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周滿已經是煉氣初期將近中期的修為,在應非池的指點下,每天早晚都會練劍,作為一個煉氣初期的劍修,他體內已經有不少靈氣。正因為如此,所以他被抓走的時候應非池沒有立刻衝去救他。那些凡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周滿要走,誰也攔不住。


    這是修煉帶來的好處之一,當周滿被關在那黑魆魆的房間時,他想起從前某一次的無能為力與恐懼萬分,心中充滿了感激。這份自信是從應非池那裏得來的,那個人的到來改變了一切。走在黑暗的山路上,周滿的嘴角全是笑。


    他的小野獸,現在在幹什麽呢?知道他迴來了嗎?知道他迅疾如飛地趕迴來了嗎?


    “周……周滿?”一聲幾近嗚咽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裏響起,輕而且飄忽,像是他的錯覺。


    周滿頓了頓,不敢相信地迴道:“非……”


    池字還沒有說出口,一個東西就撞進了他懷裏。那東西溫度熟悉,唿吸也熟悉得很,軟軟的一團靠在他的胸膛上,好像他的心肝肉激動得蹦出來了一樣。周滿下意識地抱住了他,喃喃地想說話,但他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活了兩輩子,居然……有人如此焦灼地等待他的歸來嗎?為什麽心跳得這麽劇烈這麽溫暖?感覺他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我察覺到了符咒的動靜。”應非池的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懷裏,眼睛捂在周滿的肩膀,還沒說話眼淚就潤透了初秋單薄的衣服,等第一句話說出來,那一片衣服已經潤開了。“我知道,是你……是你迴來了……”


    他生平第一次感覺這種惶惶不安的忐忑,當年太清子迎戰魔界的時候他還太小,從未想過那麽厲害的師父會有去無返,一副遺體都沒有留下。那是他第一次失去,因為年紀小因為無從預料因為猝不及防更因為隨之而來的種種折磨,他並非深刻體會。那是一種利刃切割般迅速的痛,讓他在懵懂裏迅速成長。他以為這一生漫長的路途裏再也不會體會這種失去的痛苦了,因為他已經沒有在意的人,已經認清這個世界什麽都不屬於他。


    在他認清得幾乎認命的時候,周滿出現了。


    說不上周滿哪裏好,周滿隻是尊重他,相信他,保護他的同時也願意虛心向他請教。周滿隻是有意無意地縱容著他的性子,讓他慢慢地覺得自己做什麽都不怕,哪怕他胡亂修煉最後失去了靈根,一輩子也修不成仙人,隻要他還是他,周滿就不會不要他。不知不覺裏,周滿對他的信任與縱容已經讓他從冷情冷性、隱忍無助的偏激少年變迴了有恃無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他性格裏一切的天真和純善,都被周滿寵出來了。


    周滿就像一座取之不盡又沉著穩重的山,應非池覺得他能千秋萬歲地屹立在那裏,給他依靠,讓他在綠樹芳草裏盡情打滾。


    他給忘了,沒有什麽是永遠牢固的,世間唯有失去才是永恆。就算是傳說中以一介病弱凡人修成天外之神的巫山之主,也曾經失去一切,幾乎魂飛魄散,歸來之日一絲修為也沒有。周滿隻是人,隻是個煉氣初期的劍修,他怎麽能像山一樣呢?


    何況滄海桑田,就算是山,又怎麽可能永遠不變?


    可是怎麽辦?他已經不敢想象這個世界沒有周滿的樣子了,他再也不想迴到從前的日子,他想自己永永遠遠跟周滿在一起,永不分離,哪怕將來化為千魂萬魄,也要緊緊地糾纏住他。他不知道怎麽辦,隻能窩在他懷裏不斷地叫他的名字。


    “周滿……周滿……周滿……”


    “我在。沒事了……沒事了……我迴來了,別怕,我在這裏……”他全無保留的依賴霎時間化作無邊無際的柔情,將周滿包裹住,讓他迷惑得不能自已。他忍不住側過頭,嘴唇下意識地尋找應非池的額角,溫柔而虔誠地吻著,用最直接——也許最可怕也許最有效的方式安慰著懷裏心有餘悸的少年。


    “別怕,我會一直在的。”因為親吻,他的聲音含糊得就像把人含在嘴裏一樣。“我不會拋下你,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了……”


    怎麽舍得讓他一個人呢?這一刻的周滿最清楚不過地明白了,他舍不得這個人,雖然他不是為這個人重生,沒有任何前世的愧疚與債務,他們之間是最幹淨的。因為第一眼的不舍而停留,因為彼此的存在而開懷,他相信他,愛護他,但這種愛護跟他對鄉親們、對黎敏都是不同的。


    這是一種……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恨不得將他裝在心房最溫暖的角落,用所有心血的溫度去溫暖他,用所有的血肉去保護他。


    為什麽他變得如此重要?這已經不必糾結。周滿隻知道他的等待與依賴讓自己如此幸福,他的擔憂與眼淚叫他如此心如刀割,他恰到好處的體溫讓他如此迷戀。


    周滿的嘴唇在他的額角來迴地親吻,不知不覺間已經止住了懷中人的哭泣。他滿心迷戀,沒有注意到應非池也迷戀地仰起頭。他的嘴唇太溫柔太溫暖,應非池的嘴唇在嫉妒自己的額角,嘴唇在不甘,它也要,它也要那溫柔的觸碰。


    於是在無星無月的夜裏,在樹木高大的陰影裏,兩個緊緊擁抱的人的嘴唇相互追逐,水到渠成又火急火燎地觸碰到了一起。當溫軟的觸感從嘴唇傳來,周滿隻覺得腦袋裏嗡的了一下,兩輩子積攢起來的理智都不夠用了。他難|耐地親吻著,不斷地吮吸,不斷地入侵,一手捧著懷中人的臉,一手攔著對方的腰,讓交換的味道充滿兩人的感官。


    寂靜的山林裏,除了越來越快越來越響的心跳聲,就隻有兩人越來越急促的喘1息,還有那濡濕的水聲。良久良久,久到應非池覺得自己已經喘不過氣了;或者其實短暫得隻有一刹那,因為他們都覺得不夠,還不夠。


    但是懷中人急促的唿吸提醒了周滿,他放開少年的唇,在他耳邊喘1息著說:“非池,唿吸……”


    “我……我……”應非池的腦子已經被這美妙的感覺衝擊得一塌糊塗,他整個人幾乎軟在周滿懷裏,讓周滿結實有力的手抱著他,我了半天也隻能冒出一句:“周、周滿,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周滿心中全是幸福與滿足,在他耳邊輕輕地笑著:“因為我喜歡你。”


    喜歡嗎?這種感覺……是喜歡?從小被教育著清心寡欲斬斷塵緣的小道士並不知道這種情緒,但他本能地,聽了這四個字就心中歡喜。所以他也毫不掩飾地說:“這麽巧,我也喜歡你。”


    周滿嘴角的笑更是明顯,低頭再吻了一下少年的嘴角,忽然轉身用力,一下子將應非池背了起來。


    近旁的樹是模糊的,遠處的群山連綿起伏,高大而黑暗,而更遠的天空透著藍黑墨水一樣的顏色。伏在他的背上,感覺他的溫度,應非池的臉頰貼著他的肩膀。


    這麽溫暖,再也黑暗也是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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