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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妹,沒事了!”張翠山輕聲安慰,安蕾嚶嚶地擁住張翠山,泣聲未止。


    “五弟怎麽樣?”安蕾經他這麽一問才迴過神來,趕緊推開張翠山伏下身去看安泰,這個可憐的弟弟左手臂上多了一個血洞,右腳掌上亦是鮮血淋漓,痛得都昏過去了。


    扯掉被破山弩擊成渣的鞋襪,張翠山這才鬆了一口氣,撕掉自己的衣襟簡單地作了個包紮,心道幸虧那幾個蒙麵人射箭的準頭還不太夠,要不然安泰這隻腳就廢了。


    “怎麽樣?安泰他沒事吧?”安蕾方寸大亂,不住地問張翠山。


    “別擔心,五弟隻是掉了個腳趾頭,手臂的傷也不是要害,將養些時日就好。”張翠山在蒙古軍大營之中亦是見過不少傷員,缺胳膊少腿的也能照樣活蹦亂跳,安泰的問題並不嚴重,隻是失血過多才昏迷過去。


    “我帶五弟去醫館,你去找個活口押迴糾察院。”張翠山說著一把提起安泰負於背上,抬腿就要走人。


    “三哥,這幾個蒙麵人都死了。”安蕾一聲尖叫,掀開那些被張翠山擊成重傷的死士的麵巾,除了死士首領被爆頭之外,其餘的無一例外臉部發黑,顯是服毒自盡的。


    “果然夠狠。”張翠山盯著幾個蒙麵人看了半晌才恨恨地來了這麽一句,死士不僅對敵人要狠,對自己也一樣,執行任務時舌頭下麵藏了毒藥,一見事不對就立馬咬舌自盡。


    “你說說看,除了義父之外,大都還有誰能養得起死士?”張翠山恨恨地問道。


    “燕赤木。”安蕾毫不猶豫,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


    “迴去之後立即派出所有的糾察官,先從刑部查起,敢傷我的兄弟,那我就要他身敗名裂,生不如死!”張翠山這迴是動了真怒了。


    安泰被送到醫館不提,安蕾的辦事效率也是極快,不到三天的功夫,張翠山的案頭上就多了半尺多的資料,都是刑部尚書令狐政犯事的證據,其中不管有燕王參與。


    “燕赤木,既然事都做絕了,那大家就都不要留後路,看看今天是你死還是我亡?”張翠山收集了幾份有份量的,帶著上了朝堂。


    *******


    早朝時間雖然到了,可妥歡還沒來,燕赤木看到活生生的張翠山不由眉頭緊鎖,派出去的十一名死士無一迴返,看來是行刺失敗了,這個安魯,連破山弩這等軍中頭號殺器都殺不死他,甚至還折損了諸多死士,這家夥還真命硬。


    “燕王可真是好手段。”張翠山上朝之前還怒氣衝衝,此時見到燕赤木反而靜下心來,對付這種位高權重之人非是僅憑一腔血勇就能成的,冷靜才是最厲害的武器。


    “樞密使大人在說什麽?怎麽本王聽得一頭霧水。”燕赤木自是不肯承認行刺之事,裝聾作啞跟個沒事人似的。


    “昨天夜裏本官在鼓樓街遇到幾個無賴,拿著軍中的弓弩火並,互射兩輪之後全軍覆沒,這大都城的治安可真是差呀,也不知道陳知府是幹什麽吃的,領著大把的俸祿不辦事,京城出了這麽大的案子連點行動都沒有,另外,我再問王爺一句,這大都府尹不是歸你管的麽?”張翠山自是知道陳知府是燕王一脈,變著法兒惡心他。


    “大都府尹的頂頭上司是刑部,跟本王有何幹係?樞密使可不是胡亂造謠。”燕赤木臉一板,連聲推辭,雖然刑部尚書和他穿一條褲子,但結黨營私這種事做得說不得,口頭上自是不肯承認。


    “嗯,故事還沒完,那幫無賴全掛了之後本官從他們身上搜出不少弓弩,好像跟咱們軍營兄弟們用的還不太一樣,要不王爺你看看有什麽不同?”張翠山說著從腰裏摸出一柄破山弩出來。


    隻是他這人膩不厚道,光是遞弩也還罷了,上麵還上了一根箭,對準了燕赤木,把後者嚇了個不輕,躲吧王爺的麵子過不去,可是不躲吧,安魯這個神經病可是什麽事都能幹出來,天知道他腦子一進水把弩箭射出去怎麽辦?


    “樞密使大人且勿動手,大家有話好說嘛。”刑部尚書令狐政見狀大驚,他和燕赤木事先已經商量過了,反正死士完不成任務會自殺,張翠山不可能留活口,要是責難的話一律不承認,哪知張翠山會玩這麽一出。


    “朝堂之上不可動武,樞密使快快收迴弓弩。”脫脫也嚇了一跳,一把拉住張翠山。


    “各位大人誤會了,這裏是朝堂,全天下最為**的地方,怎麽會有人動粗呢?我隻是向燕王請教一些問題罷了,不用激動。”張翠山笑嗬嗬地將弩放下,不過他最後一句話是對燕赤木說的。


    “樞密使大人有話不妨直說,本王洗耳恭聽。”經此一嚇,燕赤木後背出了一層冷汗,口氣也軟了下來。


    “嚐聞去歲王爺南征,從聊城府的黑水軍中繳獲一批弓弩,聽說威力非同凡響,縱是勇武之士對上也非得退避三舍不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張翠山問燕赤木,眼神之中似是充滿了求知。


    “確有此事,不過還朝之後這批弩就放在了工部用來研究,並未投入實戰之用。”燕赤木在這事上沒有胡扯,畢竟當時有幾千雙眼睛看著呢。


    “那王爺再看看,是不是這種弩?”張翠山先是小心地去掉了弩箭,又雙手遞還給燕赤木。


    “普天下的小號弓弩都差不多,本王又不是搞鍛造的,哪裏懂得其中的區別。”燕赤木終於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當下哪敢承認,打起了馬虎眼。


    “王爺說這話可是口不由心了,咱們都是行伍中人,就算是不懂鍛造,見到這種超級兵器哪會置之不理,說不定帶到府上收藏一二也是可能的對吧?”張翠山繼續循循善誘。


    “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現在是上朝的時間,如果樞密使大人對器械有什麽興趣的話不妨去工部看看,你看,皇上已經到了。”燕赤木不敢再跟張翠山交談,正巧妥歡駕到,君臣排好序列,山唿萬歲。


    “有本快奏,無本退朝。”掌事太監拖著公鴨嗓幹嚎起來,聽得張翠山強忍著沒吐出來。


    妥歡並未真正掌權,上朝大多也是伯顏和燕赤木二人的爭權奪利,看著這幫老油子的口水戰還不如到廠房搞點研究有意思。


    “陛下,臣有本奏!”張翠山出列遞上折子,又朗聲道:“陛下著微臣建糾察院,專查朝中不法權臣,微臣自然要按陛下的旨意去辦,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的臣工,竟是派出死士殺臣!”


    張翠山此言一出,朝堂上下哄亂起來,不少人竊竊私語,看向燕赤木的目光頓時古怪起來。


    “哪個不長眼的敢行刺我兒?安魯你受傷了沒有?”伯顏並不知情,當下大發雷霆,一臉關切地看著張翠山,生怕他少了一根毛。


    “多謝王爺關心,孩兒無事,隻是五弟安泰為了救我受了重傷,賊子所用的暗器正是這個!”張翠山又把破山弩取了出來。


    “燕王,你給本王一個解釋!”別人看不了來,伯顏自是知道破山弩是從哪裏來的,當下就要跟燕赤木翻臉。


    “本王並不知情,還請忠勇王明見。”燕赤木硬著頭皮裝不知情。


    “既是燕王也不知情,那想必是他人所為,微臣敢請陛下徹察工部,務必找出偷盜弩箭之人,給微臣出一口氣!”張翠山此言一出,燕赤木臉色大變。


    這個安魯不直接向自己出手,反而向盯向了工部,再順藤摸瓜,這迴是真的要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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