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兒的身影逐漸遠去。


    顧菱看向旁邊打理藥材的萍兒。


    如今萍兒已有十八,顧家常有媒人上門說親,顧菱是讓萍兒自己做主,而萍兒自己一個都沒有同意。


    明明也是與顧菱一樣穿著簡單的服飾,清新淡然依然壓不下萍兒的俏麗容顏,特別是一生下氣來,小臉微紅平添三分豔麗,惹得附近的單身漢們紛紛迷了眼。


    不過畏懼於萍兒越來越高的武力,有那心沒那膽,全靠媒婆上門吹,奈何媒婆每次上門都看到萍兒輕鬆提著粗大木樁,或是抱起一大水缸。


    流利的一張嘴硬是變得結結巴巴,嘴功直降。


    “萍兒,你真的不打算嫁人?”


    萍兒搗藥的手一頓:“阿姐!”


    她羞惱地喊了一聲,躲過了媒婆躲不過自家看熱鬧的阿姐。


    “哈哈,好了,不逗你了。”


    顧菱何嚐不知道萍兒在等某人。


    兩年前李興年滿十八,因為大哥已成家,不忍大哥妻離子散,於是他報名服了兵役,大楚兵役五年起步,邊疆十年。


    報名以後,看安排。


    李興極不走運,報名後就被派到邊疆,走之前明明兩人也沒有什麽約定,偏偏萍兒仿佛認定那人似的,無心情愛。


    “我說過,要一輩子追隨阿姐,難不成阿姐不想要萍兒了?”


    萍兒說著,眼眶紅紅,瞧著甚是可憐。


    自己惹哭的咋辦?


    哄唄。


    “好妹妹,都是我的錯,你就原諒姐姐我,別哭了好嗎?”


    “哼。”


    萍兒別過臉去,不想理阿姐。


    顧菱見她不理自己,壞心一起:“喲,李興的家書怎麽到我們家來了?”


    “在哪裏?”


    萍兒轉過身來,隻看到阿姐笑顏如花,俏臉緋紅:“阿姐,你又捉弄我!”


    這時,李山走進來:“二姑娘,有我哥給你的信!”


    顧菱伸手一指:“諾,信來了。”


    “不理阿姐了。”


    萍兒氣急跺腳,迎上李山去拿信。


    徒留顧菱在原地,搖頭歎息:“女大不中留,姐姐已經比不過某人的信咯。”


    顧菱款款走到枝繁葉茂的葡萄架子,在石凳上坐下,倒一杯清茶輕輕一抿,清香彌漫、口感微涼。


    她抬頭仰望透過枝葉的灑下來的點點日光,心係遠方。


    不知吾兒可好?


    ——


    “福叔,小虎哥。”


    李福在家族中排行九,李虎要喊九叔,對鶴兒來說,長輩都喊叔準沒錯。


    李虎四年前本已入學,誰知道十二叔考中舉人外任當官去了,他剛好七歲,摸到縣學年齡的尾巴,有作為縣丞的七叔關係下,成功混入縣學。


    不然縣學一般隻招收縣城戶口,根本輪不上他。


    入學後,十二叔覺得李小虎這個名字太過隨意,便去掉中間字,改名李虎,隻等著弱冠賜字,也算是正經讀書人了。


    家裏相熟的親戚朋友還是叫他“小虎”。


    “快上來,好久不見,鶴兄弟長高不少。”


    李虎感覺上次見麵,顧鶴還是小蘿卜頭,現在隻比他矮一個頭而已,他們可是相差四歲有餘,一定是顧先生把顧鶴養得太好了。


    不等顧鶴迴話,他悄悄地說:“等你迴頭有空,把顧先生給你搭配的夥食給我一份,以前先生說過這叫什麽營養配方。”


    顧鶴提醒:“虎哥,福叔盯著你哦。”


    李虎一頓,看向旁邊黑臉的李福:“九叔……”


    李福其實也有童生身份,奈何天資不足又缺了運道,隻能把希望放在同族小輩身上,自身也是以讀書人的身份自居。


    “都已入學讀書了,還是這般不正經,快坐好。”


    李虎點點頭:“是。”


    然後老實地呆在顧鶴身邊,端正坐好。


    帶著兩個小孩,李福等他們在馬車裏坐好以後,翻身上車,坐在車上,揚起馬鞭響亮地叫道:“駕!”


    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


    禦,即駕車。


    李福雖然考試不行,卻精通“禦”。


    靠著這門技術也結識不少各個行業的好友,秀才管家、小販走吏,有李氏一族的關係,在市井中混得也還可以。


    平安到達沛縣。


    在交了錢進城後,李福嫻熟駕馭馬車來到一個巷子口。


    “裏麵就是何秀才的私塾,我先帶鶴兒去拜師,小虎你看車,迴來再送你去縣學。”


    “知道了,九叔、鶴兄弟,一路順利。”


    小巷幽深,路上行人無幾。


    牆上覆著青苔和不知名的紫色小花,仿佛走進了另一個世界的通道。


    顧鶴來不及深入感觸,隱隱聽到遠方傳來一陣朗朗的讀書聲。


    “衣貴潔、不貴華。上循分、下稱家……”


    顧鶴聽著熟悉的文章內容,說道:“是《弟子規》。”


    李福摸著半長胡子,點頭:“不錯,鶴兒好記性。”


    李虎和顧鶴向來玩得不錯,所以李福也聽過一耳朵,關於顧鶴的過目不忘技能,當真是令人嫉妒。


    “你年歲尚小,在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之時,當且低調行事,以免惹來麻煩,白白耽誤學習時間。”


    “當然低調不是怕事,有了麻煩迴家第一時間告訴你阿娘,她自有成算。”


    說到這裏,他就不得不佩服,顧娘子也是一位奇女子。


    為了唯一的兒子,生生以女流之輩,爬上杏林五等大夫之位甚至六等有望,在民間聲望奇高。


    雖無官身,但是許多官員都不願得罪她。


    畢竟她創辦的“百花會”,有不少高官夫人皆是其會員,據說當今長公主殿下瘋狂癡迷著顧娘子每月推出的“花顏聖品”。


    “鶴兒不怕。”


    提起娘親,顧鶴打心裏幸福滿滿。


    有嫉妒他的人會罵他沒有父親,但是他有娘親就好了啊,父親什麽的,感覺不是很重要。


    隻怪他娘親太優秀了,人人都羨慕嫉妒他擁有這麽好的娘親,所以才會針對他、罵他,實在可憐。


    李福不懂顧鶴內心的情景劇場,隻覺得他小小年紀就沉著穩重、不驕不躁,不愧是顧娘子的親兒。


    由私塾的書童指引,經過廳堂書屋走向一個側房。


    何秀才坐在側房的厚重榆木椅上。


    他手執茶杯,拿著茶蓋輕輕撥動茶葉,目光全停駐在茶水中上下浮動的茶葉裏,有人進來了也不吱聲。


    李福和顧鶴等了一會,發現何秀才還沒理會他們,粗獷的眉毛一皺,麵色如常。


    不過顧鶴從福叔悄然握起的手勢上看,就知道他已不悅。


    “在下李福,見過何秀才。”


    “小子顧鶴,見過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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