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將近五丈高的石壁,他用了不到三分鍾,就已經站在石壁頂上了,閻承輝站在下麵,已經被他驚呆了,因為象他這樣的爬行方式,就象小說裏描述的那樣,攀懸崖如履平地了,他的這份功力,不要說閻承輝沒有,就是他見過的無數武陳前輩,也沒有任何人有這份修為。


    他媽的,這小子是怎麽練出來的?閻承輝看著崖頂衣帶飄飄的方子明,心裏不由微微湧起一股嫉妒的感覺,因為同輩人當中,他一向都是被長輩稱讚的佼佼者,可是在方子明麵前,他幾乎沒有一樣功夫能夠占到上風,這當然讓他感到不是滋味。


    他正在胡思亂想,這時候聶步雲在上麵喊道:“喂,你抓著繩子上來啊,還發什麽呆?”


    閻承輝抬頭一看,原來就在他發愣的當口,方子明已經懸繩將聶步雲拉上去,然後又將繩子垂下來,示意讓他上去,閻承輝定了定神,馬上跑過去將繩子抓住,讓方子明把他拉了上去。


    他剛上崖頂,就聽聶步雲正在對著方子明笑罵道:“他媽的,人們常說,不吠的狗才咬人,你小子輕功這麽好,卻讓老子在前麵鬧笑話,真他媽地不地道。”


    “我這不是什麽輕功,”方子明忙分辯道,“不過我以前練功時,專門練過這門功夫,所以爬起來比較熟練而已。”


    “草,四五丈高的石壁,你居然兩三分鍾就爬上來了,這要不是我親眼看見,別人就是說破天我也不會相信,”聶步雲罵罵咧咧地說道,“他媽的,都不知道你小子的功夫是怎麽練的,光是你的這一手,在江湖上就是獨一無二了。”


    “你是混元一氣門的吧?”閻承輝上來以後,一直盯著方子明看,這時忽然開口道。


    “嗯,”方子明這時心理沒有防備,所以隨口應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說過之後,才想起聶步雲對他說的話,於是下意識地望了他一眼,但是他這一望,才發現聶步雲臉上一片蒼白,那神情似乎比他先前對付忍者時還緊張,方子明不由奇道,不至於吧?就算是我的門派讓閻承輝知道了,應該也沒有那麽恐怖吧?


    他正在狐疑,這時他聽見閻承輝望著他說道:“我早就懷疑你是混元一氣門的,隻是你一直沒有使出本門的功夫,所以我無法證實,但是你剛才爬石壁時用的鑽勁訣,那是混元一氣門的獨門功夫,如果沒有混元一氣門的內功心法做基礎,是無法使出來的。”


    “噢,”方子明點了點頭道,“看來你對混元一氣門非常了解了。”


    “那是,”閻承輝瞟了他一眼道,“人們常說,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你既然是混元一氣門的人,總該知道混元一氣門和湘西閻家的恩怨吧?”


    “啊?”方子明大驚道,“你……你是湘西閻家的?”


    “不錯,”閻承輝冷笑道,“我正是湘西閻家的人,我們湘西閻家十餘年不在江湖上行走,正是拜你們混元一氣門所賜,今日狹路相逢,定當一雪前恥。”


    聶步雲見事情突然發展成這樣,不由急得連連跺腳,心中暗暗埋怨方子明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埋怨也沒有什麽用,所以為今之計,就是盡量拖住他們,讓他們不要發生正麵衝突,然後再想其它的辦法。


    想到這裏,他拉住閻承輝陪說道:“小閻子,你瘋了吧?咱們這是執行任務,又不是在江湖上尋仇,你說這些幹什麽?”


    “滾一邊去,”閻承輝一把甩開他的手,然後瞪著他厲聲道,“這是我們湘西閻家和混元一氣門之間的門派恩怨,你在中間插一腳,難道是想破壞江湖規矩不成?”


    “草,老子是為你們好,你衝我發什麽脾氣?”聶步雲吃了閉門羹,不由有些惱羞成怒。


    “那你就先在一邊涼快吧,”閻承輝斜著眼睛望著他說道,“等我跟他分出高下,咱們再論交情。”


    “你以為我愛管你們的閑事不成?”聶步雲賭氣道,“好,你們打吧,打吧,最好都打個半死不活的,我看著就開心了。”


    他嘴裏雖然這樣說,心裏卻在暗暗後悔:自己發什麽神經,把他們引到了這麽偏僻的地方,如果是和白海波他們在一起,這一仗是怎麽都打不起來的,可是現在……,唉。


    他正在自怨自歎,這時閻承輝已經轉頭對方子明說道:“姓方的,你進招吧,咱們這是了斷師門恩怨,可不是切磋武藝,所以我們生死各安天命。”


    方子明突然遇到這種場麵,一下子被搞懵了,因為他雖然對湘西閻家的印象很壞,而且也很想給戚靈的爸爸媽媽報仇,但是他始終記著戚雲楓對他的叮囑:不要向閻家尋仇,所以他出山以後,差不多把這件事都快忘了。


    可是沒想到今天冤家路窄,居然跟閻家的傳人一起執行任務,而且現在閻承輝又是這樣一幅咄咄逼人的樣子,真讓他不知該如何辦才好,因為戚雲楓隻告訴他不要尋仇,並沒告訴他,如果別人找他尋仇,他又該怎麽辦。


    算了,我還是按照爺爺的吩咐,先讓他一步吧,如果他真要糾纏不休,那也隻好跟他打一場了,想到這裏,他向後退了一步道:“我不能跟你打。”


    “怎麽?你怕了?”閻承輝冷笑道。


    “你這樣說也沒什麽關係,”方子明搖頭道,“反正我不跟你打。”


    “你說個道理吧,不然這一場我非跟你打不可。”閻承著盯著他說道。


    “我師祖說了,混元一氣門和湘西閻家的恩怨是上一輩的事情,跟我們年輕一代無關,”方子明正色道,“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所以我出師時他曾反複叮囑過我,不能找你們閻家的人尋仇。”


    “你師祖是誰?”閻承輝不動聲色地問道。


    “他老人家名叫戚雲楓,”方子明說道,“我雖然叫他師祖,但是我的功夫是他親傳的。”


    “這麽說,你是真的不跟我打了?”閻承輝瞪了他一眼道。


    “我為什麽要打?”方子明奇道,“我跟你沒怨沒仇的,為什麽要跟你莫名其妙地打架?”


    “既然你一定不跟我打,那就算了吧,”閻承輝忽然望著方子明笑道,“你小子倒是挺堅持原則的,不過別人都欺上門了,你也不火爆一把,這未免顯得太沒有血性了吧?”


    聶步雲見他先前氣勢洶洶,現在卻又露出笑臉,頓時被他給搞懵了,於是他走過去在閻承輝肩上擂了一拳道:“小閻子,你他媽的到底在耍什麽花樣?一會兒臉沉得象鍋底,一會兒又笑得象個爛茄子。”


    “你才是爛茄子呢,”閻承輝瞪了他一眼道,“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方子明也被他的大變臉弄糊塗了,所以望著他不解地問道。


    “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閻承輝笑著解釋道,“其實在我出來之前,令師祖就已經去了我們閻家寨。”


    “啊?”方子明吃驚地問道,“我師祖去了閻家寨?”


    “是啊,”閻承家點頭道,“當時我們以為他是去尋仇的,所以也吃驚不小呢。”


    “那後來呢?”方子明忙問道,“你們沒有打起來吧?”


    “打當然是要打的,”閻承輝笑道,“令師祖雖然是去修複兩派之間的關係,但是他可不象你,遇著對手挑戰一味退讓,而是完全按照江湖上的規矩行事,所以他和我爺爺一言不合之下,就打了起來。”


    方子明對他話裏的揶揄之意毫不在意,隻是急切地問道:“那後來呢?不會有人受傷吧?”


    “那自然不會,”閻承輝搖頭道,“他們以前雖然有些過節,但是他們現在年紀大了,當然不會象年輕時候那麽衝動,所以他們打了一陣以後,因為雙方的功力不分高下,就一起停手了,這時候令師祖才說出此行的來意。”


    “我爺爺聽了之後,不由大感唏噓,”閻承輝繼續說道,“因為經過這些年的靜修,我爺爺早就在為當年的事情後悔,所以他聽了令師祖的話,頓時引為知己,於是兩位老人家不但前嫌盡釋,而且還成了至交。”


    “啊?”方子明聽到這裏,不由下意識地說道,“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你雖然武功精深,但是你不是真正的江湖中人,所以你才有這種想法,”閻承輝搖頭道,“其實江湖上的人就是這樣,有時候為了一句閑話,可以拚個你死我活,但是有時對了脾氣,就連天大的恩怨也可以一笑了之。”


    “是嗎?”方子明摸了摸鼻尖道,“這樣看來,我還是不跑江湖才好,不然就象剛才那樣,你莫名其妙就要跟我拚命,那我多冤啊。”


    “我不是說過了是你跟開玩笑嗎?”閻承輝笑道。


    “可是你當時的神情,一點都不象開玩笑的樣子,所以一下把我搞懵了。”方子明說道。


    “是啊,”聶步雲聽到這裏,知道一天的烏雲都已經被風吹散了,所以他也笑著埋怨道,“你開玩笑也不分個時候,現在事情這麽緊急,你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如果誤了大事怎麽辦?”


    “那能誤什麽事?”閻承輝笑道,“你沒見我一上來就到這邊來了嗎?其實我一邊跟你們說話,一邊在觀察下邊的動靜呢,要不真因為開玩笑誤了事,小方還不跟我拚命啊?”


    “你小子也太鬼了,”聶步雲笑罵道,“他奶奶的,剛才還害得我為你們擔心。”


    “那你自己太傻,”閻承輝笑道,“你也不想想,在這種情況下,我就是再糊塗,也不可能真的跟他拚命吧?”


    “那也說不好,”聶步雲瞥了他一眼道,“也許有人天生就是一幅豬腦子呢。”


    閻承輝聽他又在拐著彎子罵人,不由眼睛一瞪,正想迴罵過去,這時方子明在一旁問道:“那我師祖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


    “前幾個月他一直在我家跟我爺爺喝酒下棋,可是前段時間,他說想出去走走,於是我爺爺就跟他一起結伴雲遊去了,”閻承輝笑道,“所以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噢,”方子明聽他這麽說,不由悵然道,“這樣一來,我又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他老人家了。”


    “你想見令師祖,是有什麽要緊的事麽?”閻承輝問道。


    “那倒沒有,”方子明搖頭道,“我就是覺得他年歲高了,還要在江湖上經曆風霜,所以有些為他擔心而已。”


    “那你就不用擔心了,”閻承輝笑道,“兩位老人家都是老江湖了,他們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吃虧的,再說以我對兩位前輩的了解,他們也不可能去哪裏涉險,無非是找幾位昔日的老朋友喝喝酒、聊聊天而已。”


    “嗯,這倒也是。”方子明點了點頭。


    “小閻子,你剛才怎麽突然想起要開那個玩笑的?”這時聶步雲在一旁笑著問道,“如果小方一時衝動,答應跟你過幾招,我看你怎麽收場?”


    “那就打唄,”閻承輝瞟了方子明一眼道,“其實如果有空的話,我倒是真的想和小方切磋一下。”


    “哈,我明白了,”聶步雲拍手道,“你肯定是因為小方破了地宮的陣法,顯得比你技高一籌,所以你心裏很不服氣,這才要找機會跟他切磋,希望能借此揀迴點麵子。”


    “切……”閻承輝撇了撇嘴,正要對他反唇相譏,這時他的目光偶然間掃到懸崖下麵,他不由臉色微微一變,於是他趕緊對聶步雲和方子明招手道,“你們快過來看。”


    “怎麽啦?”聶步雲見他忽然一臉嚴肅,知道他一定發現了什麽新情況,於是他一邊崖邊移動一邊問道。


    “你們看那個人,他應該就是被對方挾持的人質吧?”閻承輝蹲下身子,指著崖下的一片密林問道。


    這時方子明和聶步雲已經來到了他身邊,於是他們順著他指的方向一望,隻見崖下的密林裏果然有許多人在鬼鬼祟祟地行動,根據他們的裝束判斷,這其中有一部分人肯定是佤僜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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