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六年不算太長
離婚後王迴去統治森林了 作者：一塊大金磚耶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對不起，我錯了。我走之前給你發過信息了，告訴你我要去出任務，會失聯一段時間。”程沿摟著他解釋道。
林哲被程沿抱著，側坐在他腿上，他不喜歡這個姿勢，可程沿卻摟著他不放，林哲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知道我現在想幹嘛嗎？”
“應該是想揍我一頓吧。”程沿看著林哲帶著怨氣的麵容，淺笑道。
“你還敢笑！”林哲怒道。
“你打吧，我不躲，我讓你打到出氣為止好不好？”程沿圈緊攬著林哲的手臂道。
林哲摟住程沿的脖子，靠在他身上，不滿道：“程沿，你不可以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你這樣我很沒安全感。”
“…對不起，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會盡量陪著你，我不是故意晾著你的。”程沿愧疚道。
林哲沒有說話，這件事也不能怪程沿，自從“277行動”程沿戴上這個項圈後情緒就一直不太穩定。
傍晚程沿摟著林哲，釋放了一些柔和的冰片安撫信息素，熟悉的信息素讓林哲這些天煩悶的心情有所緩解。
第二天林哲醒來時，程沿正躺在他身邊，溫柔地注視著他，開口道：“早啊，寶貝，我愛你。”
林哲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最終道：“別騙我。”
“我永遠不會騙你。”程沿抓住林哲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繼續道：“隻要我的心還在跳動，我就會一直愛你。如果有一天我食言了，你就把它挖出來。”
……
2025年9月4日
鹿岸市·cao
這天程沿突然要搬出兩人一直居住的員工宿舍，此刻正站在衣櫃前收拾衣服。
林哲從程沿手臂底下鑽了進去，擋著衣櫃站在程沿麵前，伸手摟住程沿的脖頸撒嬌道：
“你別搬出去好不好？我可以陪著你，不要怕在我麵前失控，讓我隨時知道你的情況好嗎？”
“可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不受控的樣子。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先緩一緩好嗎？等我穩定了我就搬迴來。”程沿拽開林哲摟著自己脖頸的手說道。
“不好不好！”林哲撲進程沿懷裏，抱著程沿的腰說道，“你敢搬出去，我就邀請其他alpha住進來。”
“我看誰敢。”程沿把林哲拽開，不冷不淡地說道。
於是林哲站在衣櫃前，程沿拿一件衣服出來，林哲就掛一件衣服迴去，兩人拉扯了幾個來迴，程沿歎了口氣說道：“好了！我又不是……”不迴來了。
程沿的話隻說了一半，林哲突然撲上來堵住了程沿的唇，溫柔地親吻他。
“不要搬走，我愛你程沿，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程沿想告訴他“我也愛你”，可話到嘴邊他就感覺頭一陣劇痛，最終推開林哲留下一句“別鬧了！”，而後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這間他們住了3年的宿舍。
林哲看著程沿離去的背影，情緒有些低落：好吧，我給你時間。
程沿搬走了，新宿舍的密碼林哲問了他很多次，程沿也沒有告訴他。
林哲雖然不開心，但也沒再追問。
迴到宿舍把自己的密碼也改了，過了半個小時後又改迴來了，大度的omega不跟小人類計較。
……
2025年10月11日
程沿和林哲今天休假，在林哲的軟磨硬泡下，程沿今天陪他出去約會，結果林哲興致勃勃捯飭完自己後，來了一個緊急任務需要程沿親自帶隊。
林哲生悶氣不肯去，程沿估算了一下時間，覺得晚上應該能迴來就把約會調到了晚上。
兩人約好了餐廳，林哲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但是到了約定的時間程沿遲遲沒來，林哲給他發信息，他也沒有迴複。
林哲又等了他一個小時，確定程沿不會來了，最後一個人吃了晚飯去了府江橋，程沿最近總躲著他，也很反感跟他親密接觸。
林哲坐在江邊迴想起兩人最初的相遇，就是在這個地方，他把程沿氣哭了。
程沿把他也氣的不輕。
兩個人不歡而散。
19歲的程沿很不經逗，特別容易臉紅，在感情方麵什麽情緒都掛在臉上，喜歡一個人的那種熱烈的眼神藏都藏不住，所以程沿不愛的眼神也特別明顯。
林哲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程沿充滿愛意的眼眸了，但他覺得沒有關係。
因為他覺得愛像一個“杯子”，愛太滿會溢出來，愛不滿繼續往裏麵澆灌就好了。他對程沿的愛就是這麽被填滿的。
晚上十點多程沿才發來消息，問他在哪裏。
林哲給程沿迴了一個電話，電話被接通後，林哲語氣溫和道：“你剛迴來嗎？”
“迴來一個多小時了，你在哪兒？”程沿語氣低沉道。
“我在府江橋，你可以來接我嗎？”林哲看著江邊霓虹的燈影和出雙入對的行人問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許久才道：“…今天不太方便，你自己迴來。”
“沒關係，不用道歉。”林哲失落道。
“早點迴來。”
林哲“嗯”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林哲第二天才知道，程沿昨天出任務時受傷了，為了救人左手手臂被貫穿著鋼筋的水泥塊砸傷，鋼筋剛好插在程沿的手臂裏，傷到了筋骨。
……
2025年11月23日
晚上時，林哲按響了程沿的宿舍門鈴，程沿打開門時，林哲穿著睡衣站在門口，看向他說道：“…我想和你一起睡覺。”
程沿皺眉看著眼前的omega，說道：“不太方便，你自己睡吧。”
他今天下午剛打了腺體穩定劑，現在信息素很不穩定，林哲跟他一起睡覺會被影響。
“不要，我……”我的安撫期到了。
林哲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關上了。
程沿捂著後頸大步迴到臥室，將自己裹在被子裏，他的信息素在失控外泄，各種信息素交織在一起，有安撫信息素，壓迫信息素，情欲信息素，還有夾雜著各種情緒的信息素，omega待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易精神混亂。
林哲又嚐試按了幾次門鈴，可裏麵的人再也沒有出來，他也隻能落寞地迴到自己的宿舍，從衣櫃裏翻出一件還殘留著程沿信息素的外套抱著入睡。
安撫期剛開始，今晚還算比較好過，如果明天晚上程沿也不陪他的話，他會很痛苦。
第二天林哲去了程沿的辦公室，兩個人分開住以後，林哲想要找程沿，大部分時間都要去他的辦公室，他忙起來根本沒空看手機。
他也不敲門，推門就進去了。
程沿聽到動靜，抬眸對上林哲的視線，神色有些僵硬，問道：“你怎麽來了？吃早飯了嗎？今天沒有工作，你可以多睡一會兒的。”
“我不能來嗎？”林哲反問道。
程沿：“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有，我隻是想見你。”
程沿“嗯”了一聲，說道：“那你先去休息區坐一會兒，我先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等會兒過去陪你。”
林哲自顧自走到程沿身邊，拉開程沿的手側坐在程沿的大腿上，摟住程沿的脖頸靠在他身上，說道：“我坐這裏。”
程沿拍了拍林哲的後背，無奈地說道：“你坐這兒我怎麽工作？”
“我不管。”
程沿隻能隨他，繼續著手上的工作，林哲摟著他說道：“給我一些安撫信息素。”
“不行，我的信息素不穩定，會影響你。”
林哲沒再說什麽，靜靜地趴在程沿的肩膀上，程沿不會吝嗇信息素的，他既然這麽說就是信息素真的很混亂。
林哲伸手摸了摸程沿脖頸上的項圈，想著：你再乖一點，我幫你把項圈取下來。
“咚咚咚！”
屋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程沿看了眼懷裏絲毫沒有反應的人，輕聲道：“來人了，不起來嗎？”
“不起。”林哲緊了緊手臂道。
“進！”
屋外的人推門進來，看到屋內是這幅場景，尷尬地咳了一聲，知道這倆人感情好，但也沒必要這樣撒狗糧吧？
真是齁噎人。
“那個…程科長，上次在市區南部的廢棄工廠收繳的違禁化學製劑的化驗報告出來了，是致幻劑，目前製造廠已經鎖定了，後續行動您看一下怎麽安排。”
來人是行動科的一名小組長，一邊匯報著情況，一邊將手裏的化驗報告放在程沿的辦公桌上，眼神不自覺地瞟向抱在一起的兩人。
程沿“嗯”了一聲，沒看桌上的報告，直接道：“你去和小宋對接吧，讓他負責調派指揮這次行動。”
宋馳也進來一年多了，還沒有獨立指揮過行動，這次收網就讓他去試試水，看看這一年都學了多少東西。
“好。”小組長見程沿沒有要看報告的意思就把報告拿走了。
林哲讓程沿晚上迴去睡，程沿拒絕了，兩個人為此還吵了一架。
上一次的安撫期程沿也沒有陪他，導致他這一次的安撫期狀況更加嚴重，熬了一晚上，第二天林哲就沒什麽精神，不吃不喝的在沙發上蜷縮了一天。
他給程沿發了信息，期盼著程沿能夠快點迴來。溫柔地抱抱他，給他一些安撫信息素，他需要alpha的安撫信息素才能度過這段難熬的時期。
林哲躺在沙發上緊緊抓著手機，他今天給程沿打了七八個電話，但程沿一個也沒接。
林哲這一整天都在低燒中度過，昏昏沉沉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
手機一遍又一遍地響著冰冷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the subscriber……”
林哲給程沿發了最後一條語音短信，告訴他：“程沿，我難受。”
我心裏難受。
cao的工作真的比他還要重要嗎……
林哲難受得一直幹嘔，不知道折騰了多久，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
2025年12月7日
今天林哲說晚上有事，讓程沿去一下他的宿舍，結果打開門就看到林哲隻穿了一件寬大的襯衣，林哲攥著衣擺紅著臉看著程沿，兩條白嫩修長的腿白花花露在外麵。
襯衣的扣子鬆散，脖頸上的鑽石鏈條在燈光的映射下閃閃發光，鏈條深入衣領。
程沿看得瞳孔圓睜，立馬把林哲推進去關上了房門，詫異道：“大冬天的怎麽穿成這樣，不冷嗎？”
“…不冷，有暖氣。”林哲漲紅著臉，盯著程沿問道：“我這樣你喜歡嗎？”
他很少穿成這樣，平時隻有程沿撒嬌一直磨他的時候，他才會穿那麽一兩次，程沿喜歡這些。
程沿看著眼前麵色潮紅、奪目漂亮的omega心跳加速，怎麽會不喜歡？他快喜歡死了。
林哲見程沿癡癡看著他，摟住程沿的脖頸淺笑道：“那接吻吧。”
程沿心緒大亂，扣住林哲的細腰俯身想要親吻他時，太陽穴傳來一陣劇痛，心口煩悶躁鬱不已，項圈也似乎感受到了程沿的異樣開始運作。
程沿感覺自己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一把推開林哲轉身就要離開，林哲有些錯愕反應過來後立馬跟上去從背後抱住了程沿。
“你去哪兒？”林哲問道。
“…抱歉，今天不做了。”
“我都穿成這樣了，你還要走嗎？”林哲有些生氣，不甘地問道。
程沿扯開林哲的手，不想在這裏多待，隻想快點迴到房間給自己打一針穩定劑，把自己藏起來。
林哲追上去把程沿按在門上，一把揪住程沿的衣領，氣惱地看著他：“不許走！你不喜歡我了嗎？”
程沿頭疼的根本無法思考，拽開林哲的手，再次將人推開，隱忍地說道：“…下次吧。”
林哲不甘心，把程沿按在門上踮起腳尖去吻程沿的唇，程沿不耐煩地將人推到一旁，怒道：“我說下次你聽不懂嗎！”
林哲被吼的一愣，呆呆看著程沿，程沿…兇他……
程沿不再理會林哲轉身離開，“砰！”地一聲房門被合上，林哲看著房門委屈地紅了眼眶。
他都這樣了，一再遷就容忍，程沿為什麽還是要將他推開？
程沿不喜歡他了嗎？
如果程沿不喜歡他了，他要怎麽辦？
……
2026年2月14日
情人節
cao地下停車場
林哲今天換上了一套精致的白西裝，金色柔軟的長發低紮在腦後，手裏捧著鮮豔的紅玫瑰，滿懷期待地靠在車門上等程沿下班去吃晚飯。
人類喜歡用玫瑰表達愛意。
程沿會喜歡嗎？
自己今天應該很漂亮吧。
程沿會喜歡嗎？
可程沿並沒有如期而至，反而告訴林哲約會取消，沒有任何解釋。
林哲想要問清楚原由，但程沿的手機已經關機了，林哲失落地看著懷裏嬌豔的紅玫瑰。
如果來不了，程沿為什麽要答應他？何必讓他滿心歡喜的準備這麽久最後告訴他“約會取消”？
程沿錯過了林哲送他的第一捧玫瑰，這捧玫瑰最後的歸宿是停車場的垃圾桶。
諸如此類的事情持續了一年，一次兩次林哲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無數次的疏遠和拒絕堆積在一起，難免讓人心寒。
慢慢地，程沿不會再牽起他的手，不再陪他吃飯，抗拒一切接觸，拒絕林哲的關心，兩人再也沒有同床而眠。
林哲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刻徹底心寒的，在兩人長達兩個月幾乎沒有任何交集時，林哲想要離開了。
可程沿卻不肯離婚。
明明已經不在乎了，為什麽不肯放手呢？
程沿為了留下他，利用他的信任給他戴上抑製器，讓林哲覺得自己的行為徹頭徹尾是一場笑話。
……
淮城渤湖
2026年10月27日晚
林哲被程沿抱在懷裏，剛睡著就被熱醒了，好像是安撫期到了，現在渾身發燙。
他不想聞到程沿的安撫信息素，也不想再像從前一樣乞求程沿幫幫他，於是不留痕跡地從程沿懷裏鑽了出去，還給他塞了一個枕頭，也不想讓程沿發現他不見了。
林哲在樓下坐了一會兒還是很難受，覺得渾身燥熱，就想出去走走吹吹風。
出門後，沒走多遠就被路邊的兩隻流浪貓吸引了視線，有一隻似乎懷孕了在垃圾桶旁吃東西，另一隻貓就蹲在一邊看著。
真可憐。
它們也沒有家。
他也沒有家。
林哲走過去時，兩隻小貓就竄進了綠化帶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哲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叮鈴！叮鈴！”響了兩聲，林哲不想管就一直往前走。
可手機卻一直響個不停，林哲隻能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是扶引星轟炸式的消息。
【你還好嗎？】
【怎麽一直不迴消息？】
【不會是出事了吧？】
【你的人身現在安全嗎？】
【你再不迴我消息，我可就替你報警了啊。】
林哲給他迴了一條“我活著”。
【扶引星：那你幹嘛一直不理我？下午給你發信息也不迴。】
大概是怕林哲又不迴他信息，扶引星緊接著又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在幹嘛呢，準備睡覺了嗎？】
林哲迴複：“走路。”
扶引星喋喋不休追著林哲問，這麽晚了為什麽還在外麵？
林哲胡諏說他和程沿吵架出門散心，於是扶引星邀請他去吃宵夜，但林哲沒胃口，兩個人就去了府江橋。
扶引星不明所以，但林哲想去，他就把人帶去了。
到那邊時差不多淩晨左右，府江橋的夜景很漂亮，是當地著名景觀建築之一，因此這個點這裏稀稀拉拉還是有一些人影。
林哲不擅長溝通，倆人一路沿著小路漫無目的地走著，扶引星一直在主動找話題，林哲願意迴答就接話，不想迴答就沉默。
林哲走累了就找了個地方坐下，扶引星也跟著坐下，發覺林哲的精神狀態很差，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白蝴蝶蘭信息素。
扶引星也立刻明白了，這個omega在安撫期，但很奇怪，這個omega的信息素並不會讓alpha產生任何反應。
難怪他在這種時候敢跟別人出來，但扶引星還是很好奇，林哲這種時候為什麽不找自己的alpha？在自己的alpha身邊度過是最安全的。
“他知道你這樣嗎？”扶引星忍不住問道。
“沒區別。”林哲淡淡道。
“什麽叫沒區別？”扶引星蹙眉問道。
“他不會幫我。”林哲慢慢蜷起膝蓋，抱著自己的腿把臉埋了上去，他不想再聽到任何拒絕的話語了。
扶引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哲身上把人包裹住，自己拽著一隻衣袖釋放青檸安撫信息素，想用這種方式把自己的信息素傳遞給他，讓林哲好受一些。
林哲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他真的很不舒服。
……
2026年10月29日
今天下午程沿問林哲晚上想吃什麽，林哲直接點了六個費時費力的硬菜，讓程沿忙活少煩他，程沿也確實早早就進了廚房準備。
下午四點半左右，扶引星突然發來信息約林哲吃飯，林哲想了想就答應了。
程沿也應該體會一下被人放鴿子的滋味兒，五點半左右林哲給程沿留了一張字條兒就出門了。
在外麵吃了晚飯，十點左右林哲就迴來了，還買了一些貓糧和罐頭。
在前兩天他看見流浪貓的位置放了一些貓糧和水，不想迴家就在外麵守了一會兒。
林哲確實等到了那天的流浪貓，但是懷孕的那隻流浪貓今天沒有來，小公貓想把裝著貓糧的塑料盒叼走，結果貓糧撒了一地。
這隻流浪貓要把貓糧帶去哪裏？小母貓為什麽沒來？
夜晚的風輕輕拂過帶著秋末的寒氣，林哲有些好奇就一路跟著它，最後找到了難產的母貓。
林哲看到了也不能不管，把難產的母貓送到了寵物醫院，這一趟這趟下來迴家就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迴到家程沿守在客廳裏，麵無表情地質問他去哪兒了，為什麽這麽晚才迴來，還擺臉色給他看。
然後程沿就變得很奇怪，飯也不好好做了，話也不怎麽跟他講了。
還想強迫他。
……
2026年11月1日
醫院·夜晚
林哲猛地驚醒，大口的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他感覺自己喘不上氣，蒼白修長的手拽著病號服的衣領扯了又扯，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一般，窒息、悶痛。
林哲看著病房的天花板，耳邊嗡鳴不斷，讓他反胃想吐，身體像是被揉碎撕裂了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疼得他喘不上氣。
沈知節坐在病床旁蹙眉看著林哲，他的五髒六腑被重力擠壓造成了嚴重的撕裂損害，現在隻能靠他的自愈能力慢慢恢複。
這要是換成普通人，根本等不到沈知節趕過去，人就已經死了。
沈知節也不知道此刻該如何開口，現在林哲隻能靠自己熬過這段痛苦的經曆。
過了好一會兒，林哲似乎終於緩過來了。
“你的alpha他……”沈知節想告訴他程沿的情況，林哲打斷他道：“讓他進來吧。”
“好，有需要就叫我。”沈知節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便離開了。
這是一間大套房，屋裏的設備一應俱全，這裏是沈知節伴侶名下的醫療產業。
一直守在病房門口的程沿見沈知節出來，立馬急切地拉著他詢問情況。
“他讓你進去。”沈知節說罷就離開了。
程沿站在病房門口躊躇了很久，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他沒臉見林哲。
但他又很想進去看看林哲現在的情況，猶豫了很久還是推門進去了，該麵對的始終都要麵對。
他的記憶很亂，理不清昨天晚上到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腦子裏全是林哲渾身是血躺在他懷裏的場景，無論他怎麽唿喊林哲，懷裏的人都沒有反應。
林哲坐在病床上，左手掛著點滴，看見程沿後麵無表情地扯掉了手上的針頭，掀開被子下床等著程沿。
程沿看著林哲躊躇不前，他知道林哲想做什麽，他隻是擔心林哲的身體不適合這樣劇烈的情緒波動，剛想開口林哲就道：“過來。”
程沿走向林哲擔憂道：“…你怎麽樣？難受嗎？”
林哲沒有廢話，直接上前抓住程沿的衣領，用了十足的力氣在他臉上甩了兩個巴掌，打得程沿的口腔瞬間被血腥味充斥，耳朵嗡嗡作響。
程沿站在原地毫無反應，認命般等著林哲宣泄，林哲猛地一腳踹在程沿腹部將人踹翻在地。
林哲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人，怒火難息又在他身上補了幾腳，最後把人從地上拽起來，拳頭一下又一下落在程沿臉上。
林哲憤怒道：“我讓你拿那破玩意兒控製我！越長大越混蛋！你想死就死遠點，別死在我眼前礙眼！”
程沿一言不發，等身上的人打得精疲力盡了，他才緩緩睜開青紫的眼皮，眼底一片猩紅，眼角掛著淚痕，喉嚨滾動聲音嘶啞道：“對不起…林哲……”
對不起……
林哲現在根本就不想聽這三個字，起身迴到床上，隱忍地抽了一張紙巾擦拭指節上的血跡，他還是很生氣。
程沿在地上緩了很久才爬起來，林哲揍他那幾拳，砸得他頭暈眼花，看東西都是重影的，隻能先坐在病床旁的皮椅上，看著林哲許久才道：“…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失控，我真的沒有想過傷害你，我……”
“程沿，到這兒吧。”林哲打斷程沿的話，顯然他不想聽這些。
這件事情林哲不怪程沿，當時的情況程沿已經沒有意識了。
林哲失望的一直是程沿為了留下他所采取的手段，程沿用最殘忍的方式留下他、傷害他，他對程沿徹底沒有寄托了。
他真的受夠了，不想在麵對程沿的陰晴不定和他的冷漠疏離，這樣的日子他過得太窒息，他現在隻想逃離程沿。
那些舉足輕重的道歉和愛語維持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程沿的疏遠是利刃，一點點的悄無聲息地割裂了他們之間的牽絆。
“…你別說這種話。我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麽不要我了……”程沿原本還想解釋什麽，可思來想去他竟找不出一句辯解之詞，眼前林哲的臉也逐漸變得模糊。
如果林哲執意要分開，程沿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挽留他，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一切都無法挽迴了，讓程沿徒留滿腔愧疚和自責。
程沿垂首淚水一顆又一顆滾落砸在腿間的皮質座椅上，為什麽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你對我做得那些事兒，我無法原諒。六年不算太長，你應該很快就能走出來。”林哲從程沿身上移開視線，淡淡說道。
林哲被程沿抱著，側坐在他腿上，他不喜歡這個姿勢，可程沿卻摟著他不放，林哲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知道我現在想幹嘛嗎？”
“應該是想揍我一頓吧。”程沿看著林哲帶著怨氣的麵容，淺笑道。
“你還敢笑！”林哲怒道。
“你打吧，我不躲，我讓你打到出氣為止好不好？”程沿圈緊攬著林哲的手臂道。
林哲摟住程沿的脖子，靠在他身上，不滿道：“程沿，你不可以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你這樣我很沒安全感。”
“…對不起，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會盡量陪著你，我不是故意晾著你的。”程沿愧疚道。
林哲沒有說話，這件事也不能怪程沿，自從“277行動”程沿戴上這個項圈後情緒就一直不太穩定。
傍晚程沿摟著林哲，釋放了一些柔和的冰片安撫信息素，熟悉的信息素讓林哲這些天煩悶的心情有所緩解。
第二天林哲醒來時，程沿正躺在他身邊，溫柔地注視著他，開口道：“早啊，寶貝，我愛你。”
林哲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又閉上了眼睛，最終道：“別騙我。”
“我永遠不會騙你。”程沿抓住林哲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繼續道：“隻要我的心還在跳動，我就會一直愛你。如果有一天我食言了，你就把它挖出來。”
……
2025年9月4日
鹿岸市·cao
這天程沿突然要搬出兩人一直居住的員工宿舍，此刻正站在衣櫃前收拾衣服。
林哲從程沿手臂底下鑽了進去，擋著衣櫃站在程沿麵前，伸手摟住程沿的脖頸撒嬌道：
“你別搬出去好不好？我可以陪著你，不要怕在我麵前失控，讓我隨時知道你的情況好嗎？”
“可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不受控的樣子。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先緩一緩好嗎？等我穩定了我就搬迴來。”程沿拽開林哲摟著自己脖頸的手說道。
“不好不好！”林哲撲進程沿懷裏，抱著程沿的腰說道，“你敢搬出去，我就邀請其他alpha住進來。”
“我看誰敢。”程沿把林哲拽開，不冷不淡地說道。
於是林哲站在衣櫃前，程沿拿一件衣服出來，林哲就掛一件衣服迴去，兩人拉扯了幾個來迴，程沿歎了口氣說道：“好了！我又不是……”不迴來了。
程沿的話隻說了一半，林哲突然撲上來堵住了程沿的唇，溫柔地親吻他。
“不要搬走，我愛你程沿，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程沿想告訴他“我也愛你”，可話到嘴邊他就感覺頭一陣劇痛，最終推開林哲留下一句“別鬧了！”，而後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這間他們住了3年的宿舍。
林哲看著程沿離去的背影，情緒有些低落：好吧，我給你時間。
程沿搬走了，新宿舍的密碼林哲問了他很多次，程沿也沒有告訴他。
林哲雖然不開心，但也沒再追問。
迴到宿舍把自己的密碼也改了，過了半個小時後又改迴來了，大度的omega不跟小人類計較。
……
2025年10月11日
程沿和林哲今天休假，在林哲的軟磨硬泡下，程沿今天陪他出去約會，結果林哲興致勃勃捯飭完自己後，來了一個緊急任務需要程沿親自帶隊。
林哲生悶氣不肯去，程沿估算了一下時間，覺得晚上應該能迴來就把約會調到了晚上。
兩人約好了餐廳，林哲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但是到了約定的時間程沿遲遲沒來，林哲給他發信息，他也沒有迴複。
林哲又等了他一個小時，確定程沿不會來了，最後一個人吃了晚飯去了府江橋，程沿最近總躲著他，也很反感跟他親密接觸。
林哲坐在江邊迴想起兩人最初的相遇，就是在這個地方，他把程沿氣哭了。
程沿把他也氣的不輕。
兩個人不歡而散。
19歲的程沿很不經逗，特別容易臉紅，在感情方麵什麽情緒都掛在臉上，喜歡一個人的那種熱烈的眼神藏都藏不住，所以程沿不愛的眼神也特別明顯。
林哲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程沿充滿愛意的眼眸了，但他覺得沒有關係。
因為他覺得愛像一個“杯子”，愛太滿會溢出來，愛不滿繼續往裏麵澆灌就好了。他對程沿的愛就是這麽被填滿的。
晚上十點多程沿才發來消息，問他在哪裏。
林哲給程沿迴了一個電話，電話被接通後，林哲語氣溫和道：“你剛迴來嗎？”
“迴來一個多小時了，你在哪兒？”程沿語氣低沉道。
“我在府江橋，你可以來接我嗎？”林哲看著江邊霓虹的燈影和出雙入對的行人問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許久才道：“…今天不太方便，你自己迴來。”
“沒關係，不用道歉。”林哲失落道。
“早點迴來。”
林哲“嗯”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林哲第二天才知道，程沿昨天出任務時受傷了，為了救人左手手臂被貫穿著鋼筋的水泥塊砸傷，鋼筋剛好插在程沿的手臂裏，傷到了筋骨。
……
2025年11月23日
晚上時，林哲按響了程沿的宿舍門鈴，程沿打開門時，林哲穿著睡衣站在門口，看向他說道：“…我想和你一起睡覺。”
程沿皺眉看著眼前的omega，說道：“不太方便，你自己睡吧。”
他今天下午剛打了腺體穩定劑，現在信息素很不穩定，林哲跟他一起睡覺會被影響。
“不要，我……”我的安撫期到了。
林哲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關上了。
程沿捂著後頸大步迴到臥室，將自己裹在被子裏，他的信息素在失控外泄，各種信息素交織在一起，有安撫信息素，壓迫信息素，情欲信息素，還有夾雜著各種情緒的信息素，omega待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易精神混亂。
林哲又嚐試按了幾次門鈴，可裏麵的人再也沒有出來，他也隻能落寞地迴到自己的宿舍，從衣櫃裏翻出一件還殘留著程沿信息素的外套抱著入睡。
安撫期剛開始，今晚還算比較好過，如果明天晚上程沿也不陪他的話，他會很痛苦。
第二天林哲去了程沿的辦公室，兩個人分開住以後，林哲想要找程沿，大部分時間都要去他的辦公室，他忙起來根本沒空看手機。
他也不敲門，推門就進去了。
程沿聽到動靜，抬眸對上林哲的視線，神色有些僵硬，問道：“你怎麽來了？吃早飯了嗎？今天沒有工作，你可以多睡一會兒的。”
“我不能來嗎？”林哲反問道。
程沿：“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有，我隻是想見你。”
程沿“嗯”了一聲，說道：“那你先去休息區坐一會兒，我先把手上的事情處理完，等會兒過去陪你。”
林哲自顧自走到程沿身邊，拉開程沿的手側坐在程沿的大腿上，摟住程沿的脖頸靠在他身上，說道：“我坐這裏。”
程沿拍了拍林哲的後背，無奈地說道：“你坐這兒我怎麽工作？”
“我不管。”
程沿隻能隨他，繼續著手上的工作，林哲摟著他說道：“給我一些安撫信息素。”
“不行，我的信息素不穩定，會影響你。”
林哲沒再說什麽，靜靜地趴在程沿的肩膀上，程沿不會吝嗇信息素的，他既然這麽說就是信息素真的很混亂。
林哲伸手摸了摸程沿脖頸上的項圈，想著：你再乖一點，我幫你把項圈取下來。
“咚咚咚！”
屋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程沿看了眼懷裏絲毫沒有反應的人，輕聲道：“來人了，不起來嗎？”
“不起。”林哲緊了緊手臂道。
“進！”
屋外的人推門進來，看到屋內是這幅場景，尷尬地咳了一聲，知道這倆人感情好，但也沒必要這樣撒狗糧吧？
真是齁噎人。
“那個…程科長，上次在市區南部的廢棄工廠收繳的違禁化學製劑的化驗報告出來了，是致幻劑，目前製造廠已經鎖定了，後續行動您看一下怎麽安排。”
來人是行動科的一名小組長，一邊匯報著情況，一邊將手裏的化驗報告放在程沿的辦公桌上，眼神不自覺地瞟向抱在一起的兩人。
程沿“嗯”了一聲，沒看桌上的報告，直接道：“你去和小宋對接吧，讓他負責調派指揮這次行動。”
宋馳也進來一年多了，還沒有獨立指揮過行動，這次收網就讓他去試試水，看看這一年都學了多少東西。
“好。”小組長見程沿沒有要看報告的意思就把報告拿走了。
林哲讓程沿晚上迴去睡，程沿拒絕了，兩個人為此還吵了一架。
上一次的安撫期程沿也沒有陪他，導致他這一次的安撫期狀況更加嚴重，熬了一晚上，第二天林哲就沒什麽精神，不吃不喝的在沙發上蜷縮了一天。
他給程沿發了信息，期盼著程沿能夠快點迴來。溫柔地抱抱他，給他一些安撫信息素，他需要alpha的安撫信息素才能度過這段難熬的時期。
林哲躺在沙發上緊緊抓著手機，他今天給程沿打了七八個電話，但程沿一個也沒接。
林哲這一整天都在低燒中度過，昏昏沉沉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
手機一遍又一遍地響著冰冷的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the subscriber……”
林哲給程沿發了最後一條語音短信，告訴他：“程沿，我難受。”
我心裏難受。
cao的工作真的比他還要重要嗎……
林哲難受得一直幹嘔，不知道折騰了多久，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
2025年12月7日
今天林哲說晚上有事，讓程沿去一下他的宿舍，結果打開門就看到林哲隻穿了一件寬大的襯衣，林哲攥著衣擺紅著臉看著程沿，兩條白嫩修長的腿白花花露在外麵。
襯衣的扣子鬆散，脖頸上的鑽石鏈條在燈光的映射下閃閃發光，鏈條深入衣領。
程沿看得瞳孔圓睜，立馬把林哲推進去關上了房門，詫異道：“大冬天的怎麽穿成這樣，不冷嗎？”
“…不冷，有暖氣。”林哲漲紅著臉，盯著程沿問道：“我這樣你喜歡嗎？”
他很少穿成這樣，平時隻有程沿撒嬌一直磨他的時候，他才會穿那麽一兩次，程沿喜歡這些。
程沿看著眼前麵色潮紅、奪目漂亮的omega心跳加速，怎麽會不喜歡？他快喜歡死了。
林哲見程沿癡癡看著他，摟住程沿的脖頸淺笑道：“那接吻吧。”
程沿心緒大亂，扣住林哲的細腰俯身想要親吻他時，太陽穴傳來一陣劇痛，心口煩悶躁鬱不已，項圈也似乎感受到了程沿的異樣開始運作。
程沿感覺自己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一把推開林哲轉身就要離開，林哲有些錯愕反應過來後立馬跟上去從背後抱住了程沿。
“你去哪兒？”林哲問道。
“…抱歉，今天不做了。”
“我都穿成這樣了，你還要走嗎？”林哲有些生氣，不甘地問道。
程沿扯開林哲的手，不想在這裏多待，隻想快點迴到房間給自己打一針穩定劑，把自己藏起來。
林哲追上去把程沿按在門上，一把揪住程沿的衣領，氣惱地看著他：“不許走！你不喜歡我了嗎？”
程沿頭疼的根本無法思考，拽開林哲的手，再次將人推開，隱忍地說道：“…下次吧。”
林哲不甘心，把程沿按在門上踮起腳尖去吻程沿的唇，程沿不耐煩地將人推到一旁，怒道：“我說下次你聽不懂嗎！”
林哲被吼的一愣，呆呆看著程沿，程沿…兇他……
程沿不再理會林哲轉身離開，“砰！”地一聲房門被合上，林哲看著房門委屈地紅了眼眶。
他都這樣了，一再遷就容忍，程沿為什麽還是要將他推開？
程沿不喜歡他了嗎？
如果程沿不喜歡他了，他要怎麽辦？
……
2026年2月14日
情人節
cao地下停車場
林哲今天換上了一套精致的白西裝，金色柔軟的長發低紮在腦後，手裏捧著鮮豔的紅玫瑰，滿懷期待地靠在車門上等程沿下班去吃晚飯。
人類喜歡用玫瑰表達愛意。
程沿會喜歡嗎？
自己今天應該很漂亮吧。
程沿會喜歡嗎？
可程沿並沒有如期而至，反而告訴林哲約會取消，沒有任何解釋。
林哲想要問清楚原由，但程沿的手機已經關機了，林哲失落地看著懷裏嬌豔的紅玫瑰。
如果來不了，程沿為什麽要答應他？何必讓他滿心歡喜的準備這麽久最後告訴他“約會取消”？
程沿錯過了林哲送他的第一捧玫瑰，這捧玫瑰最後的歸宿是停車場的垃圾桶。
諸如此類的事情持續了一年，一次兩次林哲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可無數次的疏遠和拒絕堆積在一起，難免讓人心寒。
慢慢地，程沿不會再牽起他的手，不再陪他吃飯，抗拒一切接觸，拒絕林哲的關心，兩人再也沒有同床而眠。
林哲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刻徹底心寒的，在兩人長達兩個月幾乎沒有任何交集時，林哲想要離開了。
可程沿卻不肯離婚。
明明已經不在乎了，為什麽不肯放手呢？
程沿為了留下他，利用他的信任給他戴上抑製器，讓林哲覺得自己的行為徹頭徹尾是一場笑話。
……
淮城渤湖
2026年10月27日晚
林哲被程沿抱在懷裏，剛睡著就被熱醒了，好像是安撫期到了，現在渾身發燙。
他不想聞到程沿的安撫信息素，也不想再像從前一樣乞求程沿幫幫他，於是不留痕跡地從程沿懷裏鑽了出去，還給他塞了一個枕頭，也不想讓程沿發現他不見了。
林哲在樓下坐了一會兒還是很難受，覺得渾身燥熱，就想出去走走吹吹風。
出門後，沒走多遠就被路邊的兩隻流浪貓吸引了視線，有一隻似乎懷孕了在垃圾桶旁吃東西，另一隻貓就蹲在一邊看著。
真可憐。
它們也沒有家。
他也沒有家。
林哲走過去時，兩隻小貓就竄進了綠化帶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哲口袋裏的手機突然“叮鈴！叮鈴！”響了兩聲，林哲不想管就一直往前走。
可手機卻一直響個不停，林哲隻能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是扶引星轟炸式的消息。
【你還好嗎？】
【怎麽一直不迴消息？】
【不會是出事了吧？】
【你的人身現在安全嗎？】
【你再不迴我消息，我可就替你報警了啊。】
林哲給他迴了一條“我活著”。
【扶引星：那你幹嘛一直不理我？下午給你發信息也不迴。】
大概是怕林哲又不迴他信息，扶引星緊接著又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在幹嘛呢，準備睡覺了嗎？】
林哲迴複：“走路。”
扶引星喋喋不休追著林哲問，這麽晚了為什麽還在外麵？
林哲胡諏說他和程沿吵架出門散心，於是扶引星邀請他去吃宵夜，但林哲沒胃口，兩個人就去了府江橋。
扶引星不明所以，但林哲想去，他就把人帶去了。
到那邊時差不多淩晨左右，府江橋的夜景很漂亮，是當地著名景觀建築之一，因此這個點這裏稀稀拉拉還是有一些人影。
林哲不擅長溝通，倆人一路沿著小路漫無目的地走著，扶引星一直在主動找話題，林哲願意迴答就接話，不想迴答就沉默。
林哲走累了就找了個地方坐下，扶引星也跟著坐下，發覺林哲的精神狀態很差，周身散發著淡淡的白蝴蝶蘭信息素。
扶引星也立刻明白了，這個omega在安撫期，但很奇怪，這個omega的信息素並不會讓alpha產生任何反應。
難怪他在這種時候敢跟別人出來，但扶引星還是很好奇，林哲這種時候為什麽不找自己的alpha？在自己的alpha身邊度過是最安全的。
“他知道你這樣嗎？”扶引星忍不住問道。
“沒區別。”林哲淡淡道。
“什麽叫沒區別？”扶引星蹙眉問道。
“他不會幫我。”林哲慢慢蜷起膝蓋，抱著自己的腿把臉埋了上去，他不想再聽到任何拒絕的話語了。
扶引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哲身上把人包裹住，自己拽著一隻衣袖釋放青檸安撫信息素，想用這種方式把自己的信息素傳遞給他，讓林哲好受一些。
林哲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他真的很不舒服。
……
2026年10月29日
今天下午程沿問林哲晚上想吃什麽，林哲直接點了六個費時費力的硬菜，讓程沿忙活少煩他，程沿也確實早早就進了廚房準備。
下午四點半左右，扶引星突然發來信息約林哲吃飯，林哲想了想就答應了。
程沿也應該體會一下被人放鴿子的滋味兒，五點半左右林哲給程沿留了一張字條兒就出門了。
在外麵吃了晚飯，十點左右林哲就迴來了，還買了一些貓糧和罐頭。
在前兩天他看見流浪貓的位置放了一些貓糧和水，不想迴家就在外麵守了一會兒。
林哲確實等到了那天的流浪貓，但是懷孕的那隻流浪貓今天沒有來，小公貓想把裝著貓糧的塑料盒叼走，結果貓糧撒了一地。
這隻流浪貓要把貓糧帶去哪裏？小母貓為什麽沒來？
夜晚的風輕輕拂過帶著秋末的寒氣，林哲有些好奇就一路跟著它，最後找到了難產的母貓。
林哲看到了也不能不管，把難產的母貓送到了寵物醫院，這一趟這趟下來迴家就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迴到家程沿守在客廳裏，麵無表情地質問他去哪兒了，為什麽這麽晚才迴來，還擺臉色給他看。
然後程沿就變得很奇怪，飯也不好好做了，話也不怎麽跟他講了。
還想強迫他。
……
2026年11月1日
醫院·夜晚
林哲猛地驚醒，大口的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他感覺自己喘不上氣，蒼白修長的手拽著病號服的衣領扯了又扯，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一般，窒息、悶痛。
林哲看著病房的天花板，耳邊嗡鳴不斷，讓他反胃想吐，身體像是被揉碎撕裂了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疼得他喘不上氣。
沈知節坐在病床旁蹙眉看著林哲，他的五髒六腑被重力擠壓造成了嚴重的撕裂損害，現在隻能靠他的自愈能力慢慢恢複。
這要是換成普通人，根本等不到沈知節趕過去，人就已經死了。
沈知節也不知道此刻該如何開口，現在林哲隻能靠自己熬過這段痛苦的經曆。
過了好一會兒，林哲似乎終於緩過來了。
“你的alpha他……”沈知節想告訴他程沿的情況，林哲打斷他道：“讓他進來吧。”
“好，有需要就叫我。”沈知節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便離開了。
這是一間大套房，屋裏的設備一應俱全，這裏是沈知節伴侶名下的醫療產業。
一直守在病房門口的程沿見沈知節出來，立馬急切地拉著他詢問情況。
“他讓你進去。”沈知節說罷就離開了。
程沿站在病房門口躊躇了很久，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他沒臉見林哲。
但他又很想進去看看林哲現在的情況，猶豫了很久還是推門進去了，該麵對的始終都要麵對。
他的記憶很亂，理不清昨天晚上到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腦子裏全是林哲渾身是血躺在他懷裏的場景，無論他怎麽唿喊林哲，懷裏的人都沒有反應。
林哲坐在病床上，左手掛著點滴，看見程沿後麵無表情地扯掉了手上的針頭，掀開被子下床等著程沿。
程沿看著林哲躊躇不前，他知道林哲想做什麽，他隻是擔心林哲的身體不適合這樣劇烈的情緒波動，剛想開口林哲就道：“過來。”
程沿走向林哲擔憂道：“…你怎麽樣？難受嗎？”
林哲沒有廢話，直接上前抓住程沿的衣領，用了十足的力氣在他臉上甩了兩個巴掌，打得程沿的口腔瞬間被血腥味充斥，耳朵嗡嗡作響。
程沿站在原地毫無反應，認命般等著林哲宣泄，林哲猛地一腳踹在程沿腹部將人踹翻在地。
林哲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人，怒火難息又在他身上補了幾腳，最後把人從地上拽起來，拳頭一下又一下落在程沿臉上。
林哲憤怒道：“我讓你拿那破玩意兒控製我！越長大越混蛋！你想死就死遠點，別死在我眼前礙眼！”
程沿一言不發，等身上的人打得精疲力盡了，他才緩緩睜開青紫的眼皮，眼底一片猩紅，眼角掛著淚痕，喉嚨滾動聲音嘶啞道：“對不起…林哲……”
對不起……
林哲現在根本就不想聽這三個字，起身迴到床上，隱忍地抽了一張紙巾擦拭指節上的血跡，他還是很生氣。
程沿在地上緩了很久才爬起來，林哲揍他那幾拳，砸得他頭暈眼花，看東西都是重影的，隻能先坐在病床旁的皮椅上，看著林哲許久才道：“…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失控，我真的沒有想過傷害你，我……”
“程沿，到這兒吧。”林哲打斷程沿的話，顯然他不想聽這些。
這件事情林哲不怪程沿，當時的情況程沿已經沒有意識了。
林哲失望的一直是程沿為了留下他所采取的手段，程沿用最殘忍的方式留下他、傷害他，他對程沿徹底沒有寄托了。
他真的受夠了，不想在麵對程沿的陰晴不定和他的冷漠疏離，這樣的日子他過得太窒息，他現在隻想逃離程沿。
那些舉足輕重的道歉和愛語維持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程沿的疏遠是利刃，一點點的悄無聲息地割裂了他們之間的牽絆。
“…你別說這種話。我不是故意的，你為什麽不要我了……”程沿原本還想解釋什麽，可思來想去他竟找不出一句辯解之詞，眼前林哲的臉也逐漸變得模糊。
如果林哲執意要分開，程沿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挽留他，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一切都無法挽迴了，讓程沿徒留滿腔愧疚和自責。
程沿垂首淚水一顆又一顆滾落砸在腿間的皮質座椅上，為什麽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你對我做得那些事兒，我無法原諒。六年不算太長，你應該很快就能走出來。”林哲從程沿身上移開視線，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