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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蘇小姐自忖必死之際,身子忽地一輕,不再降落,竟是被人一把接住了,抬頭一看,此人正是程峰。


    他聽了周若水的話,生怕蘇小姐想不開,好在來得及時,將愛人從閻王手裏奪了迴來。


    “傻丫頭,你若是死了我該怎麽辦?”程峰以為蘇小姐是自殺,心下充滿愧疚。


    “我程峰在此發誓,此生隻會給你帶來幸福而不是憂傷!”程峰豎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道。


    “此生已屬君,爾後再無憾。”蘇小姐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一任淚水在臉頰上歡快地滑落,這一刻她是幸福的。


    “焦尾琴呢?帶著跟我上山去,我還要日日聽你彈奏呢!”程峰一拍額頭,差點了忘了焦尾琴這事。


    “在樓上,不過我跳不了那麽高,你幫我吧!”蘇小姐撒起了嬌。


    程峰輕身功夫高明,攬著蘇小姐一上一下,整個蘇府竟是無一人覺察。


    半日之後,蘇小姐私奔的消息才傳到蘇知府那裏,隻是此時蘇哈托正被張翠山的事搞得焦頭爛額,女兒跟山賊頭子私奔也是無力顧及。


    大牢之中,師爺江皓和張翠山相對而坐。


    “張翠山,被關了這幾日,可曾想清楚了?”江皓的口氣一如既往的輕佻。


    “江師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見張翠山裝聾作啞,江皓也不生氣,他此行的目的不一定能使張翠山屈服,但是能打擊一下後者的心理,令其方寸大亂心神不定,於明日的審判有利就成了。


    “我不管你和知府老爺有多少彎彎繞繞,有一點你要清楚你是有罪的,依大元律,處極刑,名下所有財物充公。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若是你肯主動交出商會的股權,認罪態度好的話,府衙方麵可以為你酌情減刑。”


    “張大當家,明日午時就是公審之時,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城裏的幾大世家聯合遞狀子告訴你,光罪名就列出了十幾項,其中有五、六項都是死罪,你再不有所行動,這迴可就在劫難逃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江皓的威脅口吻很明顯。


    相反,張翠山的態度很淡定:“用不著那麽危言聳聽,如果你來隻是為說這些話的話,那就請江師爺迴去吧,告訴蘇知府,張某主意已決,公堂上再定是非!”


    “我的大當家,你這人怎麽就這麽強呢?錢沒了還可以再賺,要是連命都沒了可就啥都沒有了。”江師爺耐下xing子,苦口婆心地勸著。


    張翠山似是在些意動,歪著腦袋想了會,緩緩開口道:“濟南商會發展到今天不容易!想保持這種繁榮,現有的各項政策都不能變動。你能保證我交出手中的股份之後商會的各項運營政策不變,繼續為濟南府的各行各業服務麽?”


    “能!”江師爺斬定截鐵地保證道。


    他迴答得太快了,簡直就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


    張翠山搖頭一笑:“我不相信你和蘇知府的為人!”


    江皓就是個狗頭軍師,隻關心即將到手的利益,哪去考慮其它?張翠山隨口一詐,他立馬上當,原型畢露。


    “為什麽?”見張翠山如此不上道,江皓的眉頭一皺,露著一口大黃牙問道。


    “迴去告訴蘇知府,至此為止懸崖勒馬吧!張某對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可以不追究,要不然的話???玉石俱焚,誰也別想好過!”說這句話的時候,張翠山的眼裏冒出了火。


    他創立商會之初所行的就是造福於民的政策,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摒除私心,而蘇哈托一文錢都不投入就想占這個大頭,財迷心竅,手段又這麽膚淺,簡直就是白癡一個,張翠山心道若是讓這種人經營商會,過不多久濟南商會就可以破產了。


    相信一個吸血蟲可以管好財務,還造福百姓?除非張翠山是個白癡。


    “他怎麽說?”江師爺的臉se極為難看,蘇哈托心下一沉,連忙問道。


    江皓搖了搖頭,澀聲道:“本來事情還是朝著咱們希望的方向進行著的,可最後還是失敗了。屬下一時心急,隨口答應了張翠山。哪知他聽完之後勃然大怒,斷然拒絕了咱們開出的條件!”


    “嗯?你且細細道來!”蘇哈托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他想從張翠山的隻字片言中分析出點什麽出來。


    “他要求商會的大半盈利用來投入到教育、社會老弱殘疾、民生,可這樣一來,所餘的利潤實在是太小了,連一成都不到,天知道他這是打的什麽主意,這難道就是賠本賺吆喝麽?”江皓將張翠山的話一五一十地道來,最後一句是他個人的看法。


    “哼!張翠山這是假商會之名收攬人心為己用,他又不是濟南府的父母官,幹嘛搶老夫的飯碗?”蘇哈托聽到這裏倒抽了一口冷氣,張翠山所說的這些事,本該他這個知府去做啊!


    虧得他還自誇濟南府這一年來日漸興旺,各行各業初見規模,論起來這哪裏是自己的政績,分明是商會帶給大眾的福祉。


    “總之,屬下雖然對這些事情不太明白,可姓張的安的未必是好心,不得不防啊大人!”


    “關於崔連植等人的供詞,你安排得怎麽樣?”蘇哈托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將注意力集中到搜集張翠山的罪證上來。


    “崔家、華家以及一些跟張翠山過不去的人屬下都聯係過了,他們的供詞也已經置辦妥當,大人一旦開堂審訊,張翠山絕對是死路一條。”


    “再找他們核對一下,務必置張翠山於死地。”蘇哈托可謂是吃了秤坨鐵了心。


    “還有,他出身武林大派,據說功夫不錯,再加上其手下鏢師眾多,不可不防!”


    “大人且放寬心,鄭副統領帶來的一千精銳整裝待發,江湖中人不過小打小鬧,真幹起來,哪裏及得上正規軍的厲害!”


    “不錯,撥給府衛軍五千兩的辛苦費,告訴鄭濟,到時候若是有誰選擇和我作對,就以武力鎮壓!”蘇哈托的態度極為強硬。


    “鄭統領,明日就是知府大人開堂審理張翠山的日子,還望府衛軍大力支持。”江皓笑著和鄭通打著招唿。


    “江師爺,府衛軍多年不曾訓練,未必是這些常年練武的鏢師們的對手啊!”鄭通是個老狐狸,一邊打著哈哈,還訴起苦來。


    “其實這次行動的難度不大,知府大人主要是怕當日有不法之徒鋌而走險,劫法場罷了。”江皓說的雲淡風輕,好像就是要府衛軍的人去走個過場一般輕鬆。


    “我二弟上次在知府大人府上被人打傷,可見草莽之中也有硬手,這事可不好辦啊!”鄭通是個老狐狸,不見兔子那是絕不撒鷹,不停地找著理由。


    “江湖中人幹起來都是小場麵,縱然是人數相仿,又哪裏及得上正規軍的厲害!鄭統領,江某這裏代知府大人拜托了!”他站起來朝鄭通行了一禮,隨手將一張五千兩的銀票順了過去。


    馬屁拍得再山響也不及眼前的實惠,鄭通不動聲se地將銀票揣入袖子,義正言辭地道:“身為大蒙古帝國的軍人,府衛軍的責任就是替地方官分憂排難,若是何變故發生,自當維持社會的穩定,義不容辭!”


    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老滑頭,江師爺在心裏暗暗罵道,他又跟鄭通客套了幾句,告辭離去。


    “大多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個社會太冷漠,真是太悲哀了。”於洋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悲觀之意。


    “那是你沒有找對方法!”周若水冷不丁地嘲諷了他一句。


    “啥意思?”段默接口道。


    “我把你這幾天的幹的事跟翠山匯報了一下,你大哥可是把你一頓臭罵,直說你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好端端的一件事差點給辦砸了。”


    “我這不是關心則亂麽?還請周姑娘指點迷津!”於洋可是把周若水當大嫂看待的,平時也是極盡尊重,被損幾句也不往心裏去,還一心求教。


    都是一個單位的,周若水不再挖苦,遂將張翠山的話一一轉告。


    原來這幾日和商會有關的各大世家和鏢局也都在為張翠山的事行動著,雖然於洋等人東奔西走,效果不佳,可是商會在郭震鋒的牽針引線下,已然聯絡了不少人。


    聽到這裏,於洋心下大安,雖然辦事不力有傷麵子,可是能從中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亦是一種進步。


    濟南商會。


    “崔連植,我們知道你和蘇哈托的個人關係不錯,然而以如今的勢態你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別老想著做牆頭草,這件事上絕無模棱兩可的可能!”郭震峰對崔連植發出了嚴重警告。


    “郭大掌櫃,我老了,沒有魄力再跟任何一個厲害的人物較勁的雄心鬥誌了,難道你還要我帶頭聯合反對蘇知府麽?”崔連植顯然不願當出頭鳥。


    “老夫隻是讓你表明立場而已,誰都知道蘇哈托能當上這個知府你是出了不少銀子的。不把這一點說清楚,我們這幫人不放心。”


    “退一步講,莫非你認為那個草包知府能帶著大家走出一條更好的路子來麽?蘇哈托這個人我了解,私心特別重,他給的好處能有張大當家的多?他要是掌了商會的權,咱們這幫人都得完蛋!”郭震峰言辭犀利。


    此言一出,管龍之、李善長、於洋等人盡皆點頭。


    “崔老先生,張大當家的這一年來在濟南府的所作用為你也都看在眼裏了,他修橋鋪路,帶著大家夥把整個濟南的生意打理得紅紅火火,這樣的人物善長生平僅見,他被蘇哈托冤枉入獄,難道你能眼睜睜地置身事外麽?”李善長激昂陳詞。


    “我們知道你和大當家的曾有過過節,可人家最後寬宏大量,還不是放了亨通一馬麽?做人可要知恩圖報啊!”於洋也苦心婆心地勸解。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勸解著崔連植,老家夥最後慚愧地點了點頭,終於在請願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既然大家都一致支持張大當家的,老夫很是欣慰,證明我們這些人還是很有良知和勇氣的!說實話,如果沒有張翠山,濟南商會哪怕還能保留也是名存實亡!”最有聲望的票號大掌櫃郭震峰發言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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