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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們兩個教出來的崽?真是龍生龍鳳生鳳,瞧你倆那德性,生個娃估計也隻能鑽地洞了!”西門町一看害苦自己孩兒的兩個孩子的家長到了,頓時氣不打一處出,尖著嗓子挖苦二人。


    張翠山和馬文才二人不禁為之一楞,這是什麽態度,不是說好了開家長會的麽?怎麽一上來就先挨頓罵呀?那個罵人者一臉豬頭相,看麽看也不像是學堂裏教書的先生啊!


    馬文才也是個急性子,這幾年生活好些之後自尊感是越來越強,一聽這話不幹了,結結巴巴地反駁道:“你???你???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什麽???什麽???什麽話?”西門町邊吐舌頭邊模仿著馬文才,氣得後者一陣顫抖,一時竟是沒能說出話來。


    “哪裏來的野狗到處狂吠,真是聒噪!”張翠山最是看不得老實人吃虧,開口罵了一句。


    軍中的丘八們向來以對罵為一樂,張翠山信手挑出一句張口就來,在場眾人任誰都能聽出是針對西門町的,後者臉色一變,正要發作,郭先生忽地開口了。


    先生本是知道張翠山身份的,隻是這位大當家的打扮實在是太另類了,看得先生一怔,不過隨即恢複常態,他還以為張翠山是故作低調不想表露身份才如此。自從周若水離開濟南府之後,張翠山也無心於儀容,滿臉的胡子長得老長,把大半個臉都給蓋住了,若非熟識之人看一眼根本就認不出來。


    “幾個孩子是順風學堂第一批召進來的學子,這裏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不是爾等使潑撒野之處,統統給我肅靜!”先生一開口,三人登時噤聲,學堂之上唿吸可聞。


    似乎是對自己的威儀很是滿意,先生點了點頭,這才將事件的來龍去脈道了出來。


    在等待幾位家長到來的這段時間裏,郭先生把五個孩子叫上單獨詢問,得出了最客觀的事實真相,又見張翠山親至,心下已是有數。


    “是他們幾個強喂我兒子吃翔的,你怎麽隻提姓馬的小子?”西門町不幹了,西門蒙長得人高馬大,而馬軒看上去相對弱小,力量隻怕也遠遠不及,怎麽看也不可能強行喂翔成功。


    西門町抓住了重點,隻強調他們給自己兒子抹翔之事,至於派出兩個家丁教訓小馬連提都不提。


    “是???是西門蒙先往我碗裏扔鼻屎的!”馬軒的性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絕非主動找茬之輩。


    “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也很正常嘛,就這點小事總不至於讓你們幾個合起夥來抹翔?”西門町護犢子,當然是站在自己兒子的立場上。


    “你???你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馬文才見兒子口吃說不出話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忍不住開口反擊。


    這個西門町在濟南府也算是薄有惡名,仗著手裏有幾分勢力,雖然沒有出過人命,但搶掠鄰裏的利益、多收多占的事也沒少做,上梁不正了,下梁自然也是歪著長。


    隻是這位馬老兄表達得不夠通透,本來雙方各執一詞,說到後來義氣不足,竟似理虧了一般。


    “他們幾個合起夥來對付我兒子一個,這也算是學堂提倡的公正、公平麽?還有你是怎麽教導孩子的,以多為勝算什麽好漢?有種跟我單挑?”西門町似乎是覺得跟馬文才鬥嘴憑空降低了自己的水準,竟是將矛頭指向了張翠山,說到單挑的時候還朝著張翠山示威性地揚了揚自己沙鍋大的拳頭。


    “學堂有學堂的規矩,方才先生已經將事情說得很清楚了,我倒是很想知道先生打算怎麽處理?”張翠山毫不理會西門町的責問,將話頭轉向了郭先生。


    郭先生聞言眉頭輕皺,說實話他對這幾個調皮搗蛋的家夥個個興趣欠奉。馬軒雖然低調,但獨立特行,哪怕是在日講的時候也


    時有神遊,不招戴見。


    西門蒙就更不用說了,手賤輕浮又擅長搬弄是非,跟他老爹西門町一個德性,讓人討厭。


    至於朱重八,更是讓人頭疼。這個孩子雖說是比其他的同學稍大一、兩歲,可是求知欲太強了,提出的問題五花八門,學堂裏的諸位先生雖然是飽讀詩書,號稱無所不知,卻也時有被其問住的時候,難堪極了。


    不過,郭先生是個圓滑人,張翠山身為一地之主,身份尊貴,就算是自己清高不屑去拍他這個馬屁也不至於腦子裏進水去反對。


    微微一笑,反問道:“你們三人身為學生的家長,認為學堂該如何處置呢?”直接將皮球踢了迴來。


    “依我看,必須將這幾個害群之馬開除,永不錄取,否則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學子會遭受他們的捉弄呢!”西門町的嗓門奇大,發言又最是積極,直接建議郭先生將四個孩子逐出學堂。


    “這???這樣以他們並不公平!”馬文才一聽這話急了,不過他第一個念頭就是禍是自己兒子闖的,要罰也隻罰其一人就好,朱重八等三個小夥伴純粹是仗義出手,不該在此例。


    “那大???這位朱重八的家長有何看法呢?”兩個孩子的家長都開口了,而張翠山卻是一言不發,先生自然要問,他一時差點脫口就叫出張翠山的身份,總算是臨時刹住了車。


    “我沒話可說,孩子們做得都很好!”朱重八三人救助弱小,敢於和兩個西門家的惡奴對抗,並且戰而勝之,又沒傷人命,手下留情,相當合他的心意。


    “此事雖說是西門蒙最後被強喂了翔,但最初挑起事端的人也是他,罰關禁閉一天;馬軒隻不過是為了自保而不得不出此下策,不過往同門師兄弟的嘴裏喂一些不潔之物,所以也不得不罰,打掃整個學堂的衛生一周;至於朱重八、湯圓和徐達三人見義勇為,有智有勇將兩名西門家的家丁打退,有功無過,學堂方式應該予以嘉獎!”先生對三人的獎懲決定一出,立馬遭到了西門町的強烈不服。


    “憑什麽關我兒子的小黑屋,若不是老子派了兩名家奴保護少爺,怕是被這幾個破孩子給玩死了,我不服!”西門町大聲狂吼,破鑼般的嗓音傳出老遠。


    “住嘴!學堂重地,無論是誰由不得放肆,必須按這裏的規矩辦事!”先生厲喝一聲,將西門町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郭先生繼續痛心疾首:“讀書育人,以德為本,怎能無視學堂的規矩肆意鬧事?是不是還嫌老夫罰得不夠狠?懲罰隻是一種手段,目的是想把你們栽培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啊!”


    先生說得悚然動容,可是三個家長中除了張翠山竟是無人能聽得下去,西門町和馬文才二人如同鬥雞般的對視良久,半空中隱有火花閃動,這兩個頗有幾分武力的爺們算是杠上了。


    “既然我這三個孩兒有功無過,那在下就先告辭了,今日打擾先生,實屬無奈,先生保重!”張翠山露出了對知識分子尊重的一麵,這才帶著三個孩子辭行。


    “大??這位先生請便!”郭先生一聲苦笑,叫溜了口想改過來可真不容易。


    “郭先生,剛才那位是什麽來頭?”西門町雖然有點混帳,但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郭先生對自己和馬文才愛搭不理,可是對那個其貌不揚的漢子卻是禮上有加,肯定不是一般人。


    “孩子的家長啊!不妨告訴你一句,那朱重八師出黑水軍主將程峰一門,招惹了他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要不要堅持你的想法,還是考慮一下吧!”先生雖然沒有道出張翠山的身份,卻是透露出一點實情,至於西門町有沒有這個膽跟程峰叫板就不得而知了。


    “程峰是咱們濟南府頂級的好漢,我西門町自是惹不起,不過你個結巴硬喂我兒子吃屎,這個仇可是不共戴天,非得做個了結不可!”西門町本來就有些看不上馬文才,朱重八那一方又招惹不得,自然把火發到馬家父子身上了。


    馬文才也是個爆脾氣,哪裏受得了西門町的挑釁,火一上來想壓都壓不住,一聲怒斥:“誰怕了你個孫子不成?”一急說話也溜了,一氣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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