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凜看公良啟可憐……是看在他跟天使大人的分上,帶著他一同前去鍾家聚會。


    他本就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加上鍾家夫婦熱情好客,對她又極好,輕易便接受了他這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聚會上,公良啟一直很乖很識時務,閑著沒事就往旁邊閃,不亂跑也不亂找人搭話。


    麵對這種情形,伊凜雖然感覺很過意不去,但是她忙著陪鍾家夫婦遊走在眾賓客之間,基本上也無暇分身去照看他,唯有暗暗下定決心,等迴去就小小補償他一下好了。


    「鍾哥,鍾嫂,好久不見!我之前都在外作生意,好久沒迴來了,難得迴來一次就遇上你們邀請來聚會,真高興你們還記得我……咦?這是亭亭嗎?都長這麽大了?真是長成亭亭玉立的模樣了,但是我怎麽覺得手早好像變了個樣子,莫非是別人所說的女大十八變?」


    途中,一位據說已有許久未曾跟鍾家夫婦碰麵的男子迎麵走來便說出一大串噓寒問暖和心中疑惑。


    「不是,我們夫妻哪有這種福氣,她是伊凜,是亭亭的好友,更是我一個恩人的孫女,小凜可厲害了,她是做珠寶設計的,如果日後你或是你親戚兒子有要買珠寶首飾,可以找她幫忙推薦。」鍾父連忙作出解說。


    「是嗎?原來如此,嗬嗬。」對方很是尷尬,不過因為兩家交情,便多聊了幾句才離開。


    伊凜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她本來就沒有喧賓奪主的意思,是來的時候鍾亭亭跟她聊了一會,見人已到齊,晚宴開始,她說深感無聊,便自己跑到不知道哪個角落玩手機。她卻沒有鍾亭亭那麽幸運,反而被鍾母拉住閑聊現況,順便陪他們在場內四處走走。


    好不容易得以脫身,她本想去關愛一下公良啟那位無所事事的自閉患者,卻始終都沒有找到人。


    「奇怪,難道他上洗手間?」很有可能,他雖然一直待在角落裏,卻喝了不少酒,是邊看著她,邊給自己灌酒,他會尿急一點也不奇怪。


    不理他了,反正鍾家就這麽大,又不是美國白宮,他總不會迷路的。伊凜揺了揺頭,剛好剛才說話說了許久,她感到有點渴,便拿起一杯備好的澄黃酒液咕嚕嚕給自己灌下潤喉。


    哪知,就在這時,好似有誰走到她身旁,同樣拿起一杯酒,高高舉起,從她頭頂澆下。


    「欸?」伊凜楞了一楞,不,應該是說,她是楞了許久,直到有什麽略為冰涼的液體從頭上流下,緩緩從她那張俏麗容顏攀直爬下,她才懂得反應過來,錯愕地扭頭轉向身旁之人,「亭……亭亭?」


    現在是什麽情況?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何,鍾亭亭會突然跑過來把酒澆在她頭上?


    伊凜心中有無數疑惑浮現,距離比較近的一些賓客已經察覺到狀況,開始竊竊私語,她知道大家都在討論她,可她卻什麽都無法做,隻能呆滯地看著鍾亭亭,呆然眨動著那雙仍有水珠顆顆滑落的晶瑩眼瞳。


    「亭亭……你……」在做什麽?


    伊凜沒能把話問出口,便聽見鍾亭亭皺著眉,一反常態地冰冷著嗓說道:「我說,你知不知道你這人真的好討厭?」


    她不知道,當然不知道了,若她知道,她怎會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卻什麽都不得其解?


    「我就實話跟你說好了,從小到大,你總是把我家當成你家,時不時就往我家裏跑,我知道我爸媽喜歡你,但那也隻是曾經,我知道你爺爺曾經幫助過我們家,我跟爸媽現在才能過得這麽好,但是那也不代表我們會一直允許你這個外人跑來予取予求,弄得這裏不像是我家反而像是你家,我也不像我爸媽的女兒,好似你才是他們的女兒。」


    「所以,亭亭,你說的意思是……」鍾亭亭說的話她好似聽懂了,卻又似……聽不懂。


    「你可不可以不要喊我喊得那麽親昵?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之所以願意親近你,那是因為我爸媽吩咐我別得罪你,因為你爺爺是我們的金主,我就這樣忍了你將近二十年。現在你爺爺都死了,你以為你是誰?為什麽今天你還能這樣厚著臉皮跑來打擾別人的家庭,你這樣真的很煩很討人厭!」


    「可是……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她以為她從小就跟這個朋友感情很好,更以為一輩子都會是關係最好的麻吉,「而且,說今天家裏有聚會,也想讓我過來聚一聚的人,分明是你。」


    「拜托,你到現在都還不清楚你所謂的朋友是靠你爺爺給出的金錢利益換來的嗎?再來,我又沒讓你過來,不管哪一次,都是我媽搶了我的手機傳的短信,她是看你可憐沒父母愛,才會經常讓你過來吃飯,她不親自叫你,是怕你不好意思不答應,我媽這樣煩死了,臉皮太厚的你也煩死了,你們這樣的,全部都讓我覺得煩死了!」


    鍾亭亭幾乎當著所有賓客的麵把話嘶吼出來,而且越說越大聲,越說,越讓伊凜感覺鼻頭酸澀想要掉淚。


    「我的天,亭亭!你剛才都說了些什麽?」


    突然,人群中傳來大聲斥責,那是從不遠處急急趕來的鍾母所發出的。


    伊凜知道或許鍾亭亭今天心情很不好,或許鍾家父母根本不像她所說那樣,她甚至瞧見鍾父也發現了這邊的騷動,趕來訓斥女兒要給她主持公道。


    她什麽都知道,真的。


    但是,不知為何,在鍾亭亭冷漠搖頭的一瞬間,她的身體就突然無法控製,逕自轉身,調轉腳步,朝著門的方向奔跑而去。


    「嗚……嗚……」


    伊凜在哭,在離開鍾家之後走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上,邊走邊哭。


    有好多人在看她,更有人對一個年輕女孩傷心哭泣的情景看不過去,想要上前關心。


    隻是在那之前,有人從身後追了過來,一把拉住她,「伊伊。」


    來人很顯然是公良啟,他直接把她帶到小巷口,並用自身為她擋住,不允許好事的路人再對她投來怪異的目光注視。


    「你還好吧?」他問著,噪音帶著些些複雜。


    「還好?我看起來像是還好的樣子嗎?」伊凜急忙用手擦去臉上斑駁的淚,然後猛地抬頭,但她知道臉上的淚跡並沒有擦幹淨,在與他對視之時視線又模糊了,她又氣又急,羞惱地從他的注視下逃開去。


    「抱歉,那屬於例行問句,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麽話當開場白來安慰你。」


    「你安慰我?你真的想要安慰我?」伊凜轉頭迴來,這一次,她發現她竟然不害怕被他瞧見她懦弱哭泣了,「你不是我未婚夫嗎?你今天跟來除了不想被留下,不是還要充當我的護花使者的嗎?既然如此,那我剛才被人羞辱的時候你在哪裏?為什麽直到現在你才假惺惺的追出來安慰我?」


    「伊伊,你稍微冷靜一些。」看來這次她真的被氣到了,還受了不少委屈。


    正如她所說,她一直拿鍾亭亭當多年好友,卻不知這許多年來人家一直都拿她當傻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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