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難得事情告一段落,可以得幾天休息。這天夜裏,周滿與應非池盡情纏/綿了一頓,正當兩人的唿吸迴歸均勻的時候,應非池忽然眉峰一動,說道:“周滿,有人進來了。”


    當年他為了等周滿迴來,在村子外邊設置了個感應符。後來傳授村民修煉之術,就將原來的感應符擴散到了各個角落,沒當有外人進入的時候,感應符就會傳過信號。


    應非池仰頭望著周滿,修煉之人,眼睛在夜裏也像白天一樣。他在問:“管不管?”


    周滿搖了搖頭:或許正是一個考驗。


    應非池就笑了,那就隨他吧。


    在灌江村通往外麵的公路上,一輛車正小心地行駛著。駕車的是個精瘦的男人,嘴裏叼著煙。灌江村的瀝青公路路況非常好,他根本不用想會不會出事。這次進山,他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躲在山裏悄悄地觀察灌江村是怎麽做到蜂蜜跟野果醬也能大批量生產的。


    遠光燈與月光相互輝映,灌江村近在咫尺,過了大橋就是灌江村的地界了。精瘦男人正想喝口水,忽然車子一停。


    “咦?”怎麽迴事?精瘦男打了打火,發現車子出了故障,怎麽都打不起火。


    “嘖!”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精瘦男低聲罵了句娘,下車拎起工具包開始檢查車子。他也算是修車的老手了,但這次卻怎麽也檢查不出車子出了什麽問題。迴到駕駛位發動,車子卻怎麽都打不起火來。


    “md!算了!”精瘦男心中一橫,抓起副駕的雙肩包把東西隨便往裏麵塞,把車子鎖好,就開始往前趕路。


    這一/夜的月光非常好,精瘦男不需要打手電就能往前趕路,正好可以不被人發現。走了大概一個小時,轉過一個彎道,精瘦男就看到了前邊模模糊糊地立著幾棟房子。按照地圖上的說法,這是灌江村最外邊的一個自然屯,叫做昌嶺。


    有村子就表示有蜜蜂,精瘦男坐在路邊隨便吃了點東西,抖擻著精神,深吸了一口氣就往山上走。他聽說灌江村的蜂蜜都養在茶山附近,找到蜂箱,在旁邊躲著,總會看見灌江村人是怎麽收蜂蜜的。


    精瘦男打開手電筒,看了一眼茶山就往樹蔭裏走。茶山的範圍不大,他看過。但是走著走著,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不管他怎麽往前走,每隔五分鍾他都會迴到公路旁。


    怎麽迴事?難道是晚上看不見路?精瘦男不死心地又走了一次,這次他抽出小刀,沿著走過的茶樹做記號。他從樹枝的縫隙裏看天空,一直朝月亮在地方走,沒有換方向,沒有走錯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眼前一亮,他腳下一滑,公路竟然又出現了。


    這……精瘦男嚇出了一身冷汗:怎麽都走不進去茶山?為什麽?難道……難道是傳說中的鬼打牆?他想起老人家的傳說,據說每個地方都有一批開拓者,他們將荒蕪的山地河洲開辟成適合居住的地方,建築房屋,開辟良田,為的是子孫後代能幸福地生活。這些先輩因為勞累大多都早死,但他們的孩子會把他們埋在村子周圍,他們的墳墓大多繞著聚落分布,他們的靈魂也會每時每刻、世世代代保護著村子跟自己的血脈。


    難道……當地的守護英靈知道他是來偷學東西的,所以阻攔起來不給他進去?精瘦男心跳快得好像有個人在敲鼓,他看了一眼四周,黑魆魆的山似乎更加高大了,樹木的影子好像更黑了。精瘦男一陣膽寒,他摸了摸附近的草地,再也不敢動了,就地坐在公路邊上,靜靜地等待天亮。


    “嗬……”十幾裏之外,應非池睡得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往周滿懷抱的更深處窩去。“那人被阻攔符嚇到了,大概以為遇鬼了。”


    “隨他吧。”周滿拍了拍他的背,閉著眼睛,聲音裏睡意濃重。“睡覺吧。”


    他們倆一/夜好夢到天亮,醒來還看見陽光跟愛人都在,忍不住纏/綿了一場。精瘦男在路邊就痛苦了,夏末的山裏已經有些冷了,精瘦男以為能一直坐車到山裏,所以穿了件背心,被山風吹得隻打噴嚏。更糟糕的是,雖然晚上已經有點涼了,但是山裏的蚊子還是一如繼往地剽悍,吸血量跟它們群體的數量都可怕得驚人。精瘦男一整個晚上都在啪啪啪中度過,身上不是被蚊子咬得全都是包,就是自己被自己打得發紅,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合眼。


    他這是為了什麽啊!精瘦男欲哭無淚。


    好不容易天亮了,精瘦男一看遠處的村子升起了炊煙,立刻爬起來往村子跑去。走了沒多遠就看見一個婦女在屋子外頭砍柴,他走過去問道:“大姐你好。”


    婦女被他嚇了一大跳:“嗬!一大清早,你從哪裏來的?”


    精瘦男當然不能說他半夜就來了,在茶山裏被村子祖先的英靈弄得鬼打牆,隻好在路邊坐著等天亮。他裝出一副清白無辜的樣子:“我是聽說你們這裏山清水秀,準備進來旅遊的。沒想到在大橋那裏車子壞了,隻好走過來求助。”


    “來旅遊?”婦女上下打量了一下精瘦男,看他露出來的皮膚上全是蚊子叮出來的包。清早走路的話哪來的蚊子咬出的包?是在哪裏歇息過了吧?頭發上還有露水,肯定在外頭坐了很久。


    婦女對外頭的事不清楚,但是她直覺這不是個好人,所以不願多理會,就說:“車子壞了你跟我講沒有用啊,我一個女人家!你去那邊那家找春明吧,春明懂得。”


    說完往田那邊一指,轉身抱著柴禾進屋子去了,還把院門關了起來。


    精瘦男沒有辦法,隻能往女人指的地方走去。那是一家土坯房,大門也開著,門口坐著一個老奶,正抱著一個葫蘆瓢在選米裏的穀子。


    “老人家。”精瘦男叫道,“這裏是春明家咩?”


    老奶也被他嚇了一大跳,抬頭看是個滿身蚊子包的中年男人,就提防地問道:“是春明家,你是哪個?”


    精瘦男說:“我是來旅遊的,車子壞了,想找人幫我修一下。那邊的大姐講春明會修,讓我過來找。”


    “哦,老嬌講的啊。”老奶衝屋子裏叫道,“春明?春明呐,出來,有人找你修車!”


    “哪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打著嗬欠走了出來,身上隻穿著一條沙灘褲,抓抓頭發,睡眼惺忪,顯然剛睡醒。


    “是我。”精瘦男說,“你會修車嗎?是吉普車。”


    “會啊,之前我就是做汽車維修的。”春明說,轉身去屋子裏拿了個工具箱。“你車子在哪裏?”


    “在大橋那裏。”精瘦男說,“麻煩你了。”


    “沒事,反正現在也沒有事做。”春明對老奶交代了一聲,就和精瘦男往大河走。


    精瘦男趁機跟春明聊天,剛開始聊的還是他自己的狀況,姓名、年齡、家庭等。春明時不時迴答一句,慢慢地跟他聊了起來。精瘦男說自己是個個體老板,聽說灌江村山清水秀,日出特別漂亮,所以想進來看日出,沒想到車子半路居然壞了,隻好到村子裏求助。


    “我們村已經這麽出名了?”春明自豪地說,“不過日出我還真沒看過,過幾天收蜂箱的時候趁機看看。”


    終於說到蜂箱的事了!精瘦男淚流滿麵地想,心內激動得隻想嗷嗷叫,但表麵卻裝作漫不經心地問:“收蜂箱?”


    春明絲毫沒有防備:“對啊,我們灌江村產的蜂蜜很有名的,你真不知道嗎?那你知道有個公司叫做灌江集團嗎?那就是我們村的周滿開的,還上過好多次電視呢!”


    “那個啊?聽過啊,很了不起啊。”精瘦男小心地問道,“養蜜蜂很累吧?還要產那麽多批蜂蜜,平時不是很忙?”


    “還好啊,因為……”春明忽然頓住了,連腳步也停了下來。他滿臉驚訝的表情,因為不是他不想說,而是那句“有符咒幫忙所以很輕鬆”隻能在心底迴響,怎麽都說不出來。好像是腦子裏閃過什麽,春明下意識地去看自己的手背,左手的手背上,一個符咒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無聲地提醒著什麽。


    “怎麽了?”精瘦男看他突然停下來了,又見他盯著自己的手背看,但那裏什麽都沒有啊。“你手疼?”


    他看不見?春明驚訝,又猛地反應過來了——為什麽他說不出那句話?因為那句話涉及到符咒,涉及到村子的秘密啊!這個符咒不就是當時決定修煉的時候下的嗎?應非池的承諾仿佛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這個符咒不會對你們的身體和修煉造成什麽傷害,但是有這個符咒存在,你們就無法向外界泄露村子的秘密,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說話、寫字、打手勢都不行。”


    因為不能泄密?春明登時明白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精瘦男。這個男人是外頭來探測村子秘密的!難怪他一直問蜂蜜的事!不行,不能讓他知道村子裏的秘密,不然的話不是害了一個村子的人?


    春明打定了主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說:“沒有,剛剛好像被蟲子咬了一下,手背有點疼。”


    “哦。”精瘦男不依不饒地問,“對了,你剛剛說,收蜂蜜不累,因為什麽?”


    “因為我們勤嘛!”春明說,“我們灌江村的人都很勤的,種田的人,養點蜜蜂算什麽累啊?”


    “就這樣?”精瘦男追問道,“但是別的地方怎麽不能像你們灌江村這樣產很多蜂蜜?而且別的地方野果的果醬也是酸酸的,不好吃。”


    聽了這話春明更加堅信這是個探測秘密的人了,對了,是電視上說的那種“間諜”!春明登時來了興趣,他要跟間諜鬥智鬥勇!他吃驚地說:“是嗎?我不知道啊,因為我們都是按周滿說的做,周滿說我們收野果給他,我們就收。你說我們的果醬比較好吃,大概是我們講究實在吧,做果醬的時候不加水還是什麽的。還可能是我們這裏山水好,不說別的,我們的山泉比礦泉水還好喝哩,甜甜的,鄉裏的領導來我們村,都要拉好幾桶山泉迴去!”


    “隻是因為山泉?”精瘦男簡直要失望了。


    就在這時,兩人都走到了大橋頭。春明用工具檢查了一遍車子,發現車子根本什麽問題都沒有,但就是打不起火。


    怎麽迴事?春明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裝作修了一下的樣子,然後站起來說:“來,你試著插/著鑰匙,我們推一推車子看看。”


    “哦。”精瘦男將信將疑地照著辦了。兩人合力把車子推到大橋的那一頭,隻聽一陣引擎聲,好了,車子打火了!


    “哎,好了!”春明拍拍手說,“我們這個大橋接著就是一個大坡,你們外來的人不要小看這個坡,很容易把車子搞壞的。可能你們外頭人不信,我們當地人是很信鬼的。以前沒有橋的時候大河死過很多人,都是被水衝走的,所以老人家都講他們怨得很,都爬在大橋上。村子裏的人有祖先保佑他們不敢怎麽樣,但是外頭人他們就會搞鬼了。我看你啊,還是迴去吧!”


    這個說法跟精瘦男昨晚的遭遇不謀而合,更加堅定了他鬼打牆的認識。他不敢再停留,說了聲多謝開車趕緊走了。春明看了看遠處消失的車子,趕緊到竹林去報告給應非池聽。


    “嗯,昨晚我就知道了。”應非池笑著說,“不過這件事還是讓村子裏的人知道,引以為戒的好。”


    於是當晚紀錄符就播放了一個短片,由春明親自講自己跟精瘦男的二三事。這是第一次有人進來探秘,也是防泄密符第一次起作用,對村民起了不小的震懾作用。看錄像的時候,不少人都偷偷地摸自己的左手手背,心中再三提醒自己:千萬不能泄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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