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昏黃黯淡的大廳裏,時間似乎凝固於此,仿佛連風都不眷顧這裏,周圍蕩漾著一股奇異的酸臭味。一個老者負手站在這裏,凝視著前方褐色的圖案,眼裏什麽感情都沒有。


    吱呀一聲,大廳的門被推開,陽光鋪設而來,微微地照亮這間詭異的屋子。大廳上方輻射下光芒,是幾塊彩色的玻璃,讓氣氛似乎有些嚴肅起來。


    麵前的是一處宣講台,自然,它在這裏叫做聖台,但無所謂。下方是數十條實木椅子,此時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顯然,這裏是牧師布教的地方,但他們現在都歸屬於一個勢力,不死鳥。


    老者沒有轉過身去,隻是淡淡地說道:“又有什麽新消息了?”那個推開門的人似乎是個青年,他麵對老者的背影露出狂熱的神色,旋即低下頭說,“有消息說,無懼者那邊出了個二級超常者,是個少年。”


    老者麵對著前方的圖案,微微抬頭,魚尾紋舒張開來,眼睛像是澄澈而沒有渾濁:“對待此人,不能以少年相稱,而是我們教派最大的敵人,是一塊阻在我們被神接受的道路上的頑石。”


    青年沒有抬起頭。他眼裏狂熱收斂,卻在瞳孔深處潛藏著無盡的敬畏和忠誠。老者轉過身來,他的眼神溫和卻藏著一絲淩厲,眼角有一塊翳,讓他顯得有些陰鷙。


    他沉吟片刻,然後背著手說道:“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聖骸是否準備完畢,到時候,就算他是二級超常者,也隻不過是聖骸的手下敗將。”


    “是!”青年埋下頭來,恭敬地說道,“聖骸已經調試到最佳狀態,明天開始,聖骸將為我們所用。”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仿佛恭敬到虔誠。


    “很好,等聖骸準備完畢,將沒有人能擋在我們麵前,就算那個少年也不行,他將會成為聖骸道路上的祭奠品。”老者顯得似乎有些陰沉,以及眼裏濃濃的野心。


    “你下去吧,記住,聖骸的事情是最高機密,隻有你負責完成,這些年我們耗費無數才製造出聖骸,一定不能出錯,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青年仿佛微微一顫。


    “是。”青年低著頭應道,像是不敢直視老者的目光,匆匆退下。老者凝視著青年離去的身影,然後轉過來,打量著牆上的褐色圖案。他陰沉一笑,握住手掌輕聲道:“屬於我的時代已經到了。”


    ……


    何雯雅長長的睫毛一顫,緩緩睜開眼來,露出好像藏有星辰的雙瞳。她唿出一口濁氣,氣息形成白霧經久不散。她欣喜地感受著自己變強的實力,然後看向杜若明:“杜老師,我應該是突破一級中期了。”


    杜若明用十分欣慰的眼神看向何雯雅,不得不說她的天賦的確超然,又修行的是連他都看不懂的法訣,實力上升得如此快似乎也是應當的。


    在他想來,那個法決應該是何焰樺給予她的。在這點上他倒仿佛沒有什麽看不起何雯雅的感覺,畢竟背景也是實力的一種。這個社會是趨向公平的,但卻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公平。


    但這話要是讓何焰樺聽見了,肯定會大感冤屈,他發現自從何雯雅認識了林思以後,就好像以一個超常的速度晉升,這倒不是什麽壞事,但難免讓人懷疑。


    事實上何雯雅如此快地晉升很大一方麵歸功於吞仙獸。就像這幾天內,侯京、舒順和吳荷荷也依次突破一級下品,正為了一級中品而努力。杜若明自然十分欣喜,沒想到這一班學生裏竟然出現了這麽多天才。


    何雯雅收起笑容,仿佛下意識地向外麵看去,卻不見那熟悉的身影,這讓她稍許有些失落。她抱著今天的課本,匆匆地走向大門,低著頭像是怕人看見。


    但她的身材似乎過於婀娜,一路上還是吸引了許多目光,雖然不能說是惡意,但還是讓何雯雅微蹙眉頭。她走出校門,卻被一個白衣少年撞了一下。


    何雯雅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在意,但她總感覺好像錯過了什麽。錯過了什麽呢?她搖搖腦袋,不再為此費心。但就在她走向自家車的時候,卻看見了剛才的白衣少年。


    何雯雅的眼睛緩緩亮起,她的嘴唇微抿,但眼裏的笑意卻怎麽樣都擋不住。林思白衣如雪,薄薄的嘴唇如劍,正在笑眯眯地看著何雯雅,他伸出手來,笑著說道:“走吧,迴家。”


    何雯雅快走幾步,和林思並肩而行,輕聲說道:“嗯,迴家。”逐漸西垂的太陽將微光輕撫在兩人身上,陰影逐漸變長,然後仿佛逐漸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


    第二天林思穿著白色勁裝走出大門,衝按著朝陽伸了個懶腰。一如既往的,何雯雅還在酣睡,他能聽見她微微的鼾聲,似乎是因為昨天做題做到很晚。


    按理說像何雯雅這種一級中級超常者,晚些睡是不會影響精神的,奈何何雯雅卷得厲害,感覺到自己精神飽滿,就一直學習,熬到日出都是常事。


    林思哼著歌準備著早餐,將煎蛋放進盤裏的時候,仙識仿佛一動,他脫下手套,踢踏著拖鞋走向前門,打開門笑道:“不知日理萬機的何將軍為何有時間來我陋舍?”


    “這房子可是小女的資產,怎麽能說是陋室呢?”何焰樺挑挑眉毛,打趣道。林思給何焰樺讓出路來,揉了揉頭發笑道,“待久了,下意識地覺得這裏像是我的家了。”


    “自己家好啊,好啊!”何焰樺眼睛似乎一亮,殷切地說道,“以後你就把這裏當做家,順便幫我管管小雅。”他向著林思擠擠眼睛,然後走進別墅。


    何焰樺背著手四處打量著周圍,發現被打理得整整齊齊,於是滿意地點點頭。他隨口問道:“小雅在哪呢?”林思看了眼鍾表,沉吟片刻,“這個時間她應該剛起床,在打扮著呢。”


    何焰樺像是微微有些不渝,沉聲道:“這麽晚才起來,真不像話,要知道一日之計在於晨,早上是仙力最活躍的時候,更應該努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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