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小小的拳頭握緊了。


    她的心在在這一刻疼的厲害,陌生又熟悉的情緒在她的胸口激蕩,她難過又開心。


    難過的是,自己居然忘了媽媽,全世界最好的媽媽,抱著自己的,站在自己身前的,笑著的……


    對不起……星星真是大壞蛋,怎麽能忘了這些呢?


    可是她又開心極了,她是有媽媽的,媽媽在等她,她一定要找到媽媽!


    星星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淚在不停地掉。


    知道一隻發著抖的,冰涼的手,小心翼翼擦了擦她的臉頰。


    星星抽噎著抬頭,對上墨珩血紅的雙眼。


    “不哭,不哭……”小男孩的聲音已經抖得不成樣子。


    太疼了,像是每一寸筋骨在不停碎裂又重組,無數的束縛企圖將他捆綁。


    但他一次次將自己切割,拚湊,挺直脊背。


    因為他要保護星星。


    星星搖搖頭,說不出話來,卻僅僅握住了墨珩的手:


    “墨珩哥哥,星星不哭……”


    那些可怕的黑色霧氣在墨珩的身上張牙舞爪,星星卻堅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就是記得。你不能殺我,你也不能殺了我的哥哥姐姐和爸爸,你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的!”


    星星的目光再一次轉向清歡。


    清歡想起白榆,確實是猶豫了。


    計劃了那麽久,她當然不希望出現任何閃失。


    她知道沈沉舟,還有那些養子養女們,都不是好對付的。


    貿然殺了星星這個變數,或許會出現更大的變數。


    再說,她也發現了,星星沒有任何能力。


    這具小小的身體就是個人類幼崽而已,而且還是虛弱的人類幼崽。


    和她的媽媽,差得太遠了。


    清歡很快冷靜下來。


    是的,不能殺,至少現在不行。


    她站定,看向星星的臉,忽然覺得厭惡——


    星星這張臉,和她的媽媽,可真像。


    明明自己才是掌控一切的人,憑什麽她的臉上有一種自信。


    冷靜地令人不適。


    即便是剛剛提到白榆,也隻是出現了一點點的情緒波動,很快又能冷靜下來。


    清歡忽然想要看到星星那張臉上,出現徹底崩潰的表情。


    她忽然笑了起來。


    “很好很好,是我錯了,我確實不應該殺了你,而是應該讓你親眼看看,你最喜歡的哥哥姐姐們,是怎麽一點一點,變成我的奴隸的。”


    星星仰頭看她,一步不退:


    “永遠不可能!我的哥哥姐姐都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他們永遠堅定,永遠不會聽你的話!”


    清歡慢條斯理的走到了桌邊,喝了一口茶。


    當意識到自己剛剛衝動了,其實沒必要殺了星星的時候,她便又是那一副上帝的模樣。


    “他們厲害?那你知道嗎,他們的厲害都是我賜予的。


    “如果不是我的一點小小的手段,謝子獄的父母也不會拋棄他,那他也不會在那個孤兒院裏有那麽快的成長。


    “啊,小朋友,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隻是在鍛煉他們而已。


    “造就一把好刀,需要很多很多的痛苦和恨意,那些刀才能更加鋒利。


    “沈沉舟也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他總能從汙泥裏發現那些好刀。


    “不過話說迴來,沈沉舟真的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白榆能拿下他,我憑什麽不能……”


    說道這裏的時候,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終究沒有繼續說下去。


    星星死死盯著清歡:“可是你不是清歡阿姨,你不是。”


    小朋友相信自己的感覺。


    清歡冷哼一聲:“我現在就是。小孩,不要總是企圖打斷我,否定我。


    “對了,你剛剛說什麽來著,你的哥哥姐姐不可能成為我的奴隸?


    “那我告訴你,已經有一個了。”


    清歡的嘴角忽然咧開了大大的笑意,隨後拍了拍手。


    下一秒,一個身形修長高大的男人忽然從後門,大步走了進來。


    星星愣住了。


    圓圓的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個男人。


    肩寬腿長,眉目深邃淩厲,眉角有一處淡淡的疤痕。


    “三哥哥……三哥哥!”星星啞著嗓子,喃喃叫道。


    男人沒有任何反應。


    走到了清歡的身邊,男人低下頭來,恭敬順從地在她的腳邊,單膝跪地。


    清歡笑著看向星星:“看,沈驍,多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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