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50工作室依舊擁擠且日夜忙碌,二十多個客服妹子們在劈裏啪啦敲鍵盤迴複客戶,看得見摸不著的幾十家網店時時刻刻都在為李銳和圍繞在他周邊的人產生源源不斷的訂單,也產生現金流。


    隨著天色變晚,顧大龍所在的病房的曖昧濃度極速升高,青澀的孤男寡女麵對如何度過夜晚都是難以啟齒,而且她有責任來照顧他,某深情渣男的內心其實是竊喜的。


    在此之前,另一頭。


    雷霄專門開了自己的車到後山村,警車下鄉會引起圍觀,私家車更方便。


    車到村口,看到的是兩家大門緊閉的店麵,幾個老頭坐在大楊樹下打撲克,夏天的風穿梭在樹梢,引起稀稀拉拉一陣樹葉相撞的聲音。


    雷霄穿著便衣,來此之前並沒有同通河派出所或通河鄉黨委聯係過。


    懶漢市老頭聽到要找的人是李銳,紛紛指著後山村超市說這家就是,但超市大門和院門都緊閉著。


    雷霄皺著眉頭打量,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然後問旁邊的老頭:“大爺,超市都關門了,他一家人幹什麽去了?”


    “反正昨天下午就木見開門,沒聽說有啥事兒,你是幹啥的,打聽這個揍什麽(幹什麽)?”


    “哦,我是縣公安局的,找李銳了解點情況?”


    “啥?小李子犯什麽事兒了?!”


    “小李子犯事兒了!”


    老頭們頓時有些緊張,整個後山村就這麽幾個大學生苗子,放在古代那都是秀才,真被公安局抓去,誰都覺得可惜,何況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小李子呢。


    一個在懶漢市看牌局的大媽指著往懶漢市這裏走來的二大爺說:“老李頭,快來,這個公安局的說小李子犯事兒了!”


    二大爺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另一個老頭給村長打電話說:“占奎啊,快來村口,有個公安局的來逮小李子,你看看怎事兒!”


    雷霄一拍腦袋:……


    村口一向就是是非之地,就不該來這種地方走訪……


    場麵有些亂,經過介紹,二大爺顫顫巍巍地問:“小李子咋了?我是他二大爺……”


    雷霄上前扶了一把二大爺說:“沒啥事兒,大爺你順口氣兒,不是他犯案,我們就是查到縣城有打架鬥毆的一夥人,李銳可能是目擊證人,所以找他了解下情況,他是我們要保護的證人。”


    “哦……不是他犯事兒啊?”


    “不是不是,您可別誤會……”


    “那我給他打電話……”二大爺掏出李銳給他買的老年機,他有些花眼,拿得遠些才能看清按鍵。


    這頭雷霄心想終於能聯係上正主了,那邊又響起一個中氣十足地嗓門:


    “公安局的同誌?!哎呀,歡迎歡迎!”


    ——王占奎來了


    李銳這小孩人緣這麽好?雷霄心存疑惑,一邊應付著圍在周邊七嘴八舌地大爺大媽,一邊拒絕了村長王占奎中午請客吃飯的邀請。


    這位刑警支隊長艱難地從王占奎臂膀中抽出手,打量了幾眼超市卷簾門上那簇帶著鏽跡的彈孔和安裝位置不起眼的監控攝像頭,辭別眾人,駕車駛離,已經聯係到李銳,沒必要和這群八卦的大爺大媽閑雜人等糾纏。


    雷霄手底下破獲的大小案子不下幾百起,見過的各色人等更多,警察幹的就是跟人打交道的活兒,而且多數是跟犯罪嫌疑人打交道,其中不乏有一些所謂在社會上“吃得開”的人物,但從沒有一個涉案少年是這個樣式的,足以吊起他全部的好奇心。


    (李銳:作者君你注意言辭,什麽叫涉案少年?老子清白之身!)


    村長王占奎看著車子駛離,覺得有些可惜,跟刑警支隊長攀上關係的機會可不多……給人家留的電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存上。


    “李銳一家幹什麽去了,買賣都不幹了?”王占奎問眾人。


    老頭老太太們紛紛搖頭。


    “二哥你剛給李銳這小子打通電話了?”王占奎望向李銳二大爺。


    “說是有事兒忙哩。”


    “能聯係上就行。”王占奎放下心,山大高材生本村可就這麽一個獨苗苗,將來有出息那是要造福鄉裏的,。


    這一邊李銳接過王彩雲的電話之後就趕去大姨家,大姨已經許久未見李銳,她比王彩雲胖很多,因為經常幹農活皮膚曬得偏黑,看到外甥來家裏,圓臉笑起來就更圓了。


    如果顧大龍見到,他可能會了解為什麽楊桃看起來這麽圓潤。


    再之後收到雷霄電話時,李銳顯然是意外的,但沒有很緊張,因為對方說是要了解去年的一個案件相關情況。


    李銳仔細迴想了一遍,魏三,王春雷,李慶豐,包括賈旭超,和這一次的川南槍手,每一個人每一次事件,似乎都沒有什麽大的紕漏,其中山禾茶樓開槍那次,和昨天在川南這幾個亡命徒槍下死裏逃生,風險最大。


    這兩次也基本都是大波做的安排和善後,除非核心參與人員被警方撬開嘴,否則整個邏輯上沒有辦法形成完整證據鏈。


    從這個角度來說,大波可以算是心思縝密的策劃人,但是受限於認知水平,不能稱得上是軍師級別,而不管是沙四、馬彪、還是劉東來,背後都有一個類似軍師角色的人物在活動,在各種資源中間形成強有力的紐帶和布局。


    這樣的人,格局、見識、對人性的琢磨、甚至是性格裏的陰損程度,這幾樣缺一不可。


    老譚隻能算半個,因為這個時代是年輕人的時代,不屬於他這種隱姓埋名、黃土埋到脖子的老家夥。


    而李銳的誌向也不是成為馬彪那種跺一跺腳,地下世界震三震的黑道人物,他未來的走向,現在老譚都不能真正看清,越掐算越心驚。


    對重生者來說,其實他們在戰略遠見方麵有些巨大優勢,最適合的是給其他人做狗頭軍師,幾乎不需要付出什麽成本,僅僅是掌握20年的信息差就足夠了。


    比如提前知道英偉達這家公司會在ai技術浪潮中占據優勢位置,比如提前布局tiktok在老美的分拆危機,哪一樣參與進去,都足以讓一些人躋身國際影響力第一梯隊。


    此中造化激蕩程度已經不是老譚的道行能參透的,甚至已撬動世界運行的軌跡。


    重生者李銳對此也不知情,他開始時隻是憑著內心初始的財迷欲望堅持工作,不惜整天熬夜耗盡心力掙到第一桶金,但沒想到的是,隨後接連卷進蒼嶺幫勢力與本地沙李集團的摩擦衝突以及利益重新分配中。


    對於世界而言,林邑縣微不足道,但對於大部分生活在林邑縣的人來說,這裏就是完整的世界,一個小地市、縣城上演的弱肉強食以及罪惡醜陋,與外麵那些光怪陸離的地方相比,也並無二致。


    老譚的言傳身教,潛移默化又深刻地改變了李銳的性格,如果不是老譚和那本拳譜,李銳的開局將會非常艱難,也許最終能發展壯大,但在這種社會環境下,他需要隱忍,他需要學會點頭哈腰,他需要學會虛與委蛇,他需要學會忍痛割肉。


    而現在的情況是,他和大波的組合在夾縫中左衝右突,完成了自保力量的積蓄,也在危機四伏中習慣了犬牙交錯、血肉淋漓的撕咬。


    在上帝視角下,屢次抓到黑社會衣角又屢次撲空的雷霄在焦慮;屢次遭受命運打擊又屢次艱難振作的大波在焦慮;屢次沒能瞧得起李銳又屢次在李銳身上吃大虧的沙李集團同樣也在焦慮。


    刺殺式襲擊這種事情隻能是一擊得手,如果沒有把對手打到失去反擊能力,那你就不知道他的反擊何時到來,也不知道他的反擊究竟會落在哪裏,你甚至不能確定對方會不會選擇同歸於盡,這種威懾力之下的心理壓力是巨大的。


    所以老魏的安排已經透露出他的情緒。


    大波收到一個陌生號的電話:


    “哪裏?”


    “我,老林!”


    “忙著呢,有事兒快說……”


    “老魏,你記得吧,那老陰比,叫我安排他跟你見一麵,直接打給我兩萬,還欠我個人情。”


    大波把車往路邊一停,說:“就他跟我,木提旁人?”


    “沒有。”


    “你怎麽看?”


    “你倆什麽事兒我不管,也管不起,最近手頭緊,你要是答應,我就把這兩萬掙了,後麵的事兒給你安排好,就他一個人來。”


    大波迴答:“我尋思尋思,給你迴過去。”


    老林也不催促,幹脆地說:“行,再打電話。”


    大波沒有啟動車子,考慮了一下,隨即把這個消息告知李銳。


    這個時候見麵?而且隻有兩人,沒有別人?


    李銳這個耿直boy被老魏的操作整不會了。


    撕破臉的仇敵見麵不是拿刀互捅,還得惺惺相惜?是鴻門宴還是別的什麽陰謀?摔杯為號?但是拿下大波並不算真正拍死李銳。


    那就是……策反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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