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皇後與女帝,離京南下


    蜀地,益州城之外有座山峰叫遮霞峰,在它一側是整個益州出了名的鏡湖山。


    一峰一山接壤,登峰看山,可看到那鏡湖之上瀑布傾瀉,若是趕上雲霧天氣,瀑布猶如從那雲海之中湍湍而下,何其壯觀!


    而就在鏡湖一側,遮霞峰山崖之上的觀景亭之內,三個人,兩壺酒,一盤棋。


    蜀王坐在一側,隻是觀棋。


    一身青衣的房文和坐在棋盤麵前,坐在房文和對麵的是個道士打扮的人,一身黑色道袍,青色蓮花冠,當下捋了捋胡須後笑著說道:“房兄這一手棋,姚某贏不了啊。”


    如此說著,那道人搖著頭將手中黑棋放入棋盒內,算是認輸了。


    手談七局。


    七局皆輸。


    持白棋的房文和將手中那枚白棋落下後,棋局之上原本詭變風雲,頓時一目了然。


    卻是白棋這一子落下,徹底絞殺了原本還有許多生路黑棋,讓其毫無退路。


    蜀王看著一目了然棋局,當即說道:“觀兩位先生下棋,當真賞心悅目。”


    姚希聖沒說話,隻是收拾著棋盤之上黑棋,但目光卻是瞟了眼房文和。


    姚希聖笑道:“你我各持一百八十子,房兄可讓這一百八十子不置於盒內而成死物,每一子皆算好其落處,是為觀天下而謀定。姚某固然是師從縱橫,卻也不及房兄你啊。你我一比,你才更像是縱橫家門人弟子。”


    蜀王看著姚希聖:“姚先生你如今入了道門,知曉解夢一說,我昨夜夢到了我父皇與四哥。”


    房文和聽到,立馬說道:“縱橫門人最擅捭闔之術,來來來,姚兄你如此會說話再多說點兒,能讓你這位如今縱橫家魁首這般稱讚的人可少之又少。”


    房文和與姚希聖聽到,輕輕一笑。


    姚希聖開口道:“王爺是要我去一趟南邊找那些世家的人,聊聊?”


    而蜀王將密函隨手放在桌上,“燕地如何,尚不知情,但看我那個侄女如今展露出來的手段,對比我那個四哥,有過之無不及了,所以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姚希聖與一邊蜀王聽到房文和這話,紛紛笑了起來。


    當房文和說到這兒


    蜀王開口道:“我其實並不在乎燕地如何,總不過就是個試探我那個侄女的手段罷了,看看她底氣是哪來的,隻是一個宗澤,蒙秦尚且不足讓她如此樣子才對,就算李玄策也被她調迴去了,那也不夠。總感覺她藏了手段,我不是那個老八那個窩囊廢,不會相信我四哥留了手段給她,若真是我四哥留的手段,我已經死了,他,最疼他這個女兒。罷了,不說這個,等燕地消息送來,就都知道了。”


    說罷,看著密函上內容,蜀王笑了下後說道:“我那個窩囊了一輩子的八哥,臨死前勾結了一次外族。聽雨在信裏跟我說,一路走來,許多人如今因為那個窩囊廢,都說我也要勾結外族了。”


    蜀王接著說道:“皇帝半年時間,用幾年培養手段及四哥留下的人收攏利用,弄倒了李霓裳,楊善長,夏晨峰那個廢物,如今已經將手伸向了江南世家。這也是理所當然,畢竟權與兵收迴來,是該輪到錢了”


    那黑袍道人姚希聖笑著說道:“王爺說笑了,是觀房兄持棋賞心悅目才可,我不過是個湊數的。”


    房文和開口:“房某小謀小算,姚先生縱橫之術,不在棋局,在當下。”


    房文和沒說話,隻是收拾棋子。


    姚希聖看著蜀王。


    蜀王將其打開,笑了下後說道:“聽雨入蜀地了,差不多再有個十來天,就應該能到了。”


    清風過山林,三人笑聲隨風而起,又吞沒在那瀑布聲之中。


    此時,有蜀王府的人來到了蜀王身邊,未說什麽,隻是將手中密函送到了蜀王手中。


    房文和伸手將棋盤棋子篩選放迴棋盒:“沒那麽輕鬆,燕地被夏晨峰經營那麽多年,許多事情”


    房文和已經收拾完白棋,已經著手開始收拾黑棋,下完棋,沒有不收拾棋的道理。


    蜀王拿起桌上酒盅,看著渾濁酒水道:“我夢到在洛安城內,父皇騎著馬,走在最前麵,他身後跟著我四哥,然後是我。”


    “夢裏,父皇很年輕,跟當年他拿著劍率領五千人馬滅了西域檀吐國時候的年紀一樣,四哥是年輕時二十多歲時候的樣子,他們都沒說話,就一直在走,穿過了宮牆,穿過了霧,來到了一處宮內名叫綾綺閣的小別院內。”


    “可就在我想要進去的時候,門突然關上了,我想去開門,但是我看到了兩條真龍的影子,然後門打開了,裏麵什麽也沒有,但是卻有一麵鏡子,我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是一條蛟。然後,我看到鏡子裏有一條真龍,手裏握著刀,朝我砍了下來。”


    蜀王看著姚希聖,沒繼續說了,因為說完了。


    姚希聖開口道:“天下真龍隻有一條,她不死,其他皆為蛟。王爺無需多慮這一點,至於手中刀”


    說到這兒,姚希聖看向房文和:“房兄以為是?”


    房文和才蓋上棋盒,聽到這話,笑著說道:“皇後娘娘一直在練刀,而且所有的一切,全部是陛下與皇後娘娘相識開始的,皇後娘娘武學天賦不低,若是多給些時日,有概率入止境。”


    姚希聖就像是明知故問一樣看著房文和:“若那把刀,是燕雲霄呢?”


    房文和搖頭:“皇後娘娘,就住在綾綺閣。”


    蜀王站起身走到亭子一側,麵朝著鏡湖,看著那斷崖大瀑:“那個皇後,是六品吧。”


    房文和點頭:“是。”


    蜀王說道:“若我猜測沒錯,皇帝南巡,雖然是微服私訪,但神策軍的人必定會在身後跟著,而且那些世家們如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我四哥以前殺他們殺的太狠,我這個侄女太像我四哥了,他們會害怕,到時候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而這,就是我那個侄女想要的。”


    當說到這兒,蜀王沉默了一下:“若是我四哥遇上這樣的處境,會去慫恿,還是會直接派人去殺了皇帝呢?”


    房文和看著看向自己的蜀王:“會讓第三方介入,一起殺。”


    蜀王說:“江湖人?”


    房文和:“是。”


    房文和接著說道:“先帝做事,從來不會謀一人謀一家謀一勢,他會看到全部,然後將所有人請入局,之後他開始做下棋人,將刀握在手中。所以,他從來都可以逢吉避兇,逢兇化吉。因為,他一直在做持刀人。”


    蜀王收迴目光,看著那片在日光之下格外平靜的湖麵:“姚先生,辛苦你跑一趟了。上次傷了皇後.”


    話音落,蜀王眼角看向亭子之外,在那裏數百名江湖人。


    而這一瞬間,蜀王麵容仿佛化身為蛟龍一般,輕輕開口,有氣息吐出,聲音低沉:“這次,試試能不能殺了皇後,傷到皇帝。”


    ……


    日月跳丸,光陰脫兔。


    三日時間轉瞬而過。


    京城內的事情依舊發生不斷,諸如有傳聞說天子派了煌龍衛去左家與亓家,其目的就是要錢!


    而這兩家人也是識相,第二天就拿出了數十大箱子,並且就在當日,天子命令驍騎營的兵馬護送這些箱子前往燕地。


    有小道消息說的是天子已經下了決心,說是若兩家人不拿錢出來,那去了的煌龍衛就要拔刀殺人了。


    但也有人說,其實陛下派去煌龍衛不過是給這兩大家族麵子,所以派去的,銀錢的事兒早就說好了的,否則陛下真要這樣直接殺人,那就沒道理了。


    至於為何這兩大家族要掏錢出來,其原因就是因為之前家中那些人犯下罪行之類,而這錢就是買命錢!


    具體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但眾說紛紜。


    但就在所有人還在惱怒於燕地夏晨峰父子所做事情,以及京城內這幾天發生的大小事情,還有關於燕地那邊各種撫恤等許多事情的時候.


    有一輛馬車,隨行數名隨從。


    離京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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