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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不是該講講道理了?”張翠山見其屈服,也不再動手,笑吟吟地問道。


    “道理?”裘鐵掌活了大半輩子,在自己的地頭上橫行慣了,渾不知講道理為何物?武林中人,不就是講究個強肉弱食麽?要是講道理,自己在南城這麽多年的所作所為,隻怕死一百次都不夠。


    “小道長,老夫與天南派掌門上官鵬是師兄弟,不知小道長能否看在敝師弟的情麵上,將此事揭過不提,老夫異日必不忘武當派此恩!”見硬的不行了,老裘又開始玩軟的,隻是這軟中還帶著刺,令小張聽了極端不舒服。


    “天南派?沒聽說過。師父,您老人家見多識廣,可聽過這個門派麽?”天南派本是昔年鐵掌幫的後人所創,在兩廣之地已然無人不知,其掌門上官鵬實力驚人,一手鐵掌和輕身功法已不亞於昔年的幫主裘千仞,據傳聞曾和四大高手中的陽頂天惡鬥三百招之內不相上下,自從那一戰之後,天南派崛起,上官鵬一對鐵掌打遍各地高手,未有敗績,竟是一時無敵。


    哪怕是在張翠山報出武當派的名號之時,張三豐也一直故意躲得遠遠的,可這個長臉的徒弟這麽一叫,他也不得不出來了。


    “上官鵬,沒聽說過。”張三豐做戲也做全套,他一邊說著,一股沛然莫可抗的驚天氣勢陡然升起,凝成了一條直線,朝著裘鐵掌壓製而去。


    裘鐵掌雖然也是一流的好手,可是他那點功夫哪裏放在張三豐的眼裏,彼此之間不知差了多少個等級,一個照麵之下就被老道長的強大氣勢給壓得俯倒在地上,連喘口氣都難,心下暗道:“這份功力,當真是驚世駭俗,深不可測,較之師弟隻怕強了數倍不止!”這家夥功夫雖然不行,眼光卻還在,倒是識得厲害。


    知道不能善了,老裘硬著頭皮幹笑了一聲:“嘿嘿,小道長但請吩咐~”他把姿勢降得低了,生怕惹得張翠山一個不高興,一掌超渡了他。


    “好,老裘果然爽快!”張翠山不輕不重地誇了他一句,數年前他亦曾對元朝的百夫長進行過敲詐,此時已是輕車熟路。當下慢悠悠地算起來:“道爺的身子金貴,一般不跟人動手,可你這幫徒弟硬是跟我浪費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再加上你老兒出手不知輕重,一掌把道爺我給打成了重傷,這一來,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恢複過來,道爺得吃多少補品,修煉多少年才能複元?”他的口氣漸漸地無情起來:”一口價,五千金!”


    “五千金?你還是殺了我吧!”裘鐵掌眼前一黑,差點兒沒暈過去,他這些年在南城****,辛辛苦苦也不過積攢了兩千金之數,,張翠山一個獅子大開口,他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賠不起呀。


    “道爺,小老兒雖然在南城也算是薄有家產,可五千金畢竟不是個小數目,實在是拿不出來~你就是把我殺了也沒有這麽多錢來啊?”橫行南城的老大一瞬間變成了楊百勞。


    “那好辦,你老兒這顆腦袋割下來,五千金道爺我就不要了。”時值天下大亂,裘鐵掌縱是南城首富,也拿不出五千金的一半,不過,算上田產和細軟,應有三千金之數。可這麽多年來搜刮的財富拱手讓人,老裘明顯是一陣肉痛。


    其實張翠山敲詐老裘隻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其目的隻是要為洪家父女討一個說法。昔年他在大都曾不顧自己年少力弱,毅然決然地行險擊殺了數名元兵和一個有著千夫長實力的蒙古軍官,眼前這一幕與當年又是何等的相似,不同的隻是這對父女還活著,而自己的能耐也見長,還有替他們討迴公道的能力了。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裘鐵掌壞事做盡,可張翠山的行事更是乖張,令他有苦說不出,論本領不如人家,而靠山也不及人家的硬,悲催的老裘已是一敗塗地。


    張翠山一聳肩:”道爺我也不是完全不講情麵,忝為武林一脈,我給你一柱香的思考時間,給錢也好給人頭也罷,咱們好商量。”他這話說的不帶一絲火藥之氣,人頭一落哪裏還有性命,可是奪人錢財堪比殺人性命,這看似平淡的一句話還是把裘鐵掌給打擊得老淚湧出。


    見救命恩人朝自己走來,洪老頭拉著女兒就要下跪,後者一把攔住:”老人家受苦了,小子方才以表親沾你的便宜,,切莫怪罪?”


    “不敢,小道爺也是為了救人,小老兒感激還來不及,又豈會怪你。”


    “多謝小道長救命之恩!”那洪家姑娘的個頭極高,坐著的時候還不顯山露水,這一站起來竟是和張翠山不相上下,說話亦是甕聲甕氣,這裘老兒能看上她,口味還不是一般的重!張翠山輕歎一聲,自己看走眼了,也不知道救人對還是不對~


    隻不過這姑娘的麵部表情有些古怪,非但沒有一副得逃大難的惶恐,反而是看向張翠山的目光之中異采連連,實在是受不了這火辣辣的眸子,搞得小張心裏撲嗵撲嗵直跳。


    白叫了人家好幾聲妹子,張翠山覺得有點兒過意不去,雖然這姑娘長得有點兒爺們,還是想給人家點見麵禮,摸了摸懷裏,小張的臉色變得有點兒難看了,還沒等他的老臉紅多久,眼光一瞄裘鐵掌那張苦瓜臉,眼前忽地一亮。


    “我說裘老兒,一炷香的時間快過去了,想好了沒?”


    裘鐵掌聞言身子劇震,心下暗道:”賠,賠你妹!老子都快被你打成殘廢了,還沒打你要賠償呢?又不真是你表妹,憑啥管俺納妾的閑事,武當派勢力確實大,可你也不能仗勢人啊?老子一生欺人,到頭來卻是被這個該殺千刀的小道士給欺負的幾成廢人,傾家蕩產,這都是啥世道啊~!”老裘的心裏呐喊著。


    這話他也隻是在心裏想一想,說出來的膽量還是沒有的,苦著臉哀求道:”小老兒想好了,不過五千金不是個小數,可否請小道爺到裘府一趟,?”抄家還得像請爺爺似的求著人家,裘鐵掌明顯有些不對勁。


    “免談!咱們可是有言有先,一炷香的時間,如今快要到了,你趕緊找個人去報信,晚了別怪道爺出手無情!”張翠山自不會上他的當。


    “好,好說,小老兒這就迴去取。”老裘的眼珠兒轉著,一邊急想對策。


    張翠山斷然拒絕:”你不能去,找個還能走道的,一炷香過了的話,道爺可就不要賠償了,割下你這顆六陽魁首相信很多人會感興趣的。”步步緊逼。


    裘鐵掌無奈,趕緊令手下的一個徒弟騎馬迴府準備賠金。


    。“老裘啊,你年紀大了,至於房事這些不健康的行為,還是莫要太過熱衷的好。還有啊,你的這幫徒弟學藝不精,可又仗勢欺人,你可要好好管教!”


    沒辦法,張翠山不敢再與那洪家姑娘答話,隻好找個好欺負的,一搭沒一搭地數落著老裘,就像是大人訓斥孩子似的,可憐的老裘還不得不一個勁地點頭稱是,實在是窩心到了極致。


    “是,都是我裘家約束不力,小老兒日後一定嚴加管教。”老裘用的是緩兵之計,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不住地點著頭’聆聽教誨。”


    二人的心思各異,在這一刻竟是無比和諧。


    不知不覺間,那炷香已然燃到了盡頭,紅光一閃,滅了。


    “看來你的家人不準備救你了。”小張看似無比哀怨地來了這麽一句。好像下一刻要倒黴的是他本人。


    裘家除了元配是自願跟著裘鐵掌的除外,餘者皆是被強搶來的,這個時候還不落井下石才怪,哪裏還會


    有人來救他。


    “來了,快看,裘家的贖金來了。”裘鐵掌忽地朝著遠方一指,眾人包括張翠山不由地朝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機會來了!老裘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他自然知道裘府中人不會來救他,這個’來了’乃至他等了良久的偷襲張翠山的機會,去你的武當派威脅,老子幹掉你小子之後大不了遠投天南派,要我舍棄五千金,門都沒有。


    要知道私心重的人哪裏還會有原則和道理可講,老裘被張翠山敲詐的肉痛無比,怒火攻心之下,惡向膽邊生,早就運足了掌力,趁張翠山不備之際,鐵掌狠狠地朝後者的後心砸了過去,神智有些錯亂的他,連不遠處虎視眈眈的超級高手張三豐也不再顧忌了。


    不論人品怎麽差,,這個老家夥的功力之深,絕不亞於一流的強者,雖然僅剩下一隻手臂,可他在發掌之前已然醞釀了很久,打出的掌力勢大無匹,卻又悄無聲息,一瞬間就拍到了張翠山的背上。


    有心算無心之下,裘鐵掌的臉上浮出一抹獰笑,似乎是在嘲諷張翠山的愚蠢,這麽簡單的計謀都看不出來,還真是個雛。哪裏能跟自己這個老江湖鬥。


    這一掌凝聚了裘鐵掌的全部功力,再加上他的激憤之情,簡直是快’狠準三者兼備,老裘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超級發揮,已是他有生之年打出的最強一擊。


    可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掌竟然打空了。


    早在他出掌之際張翠山就莫名地心下一突,因為裘府並沒有人來,心念電轉之下,就已經發現了老裘要在背後拍板磚的征兆。這老家夥雖然掌力深厚,可是招式卻實在是寒磣了點,老裘這次也算是下了狠心,張翠山甚至都能聞到他在掌風中所附帶的汗味。


    張翠山雖然躲閃不及,身子卻憑空朝後硬生生地移開了數尺,堪堪在老裘的掌力未達之距,裘老兒還沒有練成隔空出掌的本領,那等待他的,將是張翠山宇宙爆發之後的無窮怒火。


    還沒等老裘收掌再打,張翠山一抓扣住他的獨臂,朝著自己猛力一拉,,老裘身不由己地跟了過去,養尊處優的他如何敵得過力大無窮的小道爺。


    狠狠地踢出一腳,正中老裘的脅下,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老裘的肋骨斷了兩根,張翠山還是覺得不解恨,身子繞著老裘一轉,再用力一扭,那僅存的一條手臂也給折斷了。順勢又踢出一腳,老裘就像皮球一樣被張翠山踢出了三丈開外,慘叫聲不停,‘早知道就不出手偷襲了,如今既要賠錢,還丟了半條命,何苦來哉?’老裘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要知道這幾擊的力道極大,裘鐵掌的五官抽搐個不停:”哎喲,老子的運氣怎麽這麽背?當派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個厲害的小道士?”


    “是不是看道爺太善良了,你這老匹夫就以為我不敢殺人?”張翠山惡狠狠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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