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一身清貧,怎敢誤佳人


    大夏翰林院內,晏殊依舊在這二樓的書室內看書。


    翰林院的書室,其實也就是天子的書庫,天子所要看的書都是從這邊送出的。


    所以書籍頗多,而且這地方很大。


    翰林院內的人,除非天子傳了紙條過來要書,否則一般極少過來。


    每日這邊也就是翰林院內的那些宮女宦官們打掃一下。


    但是晏殊卻是格外喜歡這裏,每日早間天未亮,便在翰林院登記了考勤後,就動手開始打掃這裏,然後就在這兒開始看書。


    晏殊是翰林院修撰,主要是幫著為朝廷日常性工作,如從事誥敕起草、史書纂修、經筵侍講等。


    但是當今天子這邊,極少需要用到他們的,所以也就偶爾幫著門下省,中書省,還有尚書省這三省幫忙了。


    如今馬上年關,三省六部九寺都不怎麽忙,因此翰林院這邊其實也是清閑的。


    但是這樣說完,晏殊笑道:“可歸根結底,還是皇後娘娘厲害。”


    左紹翁笑著搖頭,而後將食盒打開:“是池魚千叮萬囑讓我來看看的,還說她在休假之前都被借調到李相那裏幫忙上元詩會的事情,她不在,你這裏肯定會忘了吃東西。”


    晏殊怔了怔,搖頭道:“逃不逃我不知道,但是早早就送了請假條子過來,說是皇後娘娘召見了,今明後三日都不來。”


    二人相視一笑。


    諾大翰林院,便是擔任了翰林院院士職的禮部尚書曹參,也是多有感慨。


    左紹翁身上也穿著綠色袍子,倒也不客氣,拿了一邊小板凳就來到了晏殊旁邊,笑道:“琢磨著,你鐵定又是在這兒了廢寢忘食呢,所以拿了些吃的過來。”


    晏殊點點頭:“多虧了蘇先生點醒,否則,估計還是跟以前一樣了。”


    “果然在這兒。”


    ……


    但下一刻,晏殊聽到了腳步聲。


    晏殊趕忙迴了禮。


    實際上,她就是知道狀元郎在這兒呢,畢竟自打狀元郎來了後,每天天不亮就在這兒,若是無其他事,更是會看書到黃昏才會離開,而且她更加知道,今日顧池魚顧大人不在,所以才特意打扮了一番過來的。


    如此一句話,看起來簡單,但能被皇後娘娘這般稱讚之人,更是當眾說出的,寥寥幾人,足可見左紹翁是被皇後娘娘記住了的。


    左紹翁聽到,失聲笑了幾下,然後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跟李維,柳軒他們說的是準備了,你可別給我說漏嘴了。我現在可是就想看看,咱們娘娘再次冠壓,讓那些詩榜之上的大詩人們吃癟的樣子。我聽說不少人口出狂言,說定能奪魁之類的話。”


    左紹翁心境極佳,從不說這類話語,所以晏殊才會這樣問。


    不由站起身看了眼晏殊所看書,然後笑著說道:“我記得你看了許多遍這本【百家雜抄】啊,還給國子監內抄了很多本。”


    晏殊不知左紹翁突然說這話意思,但依舊認真做個聽眾,不去幹擾。


    因此可在這翰林院書室如此愜意看書,晏殊爭分奪秒,不敢有絲毫耽誤,也是分外珍惜機會。


    晏殊無奈苦笑,然後看著左紹翁拍了拍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間。


    晏殊不說話,低頭吃了口飯後看著左紹翁:“紹翁是有什麽心事?”


    這位長相俊秀的狀元,確實不解風情。


    而後,左紹翁看著那些書架上的小牌,以及被歸類的許多書,再次感慨,歸類好了的,那些全是晏殊看過了的,一眼看過去,至少數十本了。


    再來佩服之人便是晏殊,晏殊之好學,無時無刻,固然依然是狀元,可功成身退,努力做事,但晏殊依舊勤勉好學,不得不佩服。


    突然,寒風從晏殊略微打開,用來給書室內透透氣的窗戶縫隙中偷溜進來,更很是調皮的吹了吹晏殊手中書,但翻頁未成,反倒是讓晏殊感覺到了涼意。


    左紹翁素日沉穩,唯有與知心好友才會如此聊天。


    晏殊作揖:“多謝。”


    書室之內也可進食,而且他們二人所在的地方本就在床邊,離著那些書遠著呢,所以無妨。


    左紹翁笑了笑,對於晏殊這禮已經習以為常,幫著晏殊拿了碗筷那些過去後,左紹翁也是拿了碗筷,不過想了想後說道:“我要是伱,已經跟池魚在一塊兒了。”


    這事兒說出去都沒人信。


    一為皇後娘娘,娘娘之才情,左紹翁清楚知道,終其一生也難到達。


    宮人聞言,看著晏殊很是嬌媚眨眨眼。


    而左紹翁也不繼續打趣,主要是看到了晏殊放在那架子上滿篇抄寫佳句的紙張上寫著的‘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


    宮人手上拿著掃把與麻布,不過像是早就知道了晏殊會在一樣,看到晏殊,宮人立馬行了禮,更是嬌柔道:“晏大人。”


    雖然蘇琳涵隻是教習,也就是助教一類的官職,但在晏殊眼中,蘇琳涵足可擔任教書育人的先生,所以也就這般叫了。


    左紹翁沒說明全部,但晏殊雖說不過翰林院撰修,但京城裏許多事兒都是能聽到的,尤其是柳三白他們總會多說,晏殊聽進去,自己也會想,總歸離著他太遠,所以不去多議論這些而已。


    晏殊差點兒把嘴裏飯噴出來,抬眼看向左紹翁:“不是才罵自己嘴碎嗎?”


    說罷,左紹翁笑著說:“逃了好,那阮仲書倒也算了,可亓敏突然要追求她,更上門跟崔家老爺子提親,這時候做這事兒想什麽,世人皆知,我要是崔鈺兒,我也逃。而且這都請出皇後娘娘了,量亓家也不敢說什麽了。最好是皇後娘娘一紙詔書直接打消了亓家念頭。那家人,也不是好東西。”


    不過晏殊倒是不在意,縮了縮身子,搓了搓手後,繼續看書。


    晏殊又搓了搓手,繼續看書。


    堂堂左家,卻是找左紹翁這個被早些年就趕了出去分了家的區區翰林院編修找楊國富求情。


    總歸是吃飯,左紹翁也不樂意在這事兒上多聊什麽,免得影響了胃口,更糟蹋了如此多聖賢書,於是換了話題道:“晏殊,崔鈺兒今日是逃了?昨天她還找我讓我幫忙躲躲亓大人。”


    所以晏殊就想著趁著自己看書空檔,將這裏整理出來,書看完了,也就整理完了。


    晏殊依舊無奈苦笑。


    說罷,補充了句:“娘娘也要參加,賞詩詞即可。”


    而後。


    但晏殊卻是不再去看這位宮人,重新坐了下來繼續看書。


    宮人微微蹙眉,難免有些自怨自艾,想要說話,但看著晏殊認真看書樣子,又有些於心不忍,隻好行了禮後,轉身離開。


    一身清貧,怎敢誤佳人。


    但.


    狀元郎人是很好,對任何人都彬彬有禮,從無任何驕蠻樣子,但


    就是不解風情。


    晏殊點點頭:“我也想看。”


    晏殊說道:“今日整理的時候看到了,翻了幾頁,頗有感悟,就又重新看了起來。”


    但是說到這兒,左紹翁笑著搖搖頭:“跟李維,魏子健待久了,嘴碎了些,還是聊聊你跟池魚的事兒吧,啥時候訂婚.”


    左紹翁笑著說道:“都是些你嫂子做的家常菜,湊活吃。”


    晏殊知道左紹翁猜到了,但還是開口道:“君子不救。”


    左紹翁皺起眉頭,陷入思考,但是馬上,苦笑一聲後:“今日我來時看到亓大人又來找崔大人,與他閑聊了幾句,知道了左光禮出了那檔子事兒,但是左家二小姐,還有亓家的公子,約了南邊來了京城裏的一些公子哥們,還有一些番邦人去了清泉山那邊泡湯池子。家裏出了那樣的事兒,他們倒是還有如此閑心去玩耍談生意。反倒左光禮母親找到我求我一個被他們擠兌出家門的人做這事兒,這些世家大族的人情冷暖,冰徹刺骨啊。”


    宮人離開。


    打開食盒,飯菜簡單,也不是什麽大魚大肉,不過左紹翁也沒放到桌上,而是就放在了地上。


    左紹翁點點頭,咋舌,不知道怎麽說,主要是說太多讚歎皇後娘娘的話語了,實在是沒什麽可說了。


    左紹翁立馬說道:“聊你的婚宴大事兒,能是嘴碎?而且這滿翰林院,上到曹大人,下到宮人,還有全國子監,都眼巴巴等著你倆呢。”


    這就給了晏殊許多看書的時間。


    不過左紹翁吃了口飯後說道:“我二人就像是苦中作樂一般,雖說興慶於與娘娘這等絕代風華之人同一時代,從而可見那無數絕句。但,娘娘怎麽就跟我們一個時代呢。”


    而翰林院書室這裏,其實常年用不到的,但偶爾天子要看書,說了書名過來,書太多,找起來更是最麻煩,有時候甚至要找上一整天時間都不見得找到,天子固然不說什麽,但這就算是翰林院失職了。


    隻是心中卻深諳他處風情。


    但了解實情之人,卻是明白其中緣由。


    左紹翁心中暗自佩服。


    左紹翁愣了一下,去迴想,突然臉上恍然。


    文人相輕,左紹翁自詡讀書頗多,同輩之中無有佩服之人,但是如今就佩服兩人。


    左紹翁堂堂榜眼,哪裏猜不到晏殊的意思,當即罵道:“你就找借口吧!等哪天祭酒大人,還有荀司業看不下去了,直接給你操辦了!看你到時候還能找借口!!”


    按照蘇琳涵所說的,蘇老太師的書籍也雜亂的很,後來娘娘見到老太師找書找的滿頭大汗,於是也就出了這法子。


    後來拜了村裏教書先生為師,就開始看學堂裏的書,再往後到了京城,國子監內可以抄書賺錢,也可看書了,他就繼續這樣看書,偶爾會跟身邊的柳三白,柳軒他們借書。


    但畢竟這裏晏殊堆了些他抄寫的東西,所以等到晏殊將桌上紙張,書籍都拿到了一邊架子上,這才放到桌上。


    晏殊小心放下書,站起身作揖迴禮,然後笑了笑後說道:“這裏我已經打掃過了。”


    不過,提到了皇後娘娘卻是想到了上元詩會,左紹翁開口道:“這次上元詩會,可有準備?我聽說這次詩會,來了不少厲害的人,蜀王郡主那裏聽說林若雲也在”


    晏殊繼續看書,今日無事,看書最好。


    隻因為蘇長安曾經說過一句‘左紹翁,不是挺好的?’


    抬眼看過去,卻是個姿色不俗的宮人。


    那左紹翁的份量就不一樣,尤其是如今楊國富因為辦著皇後娘娘差事,尤其不知怎的,這位叱吒京城的楊大人,如今每每提起皇後娘娘皆是各種浮誇馬屁,所以讓左紹翁去找楊國富,再好不過。


    不是晏殊自己不買書,而是實在買不起,日常在期刊所在得到的銀錢,還有一些抄書得的錢,晏殊都會托了同鄉送迴家中母親手中,所以他這邊,隻得厚著臉皮如此看書了。


    低頭不語,隻是輕歎一口氣。


    左紹翁笑了出來:“她果然逃了。還搬出皇後娘娘了?”


    而後,左紹翁搖著頭說道:“要不你是第一,我就是個老二呢。”


    如此自嘲說罷,左紹翁看著晏殊問道:“不過,這樣整理書籍,真是妙法。”


    自己這樣子,多少人都要多看上幾眼的。


    左紹翁知道被看破了,倒也不隱瞞,直接說道:“我家長輩找到我,想讓我去楊府替我那弟弟求情,讓他在牢中少吃些苦頭。”


    而就在晏殊才抄寫完後,卻是聽到這聲音,抬眼看去,就看到左紹翁手中拿著食盒,笑著朝他走了過來。


    諾大的書庫內沒有地龍,但是晏殊穿得厚,就靠在窗戶邊翻看著手中的書,手冷了,就用嘴哈兩下然後搓搓,然後繼續翻書。


    隻是


    看著左紹翁樣子,晏殊想了一下後問道:“你可還記得,之前國子監娘娘講學,曾經說過的四字真言。”


    晏殊家貧,小時候看書都是幫著村子裏大戶打工,然後也不要工錢,就跟大戶借書看,算是用勞力換書了。


    蘇先生,便是蘇琳涵。


    晏殊點點頭,表示理解,但想了想後說道:“切記君子不救,而且我剛剛抄的那句,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正好可以送你。”


    晏殊愣住,無奈苦笑。


    晏殊也是知道的,而且晏殊朋友很少,但認定了的親近人,他就願意掏心窩,因此也是直白道:“沒準備。”


    左紹翁也是意識到了自己跟晏殊說這些牢騷話有些不對,當即搖頭:“勿怪,隻是頗有些煩躁。”


    如驟雨打枯荷,小雨微風過竹林,春風吹鐵馬,美人照銅鏡,將軍佩寶刀,大雪滿青山


    在晏殊心中,那些皆是人世間最美好風情。


    看到孟子的‘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出現在他手中所看的這本【百家雜抄】,晏殊就抄寫下來。


    如此歸類分門分類的歸類書籍,是蘇琳涵告訴他的,但蘇琳涵那邊卻是受了蘇長安指點。


    左紹翁聞言,朝著晏殊作揖。


    說完,左紹翁看著晏殊問:“是沒吃東西吧。”


    如此多數何時整理完,晏殊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看就對了。


    晏殊輕輕看向窗外,無奈一笑:“是忘了時辰了。”


    蘇長安他們到清泉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的時候了。


    畢竟路上休息,而且也不著急趕路,所以走走停停的,加上本就不是去那清泉鎮所在,而是要繞行前往山中宮殿,因此慢了些。


    到了清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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