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了。


    之後是持續的沉默。


    “怎麽了?媽媽說她和莫離去哪裏了嗎?”


    “誒,你怎麽哭了顧許,難道她們準備了讓人感動的驚喜!”


    “沈應知,沈阿姨讓我們去醫院。”


    “誒~肯定是媽媽腰疼又犯了,叫她好好在家裏休息吧。”


    “走走走,我們快去接她們。”


    一路上,顧許欲言又止。


    不知道該怎麽讓沈應知接受這個事實。


    等兩人趕去了醫院,看到了一臉悲傷的沈母。


    旁邊,是靜靜躺著臉上蓋著白布的莫離。


    “媽媽,你在這裏幹嘛?莫離呢?”


    “沈應知,莫離為了救我,死了。”


    “什麽啊,媽媽你別開玩笑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她還答應我不走的說。”


    “不會是她迴去了吧,想騙我。”


    沈母沒有說話,隻是泣不成聲。


    顧許上前掀開了步。


    看不清麵容,但是脖子上那道疤說明了一切。


    突然想起莫離昨天說的話。


    顧許的眼淚先一步流了下來。


    他用手接住,不讓淚水沾濕白布。


    “怎麽可能呢?”


    沈應知看到了脖子上的那道疤。


    眼淚不住的流下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之前綁匪有槍她都沒有死,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死了呢。”


    “肯定是騙人。”


    “我不相信。”


    沈應知再次跑了出去。


    可這次追出去的人,隻有一個了。


    還是那個江邊的亭子。


    一如既往莫離要離開的那一天。


    “沈應知。”


    “我也很難接受,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


    “不是嗎?”


    “我不會迴去的,除非莫離自己來道歉。”


    “她肯定是在騙我,太過分了,開這麽重的玩笑。”


    “正義的夥伴是不會撒謊的。”


    “沈應知!”


    “你能不能清醒點!莫離她不會迴來了。”


    顧許的淚水也止不住得流下來,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我很清醒!”


    “我不相信,正義的夥伴是不會死的。”


    “迴去吧,你等不來她的,先迴醫院吧。”


    夜晚的風把淚水吹落。


    空氣似乎也變得鹹濕了幾分。


    兩人一路無言,沒有了之前的歡快心情。


    次日清晨,莫母也從m國趕了迴來。


    看到靜靜躺著的莫離沒有說什麽,隻是把手上包裝好的禮物放在一邊。


    “都怪我,莫離因為我才…”


    沈母起身,臉上是愧疚,難過交織在一起的複雜神情。


    “我不怪你,就算換做是我我會救。”


    “還真不愧是我的孩子。”


    “從小就自稱是正義的夥伴,倒真的做了迴英雄。”


    …


    “齊顏,你幫幫我吧。”


    “我沒辦法接受這一切。”


    沈母知道莫母一直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從最開始認識的時候就知道。


    現在她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了。


    “好,不過你還是去見她最後一麵吧。”


    “嗯。”


    莫離的喪事在沈母的操辦下很快就結束了。


    莫母也決定讓莫離安葬在國內。


    “她肯定也希望留在這裏。”


    “莫菲,你也留下來吧,和我們一起住。”


    “不了,留在這裏總會覺得有些傷心,用工作來填補一下吧。”


    “有時間的話我會迴來看你的。”


    “好。”


    莫母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事情塵埃落定。


    沈應知和顧許也迎來了他們無比期待的暑假,本該是這樣。


    兩人的內心都變得空落落的。


    沈應知看著房間內的一切,總是會浮現起一些記憶。


    一些讓人感到悲傷的記憶。


    突然迴到了記憶迴到了最初開始交朋友的時候。


    “你也喜歡減肥超人嗎?!”


    還是被綁架的時候,一直忍著不哭,看到她才鬆了口氣,大聲哭了出來。


    還是,許久不見在籃球場上再見到的驚喜感。


    通通為現在的痛苦做鋪墊。


    感覺心都要碎掉了。


    另一邊的顧許,看著莫離送給自己的減肥超人手辦緩緩出神。


    突然想起了自己被綁架時的絕望。


    雖然沈應知的安慰讓自己短暫得放鬆了一下,但還是心緊。


    第一次見到莫離的時候,像是童話裏寫的一般,英雄會拯救陷入困境的人們。


    少女的出場像是帶著光一樣。


    是害怕槍聲時溫柔捂在自己耳朵上的手。


    是之後代替了父母經常不在身邊的陪伴。


    是多了很多很多的快樂。


    是兩人一起撐傘,一起迴家的時候,偶然的觸碰。


    是一直隱忍在內心中沒能說出口的話。


    內心的苦澀蔓延在夜色中。


    突然想起了那個下著淅淅瀝瀝小雨的時候。


    “你是個不錯的人。”


    “我不在了,你也可以陪在沈應知身邊。”


    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可是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呢?


    想的是三個人也可以一直快樂得在一起。


    還有機會嗎?


    沒有。


    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


    陸修真的很期待很期待。


    可一個星期過去了,莫離還是沒迴來。


    發的消息卻沒有迴音。


    莫離已經兩天沒有來學校了。


    陸修看著已經到貨的減肥超人手辦,想到了個好主意。


    把禮物包裝好站在了莫離家門口。


    徘徊了半天還是不敢敲門。


    此時莫母打開門出來了。


    陸修有些訝異,之前神采飛揚的阿姨怎麽此刻神情有些憔悴。


    好像還瘦了不少。


    “阿姨,你還記得我嗎?”


    “我是莫離的朋友陸修。”


    “記得,你先進來吧。”


    陸修有些緊張,拿著禮物的手也握緊了幾分。


    “那個,之前我答應莫離要送她減肥超人的手辦的,她人呢?還沒迴來嗎?”


    陸修把手上的禮物放在桌上 ,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看見莫離的身影。


    看著莫母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那我先走一步,這個禮物你記得給她。”


    陸修覺得有些尷尬,想著莫離不在的話自己就先離開。


    “你覺得莫離是個什麽樣的人?”


    莫母冒出的一句話讓陸修愣住了。


    “很帥氣的人,像個超人。”


    話說出來有些害羞,但陸修還是說了出來。


    “把禮物拿迴去吧,很感謝她有你這個朋友,但她不會迴來了。”


    莫母把桌上的禮物還給陸修。


    “阿姨,什麽叫她不會迴來了,是她留在華國了嗎?”


    “莫離出車禍死掉了。”


    這句話一出。


    像是憑空有一道雷電劈在了陸修身上。


    “阿姨,節哀。”


    “我先走了。”


    陸修的腳步有些倉皇,身後傳來莫母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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