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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戰盟軍損失慘重,明王不去安慰受傷的將士,反而在這裏大肆責難軍師,不知意欲何為?”張翠山其實這是明知故問,他在治理方麵走的是基層路線,而韓山童則一直致力於上層之間利益的維係,雖然目前還沒有達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但征兆已顯,隻是還沒有挑明罷了。


    整個營帳裏的人都和韓山童的步調保持一致,是以都沉默不言,竟無一人肯對張翠山表示支持。


    韓山童被張翠山的氣勢所迫,一時竟是無話可說。


    “盟主正在調查劉伯溫的作戰計劃,查清了責任才好向兄弟們交待,張大帥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麽?”杜遵道見韓山童一時語塞,趕緊上前幫腔。


    杜遵道這一開口不要緊,但隨即被張翠山狠狠地瞪了一眼,宗師級的高手發起火來非同小可,他這心下一驚,氣勢頓時矮了半截,再無之前的咄咄逼人之態。


    “此戰以黑水部為主,卻遭此慘敗,張大帥難當就不打算給大家一個交待麽?”倪文俊也是武將出身,雖然也懾於張翠山的威勢,不過比杜遵道還要硬氣點,當下向張翠山發難。


    “交待?什麽交待?勝負本來就是兵家常事,韃子和各路義軍交戰已有數年,對各種戰術亦是了然於心,想出破解之道實屬尋常。前一戰紅巾軍各部被韃子大敗一場,也沒見哪位大帥、軍師被罰,可這次卻區別對待,莫非爾等有意向黑水軍挑起爭端麽?”張翠山越說越激動,甚至還撩開衣襟,露出閃著寒光的輪迴槍頭,本來以他的實力想要對付倪文俊和杜遵道這等小角色根本用不著兵器,一巴掌就能拍死幾十個,此舉隻是嚇唬人罷了。


    “各位不要忘了,紅巾軍各部是死了不少人,可是黑水軍的傷亡也不是小數!”張翠山提起這個就肉痛,那可是自己辛苦培養出來的子弟兵啊,遠非紅巾軍這等放下鋤頭就來打仗的農民軍。


    眾人忌憚張翠山的實力,生怕他腦子忽地一熱動粗,帳中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一時之間竟是無人敢接他的話頭。


    “咱們起事本是為民謀福,為漢人爭地位,而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行此小人之事,這次的事就算了,不過下一次再讓本帥發現有哪個在底下搞小動作,別怪我翻臉無情!”張翠山扔下一句話氣乎乎地出了營帳。


    “看看他這態度,分明是沒把整個盟軍放在眼裏!”待得張翠山離去大半天之後,杜遵道這才尖著嗓子乍哄起來。


    韓山童麵沉如水,一言不發,長歎了一口氣之後快步離開營帳。


    “大帥,韓山童此人見利忘義,私心又重,咱們出生入死,到頭來還要聽從他的號令,眾兄弟們心裏不服啊!咱們迴山東吧?”黑水軍眾將對韓山童早就心懷不滿了,待得張翠山一迴來,紛紛出言相勸。


    “伯溫,你受苦了。”張翠山並沒有理會眾將,而是走到劉伯溫麵前,輕輕地拍了拍後者的肩膀。


    “大帥言重了,此戰伯溫布署不周,也有責任。”劉伯溫一想死了那麽多人,心下不由得一陣黯然。


    “關軍師什麽事?咱們的兄弟也折進去五千多,那可都是精兵啊!”郭子興本來就不讚成黑水軍加入盟軍,提到己方的傷亡,眼裏都快冒出火來了。


    “韓山童之所以惱羞成怒,隻不過是因為傷亡超過了他們的預期,卻不想想派出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貨色,本部的精兵全都掖著藏著,這又怪得了誰呢!”田豐雖然性烈如火,卻也難客觀地分析事情的真相。


    “我知道大家的心裏肯定不好受,但什麽時候都要有一種顧全大局的精神,打完這一仗,我讓你們好好出口氣!”數路紅巾軍進駐安陽城之後,盟軍雖然實力大漲,但是糧草消耗得更快了些,哪怕張翠山從山東調來不少,卻也有些入不敷出,而蒙古軍已將安陽城所有的出路盡數派重兵封住,勢態嚴峻,實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那就更不能死守安陽城了,咱們的人少也還罷了,可是紅巾軍紀律鬆散,戰力太差,就憑這樣的軍隊,縱是打下幾座城池,糧草短缺,再死守下去最終也隻能是自取滅亡。”李善長的話裏有些悲觀。


    “大帥,經此一戰,韃子已經摸清了咱們的套路,甚至還研發出克製破山弩的盔甲,除非咱們能另出奇謀,可不能再一味聽韓山童他們的號令了!”郭子興義憤填膺。


    “那這樣豈不是意味著要和韓山童決裂,後果太嚴重了吧?”李善長一向注重和氣,當下不由一楞,在他看來這樣可不好。


    “子興說得沒錯,韓山童為人剛愎自用,又是個目光短淺之輩,和他鬧翻是遲早的事,聽不聽他的號令並無多大關係,關鍵是退了韃子才是正事,各位有什麽好的建議?”張翠山雖然競爭盟主失敗,可在他的心裏還真沒把韓山童這個盟主當迴事,當下開始了議事。


    “最好的方式是突圍出去,韓山童此人其實優柔寡斷,有做大事的野心,卻無做大事的魅力,在危機麵前,他首先考慮的是自保,絕不會行險抓住這次機會。不如咱們單獨作戰?”劉伯溫對韓山童的心思估摸得很準,當下向張翠山建議突圍出去。


    “召集所有將領,半個時辰之後來升帳!”張翠山這次也下了決心,此次戰敗軍心受到打擊,如果短時間內不能打上一場勝仗的話這支軍隊就垮了。


    “大帥,有人送來一封信,請過目!”一名黑水軍丘八小跑著進了營帳,將一個信封呈給張翠山。


    是哪個來的信?張翠山一陣狐疑,打開一看不由眉頭一皺,這竟是一封脫脫的親筆信。


    “自大都一別已逾數月,皇帝陛下和本堂對大帥一直念念不忘,若是有暇不妨一晤,有要事相商。知名不具。”


    將信傳給幾位謀士看了,可是卻無一人能理出頭緒來,俱是埋下頭沉默不語。


    “該不會是韃子又想玩什麽見不得人的把戲吧?”程峰可是知道伯顏、脫脫等人一直想收張翠山為己用的,尤其是挾著大勝之威,招降張翠山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應該不是,脫脫應該是遇到了什麽難事,他這是向大帥做交易呢!”劉伯溫忽地抬起頭來,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據線報所言,這段時間他和伯顏處得不錯,該不會是穿一條褲子了吧?”田豐也知道二人早前政見不和,莫非蒙古軍營裏發生了什麽大事不成?


    “不用猜了,見了脫脫不就什麽都知道了麽?他有沒有說在什麽地方會麵?”張翠山收起書信,向送信的護衛問道。


    “那人說,今晚子時在城外三裏的涼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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