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下室。


    小小的孩子被綁在手術台上,手上插著透明的管子,紅色的血液被無情抽取。


    直到孩子生命值降到瀕危臨界點,抽血的進程才堪堪停止,弱小的身體骨瘦嶙峋,沒有一點十歲孩子該有的生長狀態。


    從五歲被接入柴家,到七歲被意外發現血液裏的特殊,之後他就被關到地下室裏,被整個柴家當成了血源。


    以他的血液做成特殊的藥丸,可以增強武者的氣血值,若以他的血液為藥引配合各種名貴草藥進行藥浴,還可以鍛造身體。


    人工達成“先天無淨體”,造就武者無上根基。


    當然,“先天無淨體”還屬於傳說,現實裏並沒有出現過,但僅僅隻為了一個可能,柴家沒有放過。


    通過三年的抽血,已經攢下一個小型血庫,不日就可以把家族裏根骨最好的孩子,篩選出來,開啟“無淨體”的養成。


    要不是因為克隆體的血液沒有作用,他不可能活到現在,每一次被抽完血液之後,他會被補充各種補氣養血的藥和食物,隻為把血養得又多又好。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就是沒有力量被掌控宰割的人生,就像一個牲口,不,也許說是工具更為合適。


    如果沒有意外,被圈禁的日子就是他的一生,讓人絕望的不是永遠的黑暗,而是他曾經看到過陽光,觸碰過溫暖,卻永永遠遠地失去。


    當戴著紅星帽子的小孩無意間闖入,又很快消失,他意識到了什麽,血摻在眼淚中不斷流下,在看守人員驚恐的表情裏,一切泯滅。


    此後,意識化作兩半。


    一半清醒,冷眼望著人間;一半瘋狂,隻想把汙穢的人間淨化,重歸虛無。


    ——


    淚水止不住流淌而下。


    顧菱以強大的意誌力衝破幻境,睜開雙眼。


    右手撫上疼痛的心髒,情緒始終無法平緩,她從意識空間掏出一麵刻著神秘花紋的古樸小鏡子。


    清麗絕美的容顏兇狠可怕:“放我出去!”


    小鏡子的鏡麵上浮現一段遠古文字:


    [您還有試煉未完成,請完成試煉接管秘境。]


    顧菱死死抓著小鏡子的手柄:“快放我出去,試煉能有老娘的兒子重要?再不放我出去,老娘現在就把你給拆了!”


    說完,手裏出現一把除靈匕首,上麵釋放的可怕氣息,讓小鏡子意識到主人是來真的。


    嚇得它趕緊解除與秘境的聯係。


    空間虛實交替,畫麵一陣晃動,顧菱周邊環境,就變成了一處茂密的森林。


    拿出手機看看日期。


    顧菱麵色一變,趕緊掐著手決,往家裏趕迴去。


    一間小公寓裏。


    五歲的顧越煮好米飯,從冰箱裏取出番茄和雞蛋,用媽媽給他買的小電鍋做了番茄炒雞蛋,等會澆在米飯上,老香了。


    戴好小飯兜,顧越用木勺舀了一口飯塞入嘴裏,微酸的番茄和滑嫩的雞蛋在味蕾上跳躍。


    顧越享受的眯起大眼睛,細細咀嚼吞咽後,又吃了好幾口,沒一會,小碗就空了。


    他舔舔帶著酸味的下嘴唇,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把鍋裏剩下的番茄雞蛋蓋上去,繼續幹飯。


    結束後,躺在柔軟的沙發上。


    顧越輕輕拍了拍自己圓圓的小肚子。


    今天,又是飽飽的一天,想媽媽做的小蛋糕了。


    穿上小拖鞋,他跑到日曆板下麵,踮起腳尖,用馬克筆小心翼翼地把今天的日期圈了起來。


    “1、2、3、4、5、6、7。”


    顧越抬頭,看著日曆數日子:“一個星期了,媽媽怎麽還不迴來呀?”


    關於食物媽媽離開前給他買了很多,暫時不用急,不過冰箱裏的蔬菜和肉肉就沒有多少了,還好有雞蛋、奶粉可以補充蛋白質。


    別的營養……


    想起一瓶瓶的維生素瓶子,顧越打了一個哆嗦。


    越越不要吃藥藥,小孩子要多吃好吃的才能健康,張開手指數著冰箱裏的食材還能吃幾天。


    顧越歎氣:媽媽,你快點迴來吧。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


    顧越跳起來,興奮地跑向門邊:會是媽媽迴來了嗎?


    本來他想要直接開門的,搭上門把的手突然一停。


    顧越推來一張凳子,爬上去,透過門上的貓眼往外看——


    是幾個不認識的大叔叔。


    他瞳孔放大,緊張地從凳子上爬下來,跑到沙發那裏找到媽媽留下來的手機,直接停在“110”的撥號界麵,然後躲在窗戶看不到的地方。


    小心翼翼地盯著門口。


    門鈴“叮咚叮咚”,心髒“撲通撲通”。


    幾分鍾後,門鈴不響了。


    顧越沒有動,繼續貓著身子躲著,過了十幾分鍾,無比安靜的環境讓瞌睡蟲爬上了腦門。


    搖搖頭,意識迴複清醒。


    顧越眨眨眼睛,想著要不要去看看情況?


    小腳腳還沒動,門口傳來“哢哢”的開門聲,顧越並不認為是媽媽,心裏一急,連忙鑽進房間,然後往媽媽的床底下爬。


    “唿哧唿哧。”


    小身子好不容易塞進去,幾雙大腳就出現在他的視線裏,進來就是一陣翻找。


    “不是說小崽子沒出過門,人呢?”


    “肯定是躲起來了,房子就這麽點大,他沒地方跑的。”


    他們說著話,翻東西的動作沒停,衣櫃裏的衣服都被丟出來了,看得顧越捂著小嘴巴又氣又急。


    那是媽媽和越越的衣服!


    突然,有一個漢子突然趴下看向床底。


    “!”


    四眼相對。


    顧越被提拉著扒出床底,無精打采的樣子沮喪極了,現在隻能期盼保衛局的叔叔姐姐們快來救命。


    幾個漢子沒想到顧越還會這招,所以沒有搜他身上的手機,剛好顧越機智地把手機調成靜音,裝在有拉鏈的大衣兜裏。


    不清楚幾個大漢的目的,他啥也不敢動。


    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幾個大人把他拎著走出了家門,可能是他表現得太過安靜與乖巧,大漢們沒有對他很粗魯。


    直到走出公寓,準備把他丟到車裏的時候。


    “保衛局,不許動!”


    保衛局的小叔叔小姐姐們終於趕到,拿著保衛局特製的武器對著幾名可疑男性。


    顧越看準情況,立馬往旁邊一滾,腳下跟裝了馬達似的“蹭蹭蹭”就跑到最漂亮的保衛局小姐姐後麵:“叔叔、姐姐們,打人販子!”


    幾個大漢:“我們不是人販子!”


    被顧越信任依賴靠著的保衛局小姐姐,目光嚴厲:“不管你們是不是,請配合我們走一趟保衛局調查。”


    看著幾個漢子舉起雙手,放任他們接近的樣子,小姐姐冷靜分析,敢明目張膽地入室抓人肯定是受到吩咐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有什麽後台這樣有恃無恐。


    而且這幾個人居然都是武者……


    沒等她想清楚,感覺腿上的褲子被輕輕一扯,低頭是眼淚汪汪的精致小臉。


    “姐姐,我怕。”


    小奶音軟綿綿的,冷硬的女隊長,心顫了一下,漂亮的臉上露出溫柔的表情:“我們一起去保衛局好不好,姐姐保護你呀。”


    顧越點點頭,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女隊長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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