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把自己抱上車的男人。


    男人臉色陰沉,身上穿著電工的衣服。


    破舊的麵包車油門一踩,便疾馳而去。


    星星小心翼翼開口:“叔叔,你要帶我去哪裏?”


    小孩很害怕,但是沒有哭。


    她悄悄看了一眼時間,算了算,發現自己近期好像不會死——


    那沒事了。


    星星又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


    大哥哥給的手表洗澡的時候拿下來了,因為住在大哥哥家裏,所以也沒有給她戴。


    誰能想到,小孩在家門口,也能給偽裝成電工的男人帶走呢?


    男人正是汪豪,他沒有說話,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星星,又收迴目光。


    他走投無路了,這不能怪他。


    雖然不知道那個奇怪的電話是什麽情況,但是殷甚很顯然樹敵太多,想要他死的人也太多。


    他隻是想要得到一些東西而已。


    他的女兒和兒子上不起貴族學校,上個稍微好點的學校都需要他找關係當孫子。


    憑什麽殷甚的妹妹就能擁有這麽好的條件?


    他想到了那個神秘人說的話——


    “帶走這個小孩,你能非常成功地報複到殷甚。


    “你可以帶著孩子去城郊躲起來,讓殷甚給你打一大筆錢,在這期間把你的家人轉移出國。


    “隻要這個孩子在你手上,你說什麽,殷甚都會答應你。


    “到時候,錢到位了,你家裏人也出國了,你拿著剩下的錢找機會偷渡出去非常輕鬆。


    “你在國內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這是你唯一的路。


    “至於這個孩子怎麽處理……隨你。”


    那人甚至還教了他幾個不被追蹤到的方法,極為有用。


    汪豪中途換了好幾次車牌號,車子緩緩開向郊區。


    星星扒著窗口往外看。


    她雖然害怕,但是隱隱約約感覺到,似乎要見到想見的人了。


    小孩悄咪咪地算好方位,縮在了麵包車的一角,小小一隻,看上去格外可憐。


    汪豪迴頭看了一眼星星,心想,這個小孩倒是安靜,這很好。


    大概是嚇傻了。


    他畢竟是有兩個孩子的人,不會對這麽小的小孩做什麽。


    到時候會把這個小孩丟在這裏,讓她自生自滅。


    車子開了許久,終於開到了郊外的荒野裏。


    汪豪知道這裏有很多廢舊的廠房,很適合藏身。


    他下了車,打開後麵的車門,毫不留情地拽著星星的手臂拖了出來。


    星星嫩嫩地唿痛,眼淚冒出來,咬著下唇,小奶音發著抖:


    “好痛……”


    可是居然沒有大哭,也沒有掙紮。


    汪豪覺得奇怪,也有點詭異。


    根本不像一個正常的小孩,難道她知道哭泣和掙紮毫無作用?


    可是這種情況下,一個成年人也不可能這樣冷靜。


    他猛地搖頭,將心裏的一點點不安甩出去,將小孩綁在了一個廢舊工廠的承重柱上,瞥了一張照片。


    隨後惡狠狠道:


    “不準發出一點聲音!”


    星星驚惶得點點頭,濕漉漉的眸子裏水光瀲灩,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微微發抖。


    汪豪不適地移開目光,走迴了車上,用假的ip地址給殷甚發了一個郵件:


    “你的妹妹在我手上,兩個小時內打五千萬到我的賬戶,超過一個小時,她就會少一根指頭。”


    配圖是被綁著的星星。


    汪豪發完,十分緊張,這個價格是不是太高了?


    殷甚雖然厲害,但是能兩小時內湊到那麽多現金嗎?


    要是錢沒到賬,他真的要砍掉那小孩的手指嗎?


    他偷稅漏稅的事情做了不少,但是這種綁架傷人的還是第一次,到底是有點心理障礙。


    然而正在他糾結的時候,郵箱裏忽然收到了海外賬戶收款兩千萬的消息!


    他幾乎原地跳了起來,興奮地雙手發抖!


    殷甚的消息迴的很快:


    “先打給你兩千萬,請不要傷害她。把小孩的視頻發給我,我確認她沒事之後,剩下的三千萬會立刻到賬。”


    汪豪頭腦發暈,那麽多錢!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犯罪的心裏障礙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嫉妒到憤怒——


    殷甚居然這麽快,輕輕鬆鬆拿出這麽多錢……


    有錢人真是該死啊!


    他想,切幾根小孩的手指也沒什麽嘛!


    他飛快地奔向捆小孩的地方。


    小孩聽到他的聲音,一個瑟縮,大大的眼睛驚恐地看向他。


    汪豪臉上帶著瘋狂興奮的笑來:


    “快點,對著鏡頭說兩句話!”


    星星一愣,問道:“是哥哥嗎?”


    汪豪沒想到這小孩這麽聰明,他冷笑:


    “是殷甚,他媽的真舍得給你花錢啊。快點,說兩句!”


    星星被他的大嗓門嚇得一抖一抖的,但還是努力看著鏡頭,一開口,哭腔便掩飾不住了:


    “對、對不起哥哥,星星不該亂跑……”


    小孩怪自己,如果自己沒有一個人跑出來,也不會被抓走。


    她給哥哥添麻煩了……哥哥會不會不喜歡自己了?


    “哥哥對不起,不要覺得星星是壞孩子……”


    汪豪麵色複雜地將這個視頻發出去,嘴裏罵罵咧咧:


    “媽的,怎麽養出來的孩子,真逆天……”


    他再一次走了出去,基站在車上,他必須在車邊編輯郵件:


    “殷總,不好意思剛剛說錯了,你應該打給我一個億。”


    欲望已經將他的理智覆蓋,他已經在幻象出國之後的美好生活了。


    這些錢,夠他揮霍三輩子了。


    到時候把現在這個老婆踹了,娶個洋妞,再生幾個大兒子……


    -


    星星咬著牙,雙手背在後麵,用撿到的一塊尖銳的小石頭用力劃著綁著自己的寬膠帶。


    和每個哥哥姐姐們都待過不少時間,星星多少學到了不少普通小孩根本接觸不到的東西。


    連他們的狠都學到了一點。


    小孩手腕上被磨出血來,手也發抖著,快要沒有力氣了。


    其實剛剛汪豪錄視頻的時候,星星已經磨了一會兒,但是她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好在沒有用麻繩,汪豪覺得隻是一個三歲半的小孩,哪怕不綁也跑不到哪裏去。


    終於,小小的“啪”的一聲,星星手腕上的膠帶斷了!


    她瞪大了眼睛,用力忍住疼痛帶來的淚意,跌跌撞撞站起來。


    卻也沒忘了認幾個小石頭拋了一下——


    生門在那邊!


    她用力邁著小短腿,飛快地跑了出去!


    快、快點……


    做完心髒手術的小孩即便是恢複再好,也經不起這樣一番劇烈的動作。


    星星隻覺得心髒噗噗噗的跳,眼前一陣陣發暈。


    她僅僅是靠著本能往一個方向努力邁著小短腿,跌跌撞撞,摔了多少次也記不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精疲力竭,往前一趴,再也跑不動了。


    意識逐漸模糊,星星最後想的是,哥哥姐姐們會不會擔心星星,會不會不高興啊……


    忽然,一道腳步聲朝著星星的方向靠近。


    這腳步聲的節奏有些奇怪,不太像是一個健全人。


    一隻手,泛著金屬的寒光,將小孩撿了起來。


    聲音似乎被灼傷過,帶著叫人頭皮發麻的沙啞——


    “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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