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豔穠邐的儲君,臉色依舊蒼白孱弱,但是眉眼間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和堅定。


    “還請中郎將不要再說勸服的話了,孤意已決,即可動身迴陵川。”


    說到這,儲君不由地苦笑道:“陵川民變,無論如何…”


    “發展到如今局麵,那都是孤的過錯啊!”


    “孤如今有何顏麵於此停留養病,遠離紛亂呢?”


    “若中郎將不願,那便抬孤的屍體歸京。”


    “孤知金吾衛個個武藝高強,但是總歸不能救下一位求死之人…”


    盧懷亭默然,心裏無味雜陳。


    他可是知道如今太子現在的境況有多糟糕,不僅僅是這具重傷未愈的身體,還有那宛若雪花般不斷攻訐太子的奏章。


    更甚至,都有人提出廢太子之事。


    而看著眼前這滿心都是陵川百姓,毅然決然地迴到那可以說是人間地獄的陵川的太子。


    他突然有些迷茫,這還是諸位同僚口中陰晴不定的暴桀太子嗎?


    “所以還請中郎將即可安排迴陵川事由。”


    “若是怕陛下責備,無論發生什麽,孤都一力承擔。”


    儲君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盧懷亭還能說什麽呢?


    更何況…


    陵川…也是他的家鄉啊!


    統領也正是因為這樣原因才將他派到陵川去接太子。


    在陵川的所見所聞,沒有人知道盧懷亭有多厭惡這個名不稱位的大興儲君。


    要不是他,陵川百姓也不會淪落至此。


    而他還要帶著這位大興儲君逃迴京都。


    所以,聽到眼前不知道是吃錯什麽藥的儲君提出迴陵川的要求,盧懷亭根本就沒想過拒絕。


    不然就算太子說要一力承擔,但是金吾衛是直隸景德帝,又不是聽命於太子,這違抗聖命,也是不小的罪過。


    盧懷亭聽罷,便應聲拱手行禮準備離開。


    可身後突然想起儲君的透著讚歎的嗓音:


    “中郎將的字…”


    “是淩霄嗎?”


    “直饒枝幹淩霄去,猶有根源與地平。”


    “當真是好字呀!”


    “不知中郎將介意孤稱字否?”


    盧懷亭有些驚愕地看著眼前唇角含笑,溫文爾雅的儲君。


    盧懷亭是最近才及冠取字的,而這字是他老師所取,他還未與友人說過,便被統領安排去陵川護送太子迴京。


    可是太子是如何知道他的字呢?


    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席卷心髒。


    再看太子這張唇角含笑的清豔麵容,盧懷亭的心有些涼涼的。


    他隻能僵硬地讓嘴角的弧度變得更加自然。


    “殿下若是想…”


    “自然可以。”


    聽到這話,蕭清晏很快便順杆子往上爬,很自然地將準備好的信封遞給了眼前身體僵硬的盧懷亭:“所以還請淩霄幫孤送信給君父。”


    “多謝淩霄了!”


    不知道是不是盧懷亭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錯嗎?


    他總覺得眼前的太子在說他的字時,腔調溫柔得可怕。


    蕭清晏*荑看著像是後麵有獅子追一樣,火急火燎逃走的愛臣身影,仍然不死心的看著數值。


    很好,這認同值和忠誠值有很大的進步。


    忠誠值上漲了5點。


    至於認同值,上漲了10點。


    很好!


    超10了。


    蕭清晏有些鬱卒地捏了捏趴在桌子下麵自己的手。


    沒錯,在剛剛和愛臣講話的時候,蕭清晏之所以一直站在書桌旁的原因便是自己在木桌藏嬌。


    這嬌嗎?


    當然是親愛的本體,沈歸荑本荑。


    沈歸荑還是低估了這個認同值低的排斥痛苦。


    誰能夠想到。


    兩具身體的貼貼既是緩解疼痛的良藥,也是加劇疼痛的毒藥。


    兩具身體的貼貼會加劇遠離身體接觸後因為世界排斥的疼痛。


    蕭清晏*荑真的是要麵目猙獰了,本來剛開始1.0版本的排斥就已經受不了了,還來個2.0、3.0倍的痛楚。


    更何況蕭清晏身上因為世界排斥而產生的疼痛還是雙重影響。


    這就很苟了。


    沈歸荑本身就不是什麽抗痛能手,所以還能怎麽樣?


    當然是能夠肌膚接觸的時刻盡量接觸。


    然後,本體就被安排在書桌地下與蕭清晏*荑暗度陳倉了。


    本體因為最近這段時間蹭景德帝拳拳父愛而精心準備的藥膳美食,原本沒有肉的臉蛋也變得有幾分肉感,也顯露出原本恬美的鵝蛋臉形。


    原本帶著營養不良的黃色也因為這段時間的滋補而褪去,變得白皙細膩,臉頰還染上健康的紅暈。


    再配上眉心殷紅的朱砂,


    當真是光彩奪目的美人。


    此時美人有些不開心。


    她蹙起秀氣的眉,烏黑的發絲十分淩亂,眉眼間還帶著明顯的痛苦。


    在手忙腳亂中,指揮著從未做過精細活的皇太子動作生硬地將掛在桌子裂縫裏的本體發絲解救出來了。


    美人輕抿唇瓣,頗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儲君。


    “你說,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


    雙目對視,都是同樣憂愁的神色。


    隻能說…


    哎!


    鬧騰呀!


    “等等,不對呀!明明痛你一個人就可以了,我可是本體耶!”


    沈歸荑垂死病中驚坐起,突然想起這件本體與馬甲身體的設定。


    本體所承受的痛苦,馬甲能夠感受得到,但是馬甲承受的痛苦,本體是感受不到了,除非兩具身體觸碰到彼此的肌膚。


    對於本體本荑的危險想法,蕭清晏惡狠狠地說道:


    “什麽!你竟然想要我一個人受苦!”


    “我告訴你,沒門!”


    沈歸荑看著火氣辣麽大的自己還能怎麽辦呢?


    隻能寵自己了。


    誰叫受苦的還是自己。


    好了,結束廢物話題,又迴歸正軌的沈歸荑想著那些還在不斷降低的認同值,沈歸荑真得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


    那些認同值是按照個人影響力來的判斷的上限的。


    普通民眾,就算對[蕭清晏]的認同值滿了,也就1點認同值,最高也不超過5點。


    重要的是那些名臣、名人的認同值。


    畢竟他們對於這個世界影響頗深。


    但這也不意味著不重視那些普通老百姓也,他們雖然對於增強這個世界對[蕭清晏]認同值是少。


    可是…


    積少成多嗎?


    想著先前這具身體先前在陵川幹的糟心事情。


    沈歸荑用一句話概括。


    就是手握王炸,卻打成了垃圾。


    作為儲君的太子,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他是嫡子,有個好老爹。


    沒準他早就被那些野心勃勃,不知道有多少心眼的兄弟們給拉下來了。


    而景德帝也有意讓那些皇子成為儲君的磨礪石,所以也就適當的放任。


    但這樣的放任對於太子來說卻是不可忍的。


    畢竟作為一個爹寶,其他兄弟竟然被父親委以重任,那這是不是父親不重視他了。


    在某些好兄弟的挑撥下,再加上身上積累藥毒。


    太子蕭清晏急迫想要做出一番政績讓景德帝刮目相看。


    景德帝是出於給愛子造勢所以也就同意了。


    於是便有了陵川治水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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