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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絕和孤鴻子穿著燕府下人的服飾四下裏放火,終於還是被侍衛發現,一通散射,將二人逼到了死角。


    眼見二人無路可逃,侍衛的後方一陣混亂,一個黑衣蒙麵人手持短戟連點,數十名弓弩手紛紛倒地,正是張翠山及時趕到,解了二人的危機。


    侍衛長大怒,揮刀朝張翠山砍去,張翠山看也不看他的刀,淩空一掌擊出,侍衛長如遭巨震,刀未落下就倒著飛了出去,胸口都凹塌了下去。


    這邊滅絕和孤鴻子二人亦是精神一震,尤其是滅絕手中的倚天劍揚處,將數名尚未迴過神來的侍衛削成兩截。


    三人合力殺出一條血路,有張翠山在前麵開路,突圍的速度快了數倍,這些侍衛本是軍中的精銳,輕身功夫不是其長項,追了一陣竟是不見了三人的蹤影。


    正在這時,聽見有人驚聲喊道:“燕王被刺,快去護駕!”


    眾侍衛這才明白中了刺客的調虎離山之計,紛紛朝著燕赤木的房間奔去。


    ******


    三人順著早就備好的繩索出了燕王府,張翠山隨手遞過一個包袱:“這個你們拿迴去。”


    孤鴻子雙手接過,打開一看嚇了一跳,正是燕赤木的首級,一雙牛眼瞪得老大,表情甚是恐怖。


    “多謝師叔為我們報了殺師大仇!”滅絕和孤鴻子雙雙跪下,重重地給張翠山磕了三個響頭。


    “趕緊起來吧,趁著這會燕赤木被殺的消息還沒傳出去,你們趕緊離開大都,要不然全城戒嚴,就逃不出去了。”張翠山素來不喜別人拜來拜去,忍不住沒好氣地催二人離去。


    “師叔不跟我們離開麽?”孤鴻子提出疑問。


    “我若就這麽走了,朝廷和天師教方麵肯定會認為是我殺的人,義父就會遭到牽連,所以我不能離開。”張翠山搖頭道。


    “師叔的義父?是誰?”張翠山失憶投身於朝廷的消息並未傳出去,知情者僅是少數人,孤鴻子和滅絕遠處峨嵋,並不知道這事。


    “大蒙古帝國第一好漢,忠勇王伯顏。”張翠山在說這個名字的時候帶著一絲驕傲。


    “師叔本是漢人,又是武當派的弟子,親手建立義軍反韃子,怎能認賊作父?”滅絕初時一驚,繼而迴過味來大義凜然地責問張翠山。


    “認賊作父?”張翠山如果正常的話,肯定會讚她這句話是非分明,哪裏會明白是在諷刺自己?


    不過這個詞實在是敏感了一點,觸動了張翠山內心深處的那根弦,頓覺頭痛無比,不耐煩地揮揮手道:“趕緊走吧,我還有要事沒辦成,以後再聯係。”


    孤、滅二人見說不動張翠山,想玩硬的強行將他帶走又打不過,無奈隻得離去。


    悄悄地迴了糾察院,張翠山把自己關進了靜室,運起師門的先天無極功入定,道家的心法能讓人的思路更加清晰,他得好好消化一下孤鴻子為什麽說自己‘認賊作父’。


    半天功夫過去,張翠山緩緩睜開雙目,信步走到書房,李善長正在副使的位置上揮函,神情專注,竟是不知道有人進來。


    “善長,濟南府那邊的情況現在怎麽樣了?”張翠山突然沒來由地問了這麽一句。


    “啊?”李善長有點懵了,他在糾察院的稱唿眾所周知,除了安泰因為個人崇拜稱唿自己李老兄之外,餘者無不以二號或二號大人相稱,心下大奇怎地大帥用上了以前的稱唿?莫非???


    “我想起了許多以前的事,你說現在該怎麽辦?”張翠山的聲音雖然平靜,心下卻是起了萬丈波瀾,這才向李善長問計。


    “大帥的記憶恢複了?”李善長又驚又喜,急聲問道。


    “雖然想多了還是頭疼,但總算是記起一些。”張翠山如實迴答,他顱內進水,此時隻是覺醒部分迴憶。


    “太好了!大帥不妨殺上幾名達官貴人,最好把韃子皇帝也給宰了,到時候整個蒙古帝國大亂,各路義軍一同起事,結束韃子的殘暴統治!”李善長可著勁地忽悠張翠山殺幾個重要人物,興奮不已,大帥終於恢複記憶了。


    “韃子裏麵真正有本事的不過伯顏、察罕和脫脫等有限幾人,其餘的就算是殺得再多也很難造成政局的動蕩,早知道我就不殺燕赤木了,這小子死了非但於朝廷無損,甚至還少了一個攪局的。”張翠山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懊惱。


    “大帥,你想好怎麽做了麽?”李善長知道自己的地位不過一謀士,隻能提供意見供張翠山參考,真要拍板做決定還輪不到自己做主。


    “想好了,仿效當年的關雲長,掛印走人!”張翠山在大都呆了一年多,突然要離開卻是有些不舍,不過他更是知道自己的漢人的身份和蒙古人是敵對立場。


    “你先悄悄迴,告訴程大哥、軍師他們在河北和山東交界之處的清河布下重兵接應,我的身份特殊,隻怕伯顏早就在我身邊安插下了探子,貿然離開怕是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張翠山做出了決定。


    “是,屬下這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家裏。”大帥即將迴歸,李善長自然是喜不自勝。


    ???


    “你的手是怎麽迴事?”安蕾倒了一碗茶給張翠山,忽地皺著眉頭問道。


    “妹子,就是今天晚上我把燕赤木給幹掉了。”張翠山端茶碗的姿勢有些不對勁,被細心的安蕾發現,見瞞不過遂吐出實情。


    “你沒受傷吧?”安蕾關切地上下一陣打量,見隻是手骨折斷,這才鬆了一口氣。


    取了跌打藥和繃帶,接骨、固定,練過功夫的都是半個大夫,安蕾的手法亦是不比一般的醫者差,尤其是美人心思細膩,手指靈活,生怕弄疼了張翠山,溫柔的令人心醉。


    “大家都知道我跟燕赤木不對付,他這一死朝廷肯定會懷疑,不過我前幾天受了不輕的傷也算一個好的借口,再加上義父助陣,也許能搪塞過去。”張翠山無所謂的笑笑,既然身份已明,也要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不錯,而且聽說義父這幾天有些不舒服,咱們去看看他老人家,有他老人家給你撐腰,就算是皇帝陛下也動不了你!”安蕾點頭笑笑,在他們身後有伯顏這棵大樹,燕赤木的死也沒誰介意。


    “對了,我過幾天準備出趟遠門,你可願意跟我一起去麽?”張翠山打定主意離開,可是他和安蕾的關係不一般,遂生出將其帶走的想法。


    二人剛好沒多久,熱乎勁還沒過去,安蕾自是不想分開,伸出白如蓮藕般的手臂環住張翠山的脖子,將頭深深地埋進後者的懷裏柔聲道:“無論你去哪,我都願意跟著你。“


    草原上的女子不懂矜持,雖然安蕾不知道張翠山是怎麽想的,卻還是說出了少女的情懷,這也是她最為真實的心聲。


    “你準備帶我去哪兒?”安蕾畢竟還是個年輕的女兒家,好奇心起問道。


    “山東、安徽、浙江這些好景點咱們都走上一走,散散心。”張翠山第一個反應是要說出濟南府,可是又怕安蕾起了疑心,話到了嘴邊又打了個轉,含糊其辭地應付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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