”


    張花兒趕忙要扶起蘇兆新。


    蘇兆新嘿嘿笑著說道:“我跟路哥還有平哥說好了的,我是他們幹兄弟,那就是你幹兒子,隻要伱不嫌棄,我就叫您幹娘了。”


    婦人愣了下,看向張花兒,有些不知所措。


    蘇兆新接著說:“幹娘,我跟他倆是一塊兒當兵的,這次咱們部隊要去敦煌了,將軍要迴來京城,我就跟著一起來了,這些是路哥跟平哥讓我轉交給你們的。”


    蘇兆新將藍色包裹遞給婦人與張花兒。


    張花兒攙扶著蘇兆新起來。


    而婦人接過有些沉的包裹,將其打開了包裹,就看到沉甸甸的銀子,全是沉甸甸的銀子。


    婦人與張花兒再次被嚇了一跳。


    張花兒更是看向蘇兆新:“這小路跟大哥他們.”


    蘇兆新點頭:“他們讓我轉交給你們的。”


    婦人看著銀子趕忙用布蓋了起來,然後看著蘇兆新:“他們.他們為啥不迴來啊。”


    張花兒也是立馬問:“對啊,也沒有寫信迴來.”


    蘇兆新馬上說道:“他們沒法迴來,我這不是跟著將軍一起嗎?知道我迴來,特意讓我把這些帶給你們的。”


    婦人像是不在乎這些錢,將其交給張花兒後,看著蘇兆新,小心翼翼:“那倆孩子,好著吧。”


    蘇兆新看著眼前婦人,咧嘴一笑:“好好著呢!好著呢。”


    說話時有些結巴了,但終究是忍了下來。


    婦人鬆了口氣,原本落寞的臉上露出喜悅,得到自己兒子好著的消息,比什麽都開心。


    張花兒也是鬆了口氣,但看著懷裏銀子,張花兒問道:“這麽多錢,是大哥做了什麽官嗎?”


    蘇兆新看向張花兒,點頭:“嗯,立了軍功,所以賞賜的。”


    聞言,張花兒一臉不可思議看著蘇兆新,臉上滿是喜悅。


    那婦人也露出笑容。


    人沒事兒,還有出息了,天下父母心最喜悅之時,莫過於此。


    倒是張花兒反應過來,看著還在門外的蘇兆新有些尷尬了:“娘,還不讓人進去。”


    婦人聞言,也是反應了過來,趕忙讓蘇兆新進去。


    張花兒家裏以前是見不到肉的,逢年過節也見不著。


    但是這一個月兩個月日子好了,也就會買點兒肉了,主要是給小妹吃的。


    但是今天,婦人全拿出來給蘇兆新做了。


    這孩子一口一個幹娘叫著,婦人心裏別提多開心了,尤其是知道自己兩個兒子的事兒,更開心。


    一直到太陽下山後,蘇兆新才離開的張家。


    臨走,蘇兆新臉上依舊掛著笑,但走出了張家,迴頭讓張花兒她們迴去,不用送了之類。


    可走出巷子,走到拐角的地方。


    耳邊能聽到張氏說的‘你大哥與弟弟都有出息了。’


    更能聽到張花兒說著‘嗯!沒想到小路也長大了,不過娘娘,這些錢可要藏好了,是給小路娶媳婦兒用的。’


    婦人笑著迴‘知道的。’


    還有稚嫩的聲音說‘大哥三哥什麽時候迴來呀。’


    聞言


    蘇兆新一下咬住自己的手,就在巷子拐角的地方蹲了下來,咬著自己手不讓自己哭出聲,但身子抖著,一臉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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