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冷清顯然沒有想到,顧祈“不走尋常路”,問的問題很現實。


    說不怨恨是不可能的。


    他誠實地說:“我恨,但我更希望自己能夠得到解脫。”


    “他就是我,他的解脫也是我的解脫。”


    隻是作為心魔,這樣鹹魚躺平有點丟臉,正經心魔都是內卷狂魔,一旦自己出現動搖,就會自己奪取身體的掌控權。


    然後在無邊的欲念中燃燒自我。


    因為天道向來對魔物苛刻,能在雷劫中求得生機的魔物少之又少。


    屬於心魔成功渡劫的例子更是沒有。


    所以小冷清對生死看淡,與其費力奪得本體,還要被天道盯上,曆經天打雷劈之苦。


    還不如安安分分當隻小心魔,適當地放放水,隻要本體活著,心魔永恆。


    隻是天元界突變。


    未知的能量把他強行喚醒,使內心空間化虛為實。


    在小冷清茫然的時候,把大冷清送到了他的麵前,隨著棋局落入尾聲。


    大冷清的生命力不斷渡到他的身上。


    小冷清驚恐:難道我要經曆修真界裏,每逢突破都要承受天打雷劈的痛苦?


    不!


    小冷清的內心萬般拒絕。


    作為自己的私密空間被迫打開,數不清的怪人紛紛上門打擾他的安寧。


    就連是“母親”都生氣了。


    小冷清看著聒噪的人類,像當初的父親和他的青梅,全都成了“母親”的肥料。


    比起這些不知所謂的人。


    他還是比較相信小師叔,至少顧菱老祖的強大,是他有目共睹的。


    顧祈對小冷清複雜的內心,似懂非懂,反正他可沒有這麽複雜的想法。


    “遊戲是讓我們選擇一方贏下一局。”


    “小大師侄,你能把控遊戲嗎?”


    小大師侄是什麽鬼?


    小冷清無語,看在對方是小師叔的份上,忍了忍:“手談贏了我就行。”


    說完,他幻化出一盤石桌。


    現在的對局,是八歲的冷清和十歲的顧祈,雙方就位。


    其他人都成了陪襯。


    對局的前提是得到小冷清的認可。


    “長輩為先,小師叔,請。”


    小冷清手執黑子,請白子先手,是禮貌是尊重,也是對自己的自信。


    顧祈挑眉:被看輕了?


    手毫不猶豫選了個順眼的位置落下。


    既然對方謙讓,他就不客氣了,反正最後的結果隻有一個。


    他顧小祈打從出生,就沒輸過!


    “啪、啪、啪。”


    雙方棋子不斷下落,黑子層層布局,每一步都帶著無聲的廝殺。


    盡管小冷清一心躺平,但是圍棋是他的驕傲,絕不允許放水。


    至於未知能量想要的遊戲,不歸他管。


    比起黑子沉默的危險,白子啥技術都沒有,全靠莽,一路平推,把黑子設的局攪得不成樣子。


    雙方拚殺之中。


    小冷清下出了火氣,悄咪咪地把暗地布局擺放到明麵上來。


    讓學過一段時間的易之華,看著棋盤上打生打死的局麵,直唿好家夥。


    “小大師侄,注意咯。”


    顧祈笑眯眯地說,不管棋局千變萬化,隻要他有成功的理念,結局就一定能按照他想要的方式走。


    他的眼神一凜,小小的身子。


    驚人的氣勢猶如主宰一切的神隻。


    “啪。”


    白子落下。


    小冷清放下了手中的黑棋,表情明滅不定,半晌,才輕輕開口:“被騙了啊。”


    顧祈之前的“一路莽”,實際上在小冷清的布局裏,來了個局外局。


    正麵的強勢,令小冷清忽視了內裏的溝壑。


    直到最後一子,他才驚覺自己不知不覺就被推入了死局。


    易之華在心中細細數了棋盤上的黑白棋子,開心地宣布:“白勝黑子一目半。”


    “小師叔贏了!”


    小冷清正對著顧祈,仿佛想要透過厚實的白色綢布,看清顧祈的臉。


    “叮!”


    “恭喜玩家顧祈、冷清、易之華通關,失敗人員封存棋木狹間。”


    “副本關閉,祝您一路安康~”


    電子合成的聲音帶著輕輕的迴響,對於失敗的“玩家”來說卻是惡魔的審判。


    在顧祈他們即將被傳送離開之時,各個都猙獰著臉兇狠地撲過來。


    眼裏是最惡毒的嫉妒和詛咒,不忿他們為什麽要成功,而不是一起墮入無間。


    顧祈的最後一眼,隻看到無數粗壯的藤蔓,張牙舞爪地鋪滿空間。


    留下來的人的後果,不言而喻。


    迴到開始的灰霧空間裏。


    顧祈的眼眸還是無比冰冷,像是某種存在一般高高在上。


    “小師叔!”


    易之華擔心地輕喊,看到小師叔露出熟悉的笑容,才放心下來。


    還好,還是他的小師叔。


    “怎麽了?”


    顧祈不知道他無意之間,流露出來的本我嚇到他的小師侄了。


    易之華搖頭:“沒事。”


    應該……


    他轉而問被帶進來的冷清:“大師兄現在感覺怎麽樣?”


    “無礙。”


    從他們通關後,冷清恢複了意識,不過暫時還停留在兒時記憶裏。


    原來他一直追尋的過去,真相竟是如此。


    如玉般修長清透的手,撫上心口,哪怕看不到他的眼睛,也能猜到此時一定是茫然無措的模樣,多麽惹人愛憐。


    “美人,交個朋友?”


    肥碩的大胖子首先出手,他玩過那麽多好看的男女,還沒見過這般絕色。


    嘴上問著冷清,餘光淨往易之華身邊的顧祈身上瞟。


    大的絕色,小的也分毫不讓。


    “唰!”


    冷冷的劍光閃過,兩顆柔軟的珠子在地上彈了彈,頓時聚在這邊的目光散了大半。


    “嘶”是來自空間裏的人倒吸涼氣的聲音,他們怎麽都沒想到,陌生的青年說動手就動手,兇的一批。


    易之華可不管這些,他把劍在哀嚎不斷的大胖子身上擦幹淨血痕。


    牽著小師叔,拉著大師兄。


    走向一個稍微安靜少人的角落,他們走來的路上,見過剛剛那一幕的人都老實地讓開路來。


    世上多的是欺軟怕硬的人。


    麵對惡人,你隻能比他們更兇。


    待他們停在一處角落,各懷心思的人若有似無地遠望,不敢湊近,免得惹惱兇惡的青年人。


    顧祈對小師侄進入誇誇模式:“一枝花,真厲害!”


    易之華抿唇微笑,看起來有幾分羞澀的模樣,卻接受小師叔的誇讚。


    因為他也覺得自己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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