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隻是來看看你,這就走。”徵弦僵站著,頭也不敢迴,下一刻邁出步子就想走。


    他這拘謹的模樣逗樂了玄焱,她緊緊抓住他的袖袍不讓他離開,這氣氛就該說點軟和話。


    “師尊,徒兒知道你打我也是用心良苦,希望我收斂脾性。


    你放心,以後我不會那麽衝動惹你生氣了。這次你就原諒我吧!”


    徵弦心裏感到欣慰,溫和道:


    “念你誠心悔過,為師便不與你計較了。夜深了,你好好歇息吧。”


    他說著推開玄焱的手便要走。


    “等等!”


    玄焱起身,靠近徵弦的背部嗅了嗅,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不由分說便去扒他外袍,可把徵弦唬了一跳。


    “你做什麽?”


    “你後背受傷了?是誰傷了你!告訴我!”


    她家傻夫郎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有人敢欺負,真是活膩了!讓她逮著非扒了他的皮不可!這長瀾山,究竟誰敢對徵弦動手?


    徵弦躲過玄焱的拉扯,整理好衣衫,道:


    “沒人傷我,這是我應得的懲罰。現在你也悔改了,為師這傷也值得。”


    玄焱忽然想起徵弦那句話:是我沒有教好你,我自會去執法長老那裏領罪。


    原來在她躺在屋裏生悶氣的時候,這傻瓜竟然真的跑去挨打了?!


    “你……”


    玄焱既心疼又氣憤,這區區二十教鞭,她受了也就受了,她堂堂魔尊,當初征戰四方,什麽傷沒受過?皮外傷也沒什麽大不了。


    可徵弦受傷就不一樣了,她會心疼的。


    “你疼不疼?讓我看看!”


    玄焱憑著天生神力,一把就將徵弦的外袍扒下來了,還扯住了他的內衫。


    “不用了!”


    徵弦企圖掙脫玄焱的拉扯,卻尷尬地發現他竟然擺脫不了?


    被拉住內衫後衣領的他頗為窘迫,玄焱反應更快,再加上心裏著急,手上一用力,隻聽“刺啦”一聲,布料應聲而裂……


    徵弦後背一大片肌膚裸、露出來,其上鞭痕縱橫交錯,隻用了止血藥粉簡單地處理過。


    感覺後背涼嗖嗖的,徵弦的臉色“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趕緊離玄焱三步遠,又窘又惱:


    “你……你一個姑娘家怎能如此……如此孟浪!成何體統!”


    徵弦快速將地上的外衫撿起來剛要穿上,又被玄焱奪過。


    她長眉緊蹙,反手就點了徵弦的穴道,手法之快,徵弦始料未及。


    被點穴也就罷了,關鍵他還不能馬上解開!


    好歹他也是師父,竟然被徒弟擺了一道,這可就丟麵子了。


    “逆徒放肆!快給為師解開!”


    被玄焱接連冒犯,繞是徵弦的好脾氣也不禁動怒了。


    “別動。”


    “……”


    徵弦無語,都被你這逆徒點穴了,我還怎麽動。


    被點穴解不開也就罷了,接下來更是讓他羞惱不堪。


    “你這背上全是傷,乖乖躺下,妻……”妻主給你療傷。


    後麵的話被玄焱硬吞迴去,改而道:“妻……其實……徒兒也會治愈術,正好給師尊露一手。”


    玄焱說完就輕輕鬆鬆將徵弦打橫抱了起來,這又把徵弦給驚到了,愣愣看著她,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應。


    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一個身材纖瘦的小姑娘,在沒有使用任何靈力的情況下,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玄焱將徵弦徑直抱去榻、上趴下,直接扒開了他後背已經被扯壞的衣服,讓傷口完全露出來。


    她坐直了身體,以手掌蘊了靈力幫他治療。


    “師尊放鬆,別緊繃著,我會輕一點,不會讓你受疼的。”


    徵弦躺在玄焱的榻上渾身僵硬,鼻間縈繞著獨屬於玄焱的淡淡的冷香,莫名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聞見過。


    玄焱難免會掉落幾縷青絲在枕上,此時那幾縷青絲就粘上了徵弦,與他的墨發混為一體,顯得尤為曖昧。


    “師尊,我的手法還行吧?”


    徵弦悶悶地“嗯”了一聲,緊握的拳頭暴露了他的不安。


    療傷進行到一半時,徵弦終於衝開了穴道撐起身子下榻,額上沁著汗水,打濕了鬢邊發絲,顯然是因為強行衝破穴道而發汗了。


    “你別動!快躺下!怎麽自己解開穴道了?我還沒給你療完傷呢!”


    “不必了!”


    徵弦看著玄焱一臉真誠的模樣,不像是故意要給他難堪,他也就不好因此責備她,再說她也確實在幫自己療傷……


    就是這行為實在是讓他尷尬不已。


    “玄焱……”徵弦欲言又止。


    “怎麽了?”玄焱一雙明澈的眼睛望向他,不閃不避,好像覺得自己隨便扒一個男人的衣服很正常。


    在徵弦看來,這小徒弟可真是太單純太天真了,涉世未深,沒有一點男女之防的概念,要是不加以引導,以後萬一遇上登徒子,豈不是要吃虧?


    “男女有別,你要時刻記得你是個姑娘家,不可與男子太過親近,不該隨便扒男人衣服,


    更不能隨意將……將男子往你榻上抱!為師也一樣。明白了嗎?”


    徵弦一番語重心長的教導,聽得玄焱頭大,那他的意思是以後自己不能碰他了麽?這讓她有些惱。


    “那林紫鶯怎麽可以與你親近?”


    “這不一樣,”徵弦耐心道:“她是為師的未婚妻,情侶之間才可以的。”


    “哼!”玄焱冷哼一聲,那我們還是夫妻呢!她算個屁!看她早晚把林紫鶯這個屁給崩了!


    “師尊,那你真的喜歡她嗎?”


    這個問題徵弦也捫心自問過,自從這次迴山後,他見著林紫鶯忽然就沒有了以前那種歡喜愉悅的感覺了,答應娶她,也隻是為了對她負責。


    再迴想寒骨嶺,林紫鶯獻身救他的那件事發生之前,他甚至連林紫鶯長什麽樣子印象都很模糊。


    有好幾次林紫鶯跑來望竹峰偷看他上課,又主動跟他搭訕送禮,他都拒絕了。


    而對她的歡喜是從寒骨嶺那件事之後莫名而來的,現在那種歡喜的感覺又莫名而去。


    這來去匆匆的好感也令他疑惑不解。


    “師尊?”


    見徵弦陷入沉思,玄焱喚了他一聲,將他的思緒拉迴來。


    “這是為師的私事。夜已深,你歇息吧,我走了。”


    徵弦話音剛落,就逃也似得邁出了房門,很快消失在水月軒。


    ————


    徵弦迴到寢殿,撩開床幔,眼前的一幕令他猝不及防,趕緊背過了身去,嚴肅道:


    “紫鶯!穿好衣服快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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