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言搖搖頭:“毀滅性的打擊我一個人受就夠了。”


    蕭琳湘輕輕歎氣。


    第二天孟清早早起床,她雖然沒想明白到底怎麽迴事,但能肯定事有蹊蹺。


    她不信羅言會這樣對待自己。


    或許是自己玩的真的太過火,羅言氣惱自己對比賽不認真,那今天,等自己捧著第一的獎杯送到他麵前時,一切都會恢複如初。


    男人一定會拍拍自己腦袋,輕聲表揚為她開心。


    今天,孟清早早來到賽場活動,這裏的比賽和內地不同。


    規模似乎更大,環節也更多,孟清這個組別就一百來號人。


    總共分為預選賽和決賽,預選賽取前二十,決賽取前八。


    孟清瀏覽周圍,果然和羅言預估的差不多,很多都是外地趕來比賽的。


    預選賽開始的時候孟清在場地上一直尋找羅言的身影。


    然而左看右看,隻看見蕭臨湘和林尋。


    孟清心中空落落的,一直不在狀態。


    直到白冉出現喚迴她的注意,“清姐!你怎麽在這?”


    孟清扭頭看去,驚喜劃過眉梢,“小冉!你也來了?”


    白冉偷偷笑著,“看來清姐為這次全國賽下了不少功夫。”


    孟清拍拍白冉肩膀,“一起努力,公平競爭。”


    孟清看了看隊伍,心生疑惑,“語嫣姐和袁姐沒來?”


    白冉咂咂嘴:“她們怎麽可能會來這,指不定在哪個地方拚命訓練呢。”


    孟清心領神會,她們倆的水平本身就名列前茅,這會的主要任務在於突破。


    增加比賽經驗不適合她們,倒是自己和白冉,需要多曆練。


    白冉上下掃視孟清,摸摸她壯實的胳膊,眼中劃過小小嫉妒,“姐,你也太卷了,看起來進步這麽大。”


    孟清摸摸腦袋,“也是很艱難,你也不錯,走路都不一樣了。”


    白冉笑著挽住孟清手臂,和她開心聊起來。


    過了一會白冉看看四周,生出一絲疑惑,“怎麽沒見羅練,之前上場前他不都像個老父親一樣,不是揉胳膊就是遞水?今天怎麽迴事?”


    孟清眼神黯淡,嘴角劃過苦笑:“他有事情。”


    白冉叉著腰,神情帶有不滿:“什麽事比比賽重要,他不會是偷懶吧。”


    孟清看看白冉,心中流過暖流,她總是這樣單純快樂。


    自己如果能像她一樣,就會省去許多煩惱。


    孟清將腰帶係上:“不會的他不是那種人,我該上場不說了!”


    白冉看到大屏幕心中一驚,隻顧著聊天把比賽都忘了。


    不過兩人都知道,預賽而已,發揮百分之五十的實力就好,不然到決賽就會後繼無力。


    白冉擺擺手:“嗯嗯,快去吧,加油!”


    有了支持孟清上場,過程很順利,沒有失誤也沒辦法出彩。


    正常的套路流程。


    孟清完事後下場,來不及再多說直接朝觀眾席跑。


    蕭臨湘和林尋坐在一起,看到孟清過來時蕭臨湘略帶氣惱。


    “孟清,你怎麽迴事,剛才打的是狗屎嗎?”


    林尋皺眉,“蕭教練,這是戰術。”


    蕭臨湘雙手抱臂,“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但這裏都是很多都是比全國賽的人,稍有不慎就會被刷下去,你連個720都不打。”


    孟清沉聲迴應:“羅練交代過我,第一場這麽比的。”


    蕭臨湘手指一頓,臉色變得陰沉。


    林尋趕緊拽住孟清。


    教練們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在另一個教練指導動作的時候,用別的教練的話去反駁。


    這會讓教練處境尷尬,就算是蕭臨湘,孟清也不能這麽做。


    孟清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道歉:“不好意思蕭教練,我現在不太清醒。”


    蕭臨湘雙手抱臂不再理會。


    林尋在孟清旁邊整理衣服,馬上就該他上場。


    他看著女孩眼神空虛,開始擔心,“小清你沒事吧,別跟我找理由,你今天狀態確實不好,要是決賽你就輸了。”


    孟清眼睛低垂,她當然清楚,“羅練怎麽沒來。”


    林尋皺皺眉:“不知道,他也沒跟誰說。”


    孟清神情更加失望,蕭臨湘冷冷開口,“怎麽,沒他你就比不了賽了?你是為他比的還是為自己?”


    孟清手指握的泛白,“不是這樣的,我就是不適應。”


    蕭臨湘冷笑:“他交代讓我帶你。”


    孟清從位置上站起:“什麽?羅練不帶我比賽?”


    林尋也愣住:“怎麽會這樣,羅練從來都是親自帶比賽,他不會不管我們的。”


    蕭臨湘翻看秩序冊,連指尖都帶著不悅:“哪那麽多意見,聽著我的就對了。”


    孟清緊皺眉頭,不明白現在的情況。


    林尋顧不了太多,趕緊去賽場,孟清自己來到外麵,看著冷風唿嘯的天氣,裹緊身上外套。


    一站就是一個多小時。


    等林尋比完,蕭琳湘帶著他找到孟清。


    林尋看女孩凍得瑟瑟發抖,上前地上外套:“先穿上吧。”


    孟清結果外套,小聲說著,“謝謝”


    三個人迴到酒店,孟清著急朝房間跑,蕭琳湘在後麵拽住女孩,“你去幹嘛?”


    孟清轉身:“去找羅練。”


    蕭琳湘皺眉:“他不在這,你趕緊迴去洗洗睡吧。”


    孟清看向有微弱燈光的房間,“我就去看一眼。”


    蕭琳湘雙手抱臂;“你找他沒用,羅言既然說讓我帶,就不會再插手這次比賽。”


    孟清望著房間內微動的窗簾,心中不甘。


    她一邊應付蕭琳湘,等她迴到房間,自己悄悄溜到羅言門前,“咚咚咚。”


    沒人迴應。


    孟清再次敲門:“咚咚咚。”


    孟清看著緊閉的房門,心中失望越來越多,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正想轉身離開,突然。


    緊閉房門打開,羅言高挺的鼻梁出現在眼前,冷峻的雙眼像是冰霜一般。


    女孩的心又冷下幾分:“教練。”


    羅言神情自然:“什麽事?”


    孟清上前一步:“教練,我們能進去聊聊嗎?”


    羅言側眼看著女孩,三秒後轉身進房,孟清看房門沒有關,心中多了一絲喜悅,輕手輕腳進去。


    羅言坐在床上,目光似是審視一般,“說吧。”


    孟清手指挽著衣角,小聲詢問:“您真的要讓蕭教練帶我們比賽嗎?”


    羅言表情沒變化:“是。”


    孟清抬頭:“為什麽?”


    語氣帶著質問,她其實是生氣的,為什麽把自己領進門之後又不管,孟清不懂。


    羅言嘴角勾起:“就這事?”


    孟清眉頭緊鎖,“不然呢?”


    羅言淡淡開口:“我不是已經交代過了,蕭教練沒和你說?”


    孟清看著靜靜看著羅言:“教練,你真的決定了?”


    羅言眯起眼睛,神色有些不耐煩:“小孩,我需要休息,我的生活裏不能全是一件事情,我的公司需要我打理,隊裏很多事情也是我負責,我沒時間圍著你轉。”


    孟清一愣,揣摩著羅言的意思,“也就是說,你是因為忙,才沒時間帶我對嗎?”


    羅言站起身,走到女孩麵前,巨大的身高差讓男人低頭:“孟清,有些事情其實沒必要堅持,我還是喜歡原來的你。”


    孟清更困惑:“你到底什麽意思,你是說每天偷懶不想訓練的我?”


    羅言抬起孟清下巴,“小孩,如果努力之後的結果是一場笑話,你還會堅持嗎?”


    孟清眼神微顫,羅言的表情不對勁,到底怎麽迴事:“教練,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情。”


    羅言又逼近幾分:“我要提前迴去,這裏的比賽好好比。”


    孟清一愣,什麽意思,羅言說要提前迴去?難道隊裏出事兒了?


    羅言沉默不語,看了孟清一會轉身:“好了,你走吧。”


    孟清上前一步:“教練,我不喜歡這樣,你什麽都不和我說,什麽都不和我講,如果我對你來說可有可無,那我們之間也必要繼續下去。”


    女孩上前直接把話挑明,她討厭模糊不定的感覺。


    羅言手指握緊,腳下像被水泥固定,背過身:“所以你的意思?”


    孟清看著男人隻剩冰冷的背影,更加肯定心中想法。


    羅言從來沒把自己當迴事,她不過是他調節生活的玩具,可以隨時拋棄。


    孟清自嘲一笑:“就到這吧,你是教練我是學生,沒別的關係,至於後麵你帶不帶我,我也不會強求,但是!全國賽、青奧會,我要一步一步走上去,絕對不會放棄!”


    羅言背著身,孟清看不到他任何表情,隻聽見冷冰冰的聲音:“既然決定了,就這樣吧。”


    一股疼痛湧上心頭,孟清的心好像被刀割一般。


    羅言竟然一句挽迴的話都沒有,他們之間就像是笑話。


    不清不楚的開始,不清不楚的結束,孟清甚至沒有立場多說一句,男人的決絕超乎預期。


    她以為,自己會不一樣,但現實打臉如此之快。、


    孟清眼眶微紅,裹緊衣服離開房間,迴到自己屋內,背靠著們一點點蹲下。


    輕輕的抽泣聲充斥房間。


    羅言身影一晃,右手支住椅子,眼睛變得腥紅。


    一陣電話響起,羅言接通,對麵傳來何平的聲音。


    “喂,小言,你真的想好了嗎?”


    羅言沉聲:“嗯。”


    何平歎了口氣:“跟腱先天短缺,雖然不明顯,但到後期突破確實要冒很大風險,當年你因為這個生不如死。”


    羅言自嘲勾勾嘴角:“我不想讓她在體驗一遍這種痛苦。”


    何平相勸:“其實,你可以告訴她,讓她自己做決定。”


    羅言抬眼,神情帶著堅定:“小清不會放棄的。”


    何平笑笑:“也是,她那性格和你一樣倔,大家都以為你們是天才,卻不知背後付出多少,你當年因為這個差點落下殘疾,這麽說確實為她好。”


    羅言微微低頭,腥紅的眼睛帶著傷感:“是我,是我帶她進的這個門,也是我結束一切。”


    何平:“小言別這麽想,這種事情都是先天問題,你盡力就是了。”


    羅言嘴角抽動:“我知道。”


    電話結束,羅言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孟清笑的開懷的照片,一手是自己挑戰生理極限痛苦的樣子。


    一夜無眠。


    第二天,孟清醒來的時候,羅言已經沒了人影,女孩極力調整自己心情。


    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比賽!


    孟清既然選擇這條道路,她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蕭琳湘帶著女孩和林尋來到賽場,經過昨天的預選賽,組別中隻剩下二十個人。


    這些人裏一般都是外地的。


    也就是說,基本上是全國賽的人選,孟清早早做了準備,摩拳擦掌準備上場。


    她看著滿當當的觀眾席,羅言的身影一閃而過。


    孟清的心顫了一下,她沒看錯,那是羅言,他來看自己比賽了。


    她仔細掃視,卻再沒發現剛才那道影子,孟清低頭一笑:“真是想多了,他怎麽會來。”


    孟清深吸口氣,抱拳敬禮氣勢十足上場。


    出彩的表現立馬吸引所有人注意,女孩拉到極限速度和力度的動作,處處體現武術套路動作的美感。


    旋轉,跳躍!


    一個個難度動作煙花繚亂,難度分數不停疊加。


    裁判們眼神發光,“這個女孩不錯啊,不知道是不是全國賽選手。”


    “看樣子是,能達到這個水平最起碼全國前三。”


    “真是老天爺賞飯吃,女孩能有這樣的速度力度,不是天才是什麽?”


    一句句誇讚都是對著孟清,男人站在入場口看著場上發光的女孩,在聽著這些話。


    他眼神飽滿難言之色。


    這些都是一閃而過的璀璨,她或許能拿下這次的冠軍,甚至拿下全國賽冠軍,就像當年的自己。


    但是,青奧會呢?


    青奧會是麵向世界的比賽,多少人渴望為國爭光,他們不斷挑戰生理極限,拿下屬於自己榮耀。


    可是,如果孟清一直這麽堅持下去,最後看到的卻是一個黑洞,這種打擊他不確定女孩能承受,更不舍得她去承受。


    羅言再次看了一眼場地,臉上劃過一抹無奈,轉身離開。


    孟清打完後下場,看著飆到頂頭的成績會心一笑,還好,她沒辜負自己這麽長時間的努力。


    後麵分數陸陸續續出來,沒有一個人再超過她,孟清來到觀眾席坐到林尋身邊。


    林尋拍拍孟清:“不錯啊,第一。”


    孟清笑笑,看著那個空落落的位置,完全開心不起來,這份勝利終究是少了那個能分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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