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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勇王府。


    “啪!”伯顏重重地甩了布諾一個耳光,怒道:“就算是他又怎麽樣?你不是號稱勇貫三軍麽?就這樣眼瞪瞪地看著自己的兄弟被捉走,連個屁都不敢放?”


    布諾唯唯諾諾,他是個硬漢子不假,可是勇武之上還壓著忠誠二字,安泰和張翠山不識真人也就罷了,要是讓他跟那位動手還真是不敢。


    “罷了,也怪老夫這些年來給你們灌輸忠君愛國,不過張翠山的身份非同小可,如果落在別人的手裏未必能保住一條性命,本王得親自走一趟!”


    ******


    張教頭一手拎著張翠山,另一隻手裏還提著安泰,進了一處髒亂的廠房,身後的林教頭則是背負著安蕾,那個邋塌的年輕人則是輕搖兩根鐵杆,嘴裏還念念有詞:“你們幾個晦氣的家夥,搞得老子靈感盡喪,非得將你們罰作奴隸,在石廠幹夠三年苦工再說!”


    “慢著!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臉上的那口痰是我吐的,抓我一個就足夠了,我的朋友並未牽扯在內,你把他們放了!”張翠山向來義氣為得,失憶之後也保留著這一優點,當下讓年輕人放了安氏姐弟。


    “你們幾個功力不及,被我的兩個手下擒住,隻能怨他們學藝不精,怪得了誰?”年輕人心下惱恨安泰話說得絕,哪裏肯依張翠山。


    “剛才老子沒想著跟你的人動手,這才被擒,有種的放了我咱們再打過?”張翠山一個照麵之下就被兩個教頭給打趴下,藝成之後還是頭一迴,心下自是不服。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功力未複,哪怕是一對一也未必是兩個中年人的對手,可是安氏姐弟又不得不救,這才用上了激將法。


    “你確信能打贏我這兩個教頭?”年輕人也是個倔強之輩,對張翠山這股不服輸的勁頭頗為激賞。


    “仰仗他人之力算什麽英雄?有本事的咱倆幹上一仗!”張翠山狐狸尾巴露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出這個年輕人沒什麽戰力,心下盼著年輕人火氣盛,一時忍之不住應下來,到時以此人為質解救出安蕾和安泰。


    “我是搞技術的,不打架!”年輕人一口迴絕,根本不上張翠山的當。


    “幾個破架子罷了,這也叫技術?”張翠山對其嗤之以鼻。


    他心下念頭轉得飛快,這個年紀的人有幾個不是年輕氣盛,要是在其最為擅長的領域發起挑戰,必能激起其好勝之心,到時候機會就來了。


    “你敢看不起這幾根鐵管?好,今天晚上就把你關在我的工作室裏,桌上有現成的圖紙,如果明天早上你做不出畫上的東西,老子就把你拖到礦廠去當一輩子的奴隸!”年輕人果然被成功激怒,給張翠山下了死命令。


    “也成,要是老子一不小心鼓搗出來怎麽辦?”張翠山是個要強的人,哪裏肯示弱,也不看圖紙一眼,反正他也看不懂,故作硬氣地向年輕人反問。


    “我立馬放了你的兩個朋友,再向你磕頭賠罪!”年輕人說得毅然決然,渾沒注意到身後的兩位教頭麵現詫異之色,敢以這種口氣跟主子講話,看來這個包頭小兄弟還真沒死過。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張翠山死咬住這句話。


    “當然,君無戲言!”年輕人胸脯挺得高高的,順口來了這麽一句,卻不曉得身份已然暴露。


    “什麽君無戲言?當你是皇帝麽?真是笑話!”張翠山的腦子本就有些糊塗,也隨口搶白幾句。


    “我的意思是說話算話!”年輕人自知走嘴,畫蛇添足地又強調了一句。


    “老子自然知道,你這小子是不是戲看多了還真當自己是皇帝老兒。”元朝流行看戲,張翠山也沒當迴事。


    “幸虧這個傻瓜腦子進水,未及細想,要不然朕的身份豈不是暴露了?”年輕人暗自慶幸張翠山夠傻這才勉強含糊過去。


    原來這年輕人正是當朝皇帝妥歡帖木爾,他十三歲登基,距今已有七年,不過朝中大權被伯顏所掌,隻能算是傀儡,不過他無心政事,反而對一些技巧頗有興趣,希望有朝一日能製造出超強的器械用以對抗伯顏。


    這一日好不容易構思好了一種自行驅動的輪子,被張翠山的一口痰給打斷思路之後這才發狠擒下三人。


    眼見張翠山一口應下,妥歡率人帶了安氏姐弟兩個人質離去。


    *******


    留下兩個教頭守著工作室的大門,以防張翠山逃跑或是的搗毀圖紙,在妥歡的眼裏這些圖紙可是比兩個人質金貴多了。


    張翠山和年輕人有了這個賭約,自是不會把兩個教頭放在眼裏,大大咧咧朝著椅子上一坐,隨口吩咐道:“有吃的沒有,我餓了!”


    林、張兩位教頭對視一眼,沒搭理他。這貨也不嫌煩,大聲嚷嚷起來:“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你家主人跟爺的賭約尚未到期,老子還是你們府上的客人,有這條怠慢貴客的麽?”


    二人無奈,好酒好肉的準備了一大堆,張翠山大吃了一頓,對滿屋的圖紙看也不看,掉頭就睡。


    張教頭性烈,一個不耐將張翠山推醒,厲聲道:“趕緊起來!我家主人命你明日一早按圖打造出器械,可不是留你在這裏睡覺的!”


    “行了,先讓我睡一會兒,耽誤不了事!”張翠山醉眼腥鬆,不耐煩地推開張教頭的手。


    安氏姐弟還在妥歡的手裏,張翠山又如何能睡得著覺,他隻不過打著醉酒的幌子想著怎麽逃出去救人,這兩個教頭的本事他是見識過了,硬拚絕對不是個。


    張、林兩位教頭極是敬業,熬到大半夜眼睛依然瞪得滾圓,毫無一絲困意,張翠山這才死了這條心,裝作剛睡醒的樣子翻身起床。


    “小子,該開工了!”張教頭拿起一份圖紙摔在張翠山麵前催促道。


    “什麽態度?”張翠山不滿地白楞了張教頭一眼,這才認真地看起了圖紙。


    這一看不打緊,他的眼球頓時被圖紙上的東西給吸引住了,幾根鋼管上連著一根鏈條,上麵密密麻麻地標著各種認之不出的小楷,鏈條的連接處還有齒輪,隻是在齒輪與鋼管之間卻是空白一片,隱約還有點淡黃色的痕跡。


    張翠山看得有點惡心,頓時才醒悟過來:這不是自己吐出的痰麽,順著妥歡的額頭流下來,落到圖紙上這才打斷了妥歡的思路,把氣出到自己和安氏姐弟頭上了。


    也許是心有愧疚,又或是來了靈感,張翠山隱約之中覺得有些搞頭,順手撈起一支碳筆在上麵畫了幾下,不過他天生不是搞技術的料,畫了幾筆之後酒勁湧上,一陣睡意襲來又犯困了。


    “嗒”的一聲,碳筆落下,將圖紙給搞成了一團糟,再看張翠山,已是唿唿大睡,直看得兩個教頭一陣搖頭不止,心道這小子黴氣透頂,明天一早就等著去礦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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