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前天晚上是怎麽迴事?”段正雄一點都不為她的眼淚所動,而是進一步緊逼道,“那天晚上你們一定發生了什麽事,不然第二天你怎麽把頭發搞成那個鬼樣子,而且兩人說話時還眉目傳情的,你別以為你爸是傻瓜。”


    到底還是給他看出來了,哼,看出來了也好,段尹蕾想到這裏,咬了咬牙道:“不錯,我們那天晚上是睡在一起了。”


    “什麽?”段正雄渾身一震,忽然坐起身來,迎頭就給了她一個耳光,“你真是連我們段家的臉都丟盡了。”


    “人家為了救你,連命都差點沒有了,你女兒的身體再珍貴,也比不上別人一條命吧!”段尹蕾被他這一耳光打懵了,因為自從她懂事以來,段正雄就從來沒有挨過她一個指頭,所以在這一刻她簡直傷心透頂了,說話的聲音都是斷斷續續地。


    “你說什麽?誰沒命了?”段正雄吃驚地問道。


    “除了給你治病的人還有誰?”段尹蕾大聲哭道,“為了給你除掉病根,他舍命相搏,最後奄奄一息了,那時候隻有我能救他。”


    “怎麽會?”段正雄將信將疑地說道,“我怎麽看著他象沒事人一樣?”


    “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相信別人,隻會相信你自己。”段尹蕾忽然站起身來,跑進內間的行李箱裏,翻也兩三件衣服扔在他床上,“你看,這就是他那天晚上吐的血,你那天醒來後不是問為什麽給你換了衣服嗎?就是為了不讓你看到這個。”


    段正雄拿起那幾件衣服,隻見其中兩件是自己,有一件似乎是方子明的,因為剛來的時候見他穿過,他輕輕地將衣服翻開,看見上麵不但有幹涸的血跡,而且有的地方還成堆成堆的血塊,透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他顫抖著手將衣服捧在胸前,嘶啞著聲音問道:“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麽用?”段尹蕾還在生他的氣,所以根本不對他看。


    “那你們已經那樣了?”段正雄抹了抹眼角問道。


    “本來我確實想那樣,因為那樣他的身體恢複得最快,”段尹蕾麵無表情地說道,“但是後來他醒了,說如果那樣他就自盡,所以後來就抱著他睡了一夜。”


    “那他最後怎麽又好得那麽快?”段正雄又有些不放心了。


    “你一定要問得那麽詳細,是吧?”段尹蕾冷冷地看了段正雄一眼道,“那我就告訴你,他含著我的舌頭吮了一夜,這下你滿意了吧?”


    “冤孽啊,冤孽,”段正雄長歎一聲,兩行老淚從臉上滾下來,“都是爸爸害了你。”


    “爸,我就搞不明白,你怎麽那麽討厭他?”段尹蕾噘著嘴說道,“他對我們家也算仁至義盡了,不但兩次救了女兒的命,還救了你的命,你還想人家怎樣嘛!”


    “他的恩情,我當然不會忘記,但這沒有必要搭上你的幸福,”段正雄含著淚說道,“我寧願多給他錢,也不能委屈你。”


    “爸,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段尹蕾咬咬牙說道,“如果說上次他救我,我還隻有感激的話,那麽這次來的路上,我已經死心塌地的準備跟著他了,因為他能給我安全感,而且跟他在一起,我感到很快樂。”


    “你是說真的?”段正雄皺著眉頭問道。


    “這種事也能亂說麽?”段尹蕾抬頭直視著他,“你認為女兒會是那麽糊塗的人?”


    “孩子,你怎麽那麽傻呢?”段正雄還想打消她的念頭,“從這次你救他的經過來看,就應該知道他身上的功夫來得很邪門,肯定跟女人脫不了幹係,他這樣的人,你跟著他會有什麽幸福?”


    “這些他都跟我說了,”段尹蕾倔強地搖了搖頭,“我自己願意。”


    “唉,真是冤孽啊,”段正雄悲歎一聲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死後怎麽去見你媽啊?”


    “爸,你提到媽,我正好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段尹蕾瞟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


    “什麽事?”段正雄隨口問道。


    “我問過他了,你這次病好以後,身體一切都會恢複正常,我覺得你老是這樣一個人生活不太好,所以……”段尹蕾一臉征詢地望著他。


    “唉,這個事小方也跟我提過了,”段正雄歎了口氣,“可是上次你清姨的事鬧成那樣,我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爸,這件事我憋在心裏好幾年,一直沒有對你說,”段尹蕾沉吟了片刻說道,“但我這段時間經過慎重考慮,覺得應該對你說一下,希望你聽了不要生氣。”


    “嗯?什麽事?你說。”段正雄覺得女兒今天變了,不再象以前那樣,隻對自己唯唯諾諾。


    “我覺得這麽多年以來,不論是你繼弦的事,還是我找男朋友的事,都被段家財產的繼承權這個問題困住了,”段尹蕾認真地說道,“以前我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現在我卻在想,為了這些身外之物,我們卻放棄了人生的幸福,這樣真的值得麽?”


    “尹蕾,你在怪爸爸了?”段正雄心中一震,麵皮微微抽搐了一下。


    “沒有,”段尹蕾搖了搖頭道,“你這樣做確實是為了我好,這一點我心知肚明,也一直很感激你,但我覺得我們的方式是不是有點不對,目標是不是也訂得太高了,就拿清姨這件事來說,她剛過門,你就搞個什麽財產協議,說以後的繼承權全部歸我,你想想,這種事誰能受得了?以前是我不懂事,如果換了現在,我絕對不會同意讓你這麽做。”


    “她那個事情很特殊,”段正雄苦笑道,“後來你也知道了,這是陳家的一個圈套,我那時隻所以那麽做,也是為了打消她的壞念頭,同時試探一下她和我結婚的動機,隻要她以後不生異心,難道我真忍心那麽做?可是……,唉!”


    “你當然是這樣想,可是人家怎麽知道你到底打什麽主意?以你說一不二的性格,這種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段尹蕾澀然道,“再說她和你結婚都快四年了,你一直都對她不冷不熱的,這換了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冷心的。”


    “唉,這件事確實也有我處理得不太恰當的地方,但是既然都已經過去了,就不用再提了。”段正雄喟然道。


    “我不是一定要提這件事,”段尹蕾搖了搖頭道,“你不是經常教導我說,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嗎?既然你自己都認為這件事處理得不太好,那麽我們是不是應該從中吸取教訓呢?”


    “嗬嗬,我教訓了你這麽多年,心裏不舒服氣了,抓住一件事,就反過來教訓我,是吧?”段正雄瞟了她一眼戲謔地說道。


    “哪有啊,”段尹蕾臉上一紅,撇了撇嘴道,“我是就事論事嘛,再說這件事困擾了我們這麽多年,確實也該認真去麵對了,以前我不懂事,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些事,但是現在年紀大了,我想有些事我也該學著去慢慢考慮了。”


    “孩子,你真的長大了,”段正雄抬著望著她,眼眶微微有些濕潤,“你媽若能見著你現在的樣子,不知有多高興呢!”


    “爸……”段尹蕾悲唿一聲,伏在他的肩頭上嗚嗚地哭起來。


    “別哭,別哭,都是爸不好,”段正雄一邊勸她別哭,自己早已老淚縱橫了,他輕輕摸了摸段尹蕾被打過的那半邊臉,憐惜地問道,“打痛了嗎?”


    “沒有,”段尹蕾搖了搖頭,低聲嗚咽道,“爸,其實我真的不想和你吵,但是有時我覺得你確實太專治了。”


    “唉,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段正雄歎了口氣道,“其實我的缺點我自己也很清楚,但反過來想一下,如果不是我這麽強勢的性格,又豈能在短短的十幾年內,達到這樣的成就?”


    “可是我覺得你這樣的性格,在創業時當然是好事,但是在現在的情況下,隻怕有些不妥了,畢竟現在和你合作的那些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誰能受得了你這樣的做法?”段尹蕾有些擔心地說道。


    “我已經認識到了,”段正雄點了點頭道,“他們這次之所以會對我發難,與我這種獨斷專行的行事作風,就有很大的關係,畢竟他們現在也是一方富豪了,我還經常對他們指手畫腳,這換了誰都會受不了。”


    “噢,你說到公司的事,我正要跟你說一下,公司的股票已經進入了盤整階段,估計他們想要的份額已經到手,所以接下來他們可能就會有所行動了。”段尹蕾忙說道。


    “隨便他們吧,”段正雄淡淡地說道,“隻要我的身體能恢複,這些事我都不怎麽放在心上,憑著我現在的人脈,即使真讓他們得手了,我另起爐灶也是很容易的事。”


    “爸,我發現你這次病好以後,心情似乎開朗了很多呢。”段尹蕾盯著段正雄看了半晌,然後認真地說道。


    “是啊,要說到這件事,我確實要感謝小方,”段正雄歎了口氣道,“不過我真懷疑這小子是在扮豬吃老虎,不但拐走了我的乖女兒,還窺窺窬著段家龐大的家產,我估計這小子以後做夢都會笑醒了。”


    “爸,你不要總是把別人想得那麽卑鄙好不好?”段尹蕾生氣地說道,“你這樣說話我心裏真的很不舒服的。”


    “我難道還冤枉他了麽?”段正雄瞟了她一眼,很世故地說道,“孩子,你還年輕啊,不懂人情的險惡,不是爸要限製你的自由,但是對你的選擇,我真的很擔心啊!”


    “爸,我知道你還在擔心財產的歸屬問題,”段尹蕾認真地說道,“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我跟他以後,就放棄段氏集團財產的繼承權,並且不再接受你在經濟上的援助。”


    “啊?”段正雄大吃一驚,“尹蕾你胡說什麽?如果不是為了讓你以為過得好,我要操這麽多心幹什麽?”


    “爸,我是認真的,”段尹蕾嚴肅地說道,“在我跟他走的時候,我會簽訂法律文書,正式放棄段氏集團所有財產的繼承權。”


    “怎麽會這樣呢?”段正雄無力斜靠在枕頭上,仿佛一下蒼老了很多,有些淒然地說道,“難道我真的已經眾叛親離,現在連女兒也要離開我了嗎?”


    “爸,你想到哪裏去了?”段尹蕾忙搖了搖他的肩膀說道,“你怎麽連別人的話都沒聽明白,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那你剛才說那話是什麽意思?”段正雄茫然地問道,“現在我就你這一個女兒,如果你放棄繼承權,那我這一輩子還有什麽意義?”


    “爸,你怎麽這麽糊塗呢?”段尹蕾嬌嗔道,“我剛才不是說讓你不要再一個人生活麽?”


    “你,你是說讓我再娶妻生孩子?”段正雄吃驚地望著她說道。


    “是啊,我媽走得那麽早,你總不能一輩子都惦著她吧,以前女兒不懂這些,也就算了,但是現在長大了,當然不能讓你再這樣熬下去,你現在才四十多歲呢,”段尹蕾臉上一紅,和爸爸談論這種事情,畢竟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也說了,正常的生活有益於你的身體健康。”


    “孩子……”段正雄輕輕撫摸著她的頭,不覺老淚縱橫。


    “我知道,因為對媽媽的歉疚,所以這些年你一直背負著沉重的十字架,”段尹蕾伏在他肩頭喃喃地說道,“而且也時刻怕我受到委屈,但是現在,爸爸,我想對你說,夠了,真的已經夠了,如果媽媽還在世的話,我相信她也不願意讓你活得這麽淒涼。”


    “文馨,我真的對不起你啊!”段正雄無力地搖了搖頭,愴然慟哭。


    “爸,別傷心了,”段尹蕾一邊安慰他一邊拿了紙巾給他擦眼淚,“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我們不能繼續活得那麽壓抑。”


    “唉,你說的何尚沒有道理,可是……”段正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搖頭歎息道。


    “爸,這件事你隻要按我的建議去做,我覺得我們大家都會過得很幸福的。”段尹蕾說道。


    “那不可能,”段正雄斷然地搖搖頭,“你這樣做,把我置身何地?如果別人知道我為了找個後妻,把女兒都踢出了門,那我以後在社會上還能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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