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晗跟著管事走了。


    白黎和他阿父戀戀不舍地目送著姬晗離開,隻覺得昭王殿下連背影都是那麽高貴美麗,風儀無雙。


    直到連人影都看不到了,父子倆才攜手進屋說體己話。


    兩人先抱頭痛哭了一場,才抽抽噎噎地互相安慰著說起話來。


    “黎兒,這幾日你可還好?王府的貴人可有為難你?”


    白父滿心疼愛,捧著兒子的臉怎麽看也看不夠,“你母親心狠,當日你突然被拉走,為父心都快碎了,若你有個好歹,隻恨不得隨你而去……”


    “阿父不必憂心,殿下待我很好。”白黎吸了吸鼻子,兩隻大眼睛紅紅的,乖軟甜糯,活像隻可憐巴巴的小奶狗。


    “王府太君和另外三位長君都是好人,不曾為難過我。”小狗記吃不記打,早就忘了霍氏給他那一巴掌。


    霍氏養尊處優,打人一點也不疼。


    白父聞言,也是百感交集,感歎道:“自你大了,為父日日擔心你的前程,怕你被你母親隨便尋個人嫁了……誰知這忽然就有了著落,還是這般門第,殿下又是這等品貌。”


    “為父以前想都不敢想,除了殿下病弱,這姻緣,在整個大凰朝都是頂尖的。”


    白黎想到姬晗的臉,有些羞澀:“殿下……很好,處處都好。”


    “隻是可惜,我兒若門第嫁低些,也可當正室……黎兒,心裏怨嗎?”


    白父想到自己,神色不由得黯淡許多。


    他當年是府中下人,被相國醉酒一朝強幸又拋之腦後,那晚過後,雖得了他一輩子的心肝,卻也毀了他自己的一生。


    年輕時雖欽慕過相國,可在之後的歲歲蹉跎中,他也時常後悔。


    若是嫁得尋常人家,一對妻郎,一雙兒女,過團圓美滿的生活,該有多好。


    見白父神色悵然,白黎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柔聲道:“阿父,我不怨。”


    “見過殿下之後,我一點也不怨了。孩兒反而慶幸,是前世修得何等福分,才得遇殿下,順結連理。”


    見孩子這等反應,白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


    白黎:“阿父,有話直說就行。”


    “……你,你出門子急……”白父艱難開口,憂心道:“還未曾來得及教你……”


    一句話說得吞吞吐吐。


    白黎聽得一頭霧水:“什麽?”


    白父深吸一口氣:“新婚三日,你和殿下……圓房了嗎?”


    “沒、沒有……”白黎臉蛋爆紅,趕緊低下頭去,羞得要死,“殿下大病初愈……”


    “傻孩子,那檔子事又不需要妻主出力。”白父歎了口氣,他雖然也有些臊,但為了孩兒的終身大事著想,還是憑借著自己極其貧瘠的知識量努力教導道:


    “你是殿下第一個夫郎,得抓緊機會……殿下這等人物,以後也不知多少郎君趨之若鶩,但第一次總是特殊的,明白嗎?”


    “可凡事有利也有弊,第一次若伺候的不好,也有可能讓妻主從此厭棄了你。”


    白黎雖然還害羞著,但一想到姬晗,身體和心髒都不知不覺變得火熱,他聽進心裏,神色認真,求知若渴:“阿父教我!”


    白父搜腸刮肚:“要溫柔小意,知情識趣,時刻注意妻主的感受和反應,要有耐力,有花樣,會鑽研……”


    “有哪些花樣?”白黎殷切追問。


    “呃……”


    這就涉及到為父的知識盲區了。


    見阿父也一臉茫然說不出個一二三四,白黎如臨大敵,也顧不得害羞了,簡直恨不得拜個侍妻有術的夫子好好學一學。


    “要不,你一會兒去你嫡父那裏求一本避火圖……”白父絞盡腦汁給他想辦法。


    白黎有些畏縮,他怕嫡父。


    “也罷,王府肯定有精通此道的長君,你以後找機會,悄悄請教些。”白父歎氣。


    白黎認真點點頭,若有所思。


    ——


    另一邊,相府內宅花園內。


    這廂姬晗正摩拳擦掌準備去會會這個敢糊弄昭王府的白相國,卻在半道上遇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對方並不是無意路過,而是像故意擺好了姿勢等在這裏一般。


    身姿秀挺的少年穿著清雅的月白色竹紋外衫,烏發半綰半散,鬆鬆簪了一根碧玉簪,不加粉飾的極素打扮,清塵絕俗。


    不是她“未婚夫”白麒又是誰?


    奇也怪哉,這家夥不僅不躲著她,還上趕著來奚落她不成?


    據腦海中的記憶,原身可對這個未婚夫沒什麽特別的情愫,隻覺得對方條件還不錯,勉強配她,這才願給幾分薄麵。


    見對方欲言又止,姬晗不為所動。


    女主的男人,反正也落不到她這個炮灰頭上,敬而遠之就是了。


    姬晗神色淡淡,沒有一絲波瀾,這讓白麒本就複雜的心情更多了一絲異樣。


    這病秧子,竟真的身體大好了……


    姬晗雖惡名在外,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但獨獨待他不同。


    白麒受多了京城小姐們的追捧,卻也因姬晗對他的獨一份特別而自得,這番……他以為她是來鬧的。


    畢竟沒娶到自己,反而塞了個姿色平平的庶子給她,照她的脾氣,把相國府掀了都不為過。白麒覺得隻有他能在姬晗麵前說得上話,因此是來勸她放棄自己的。


    “殿下,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有緣無分,眼下木已成舟,再糾纏也於事無補。請您不要為難在下的家人。”


    白麒的表情委曲求全。


    姬晗:?


    “感情你們算計了別人,還理直氣壯地讓別人不許計較?”


    姬晗大為震驚,這發言之無恥,她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認識一下這位京城第一才子了,“白公子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


    嘖嘖,就這,原文男主之一?


    他把人家昭王當自己舔狗了?未免自視太高,哪兒來的臉呢!


    原本還對女主的絕色夫郎之一抱著敬而遠之的想法,現在,姬晗硬是從這張俊逸如謫仙的臉上看出幾分刻薄油膩來。


    自戀是病,得治。


    白麒被姬晗陌生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愕然之餘也有了三分羞惱。


    他語氣冷了下來,肅聲道:“不該是殿下得的,還請殿下莫要強求,在下已心有所屬。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噗嗤。”


    姬晗冷玉般欺霜賽雪的臉上忽然綻出了一抹笑容,頓時如冰雪消融、百花盛開一樣明豔不可方物,百媚橫生,天地失色。


    可惜,這驚豔的笑容下一秒便淡了,轉而換成了刺人的嘲意:“呦,還‘不可轉也’——夏蟬,你聽聽這小郎皮的話!”


    “笑煞奴了,”夏蟬配合地哈哈大笑,張口便輸出了一波魔法攻擊:


    “誰人不知殿下和某人自小定親,還以為是什麽清高矜持的小郎君,好家夥,誰知人家恨嫁得不行了,和野女人私相授受不說,還敢到殿下跟前兒‘不可轉也’,羞都替他羞死了!”


    “你!”白麒不可置信地退後一步,他沒想到往日對他和顏悅色的姬晗竟敢給他甩臉子,還縱容近侍言語冒犯他!


    白麒不管走到哪裏都是被人追著捧著討好,何時受過這種侮辱?


    他被夏蟬粗鄙不堪的話氣得連唿吸都急促起來,厲聲斥道:“你這刁奴以下犯上,竟敢空口白牙汙人清白!”


    “那你呢?白大才子。”


    姬晗眯了眯眼睛,嗤笑道:“你兩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說得像本王不依不饒似的,你倒說說,本王又何時糾纏過你?”


    “不止此刻是你自己撞上來……以往哪一迴,不是你自顧自湊到本王麵前來?”


    姬晗可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想法,索性此處是內宅,閑話傳不出去,她幹脆毫不客氣地撕下他的臉皮往地上踩:


    “你那點小心思,當本王看不出來?你既不稀罕本王,卻又想炫耀本王對你的特殊,本王不耐煩應付別人,卻獨獨對你有好臉色,你那點虛榮心特別滿足,對嗎?”


    白麒震驚地退後兩步,他像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扒光了一樣難堪至極,羞臊又驚怒:“胡言亂語!我根本沒有……”


    “有沒有你心知肚明。”姬晗神色冷淡,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跳梁小醜,“以往有婚約在身,我容你兩分,是君子風度。從今以後,一刀兩斷,別來裝熟。”


    “否則,本王也不是什麽菩薩。”


    姬晗意味深長地最後看了他一眼,瀟灑轉身,帶著侍從揚長而去。


    獨留被她眼神震懾住的白麒愣在原地,臉色煞白,搖搖欲墜。


    姬晗痛快打了場嘴仗,渾身舒暢。


    半路無聊,她就白麒這個人物出發,思考起了自己以後要找什麽樣的夫郎。


    原文中白麒的標簽是清高傲嬌,要人哄著依著,也就女主那個對所有美男統一釋放溫暖真善美的中央空調能滿足他。


    仔細想想,像白麒這種自恃清高,又刻意做素淨打扮以求清新脫俗與眾不同的,姬晗覺得清湯寡水,沒滋沒味。


    她喜歡那種骨子裏就帶勁兒會來事的男人,不拘類型,皆千姿百態,活色生香。


    可惜在女尊世界裏,有點難找。


    至於她第一個夫郎白黎,才十六歲的生瓜蛋子,弱不禁風,泥人心性,麵對他時姬晗都想敲木魚,心跳比死了還平靜。


    不過,隻要身體好起來,縱馬遊街,鬥雞遛狗,流連花叢,吃喝玩樂……


    這小日子簡直賽過活神仙!


    十年長著呢,她有大把快活光陰揮霍,根本不急著找男人!


    想著想著,姬晗心裏美滋滋,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與白相國碰麵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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