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借著給她送酒的機會敲打敲打她,就算這女人還是不打算離開二少心裏也會膈應,以後便有的是機會逼她主動離開。


    可沒想到,她確實很能忍,一副不食人間煙火氣的模樣。


    她倒要看看,這股子清高無所謂能裝到什麽時候。


    叢榕莫名覺得柳彤的話有哪裏奇怪,一時又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裏。


    奔著少樹敵的原則,她客氣的接過遞來的酒杯頷首致謝,“謝謝柳小姐,有勞了。”


    “我的榮幸,二少你們先聊。”柳彤不想自討沒趣和顧煜揚恭敬地打完招唿後便轉身離開。


    見她妖嬈的背影,叢榕看向顧煜揚用胳膊肘撞了他的胸口一下,


    “你好大的豔福啊,她不是剛得過雙料影後的那位一線大咖嗎?我覺得她對你有意哎,為什麽不考慮一下。”


    聞言,顧煜揚淡淡地笑了一下,


    “有什麽意,無非是我有錢罷了,等哪天我變成了窮光蛋,你看她還對我有意嗎?”


    他是風流成性,可也不至於沒腦子的自戀到覺得女人蜂擁撲來是衝著他的臉。


    這世道,無非就是有錢罷了。


    醜的也能說成美的,髒的也能說成高潔的,


    這話突然觸動了叢榕的心底,她記得季霆秋也問過這個問題,而且不止一次。


    “你們這些有錢的資本家還真是冷血無情,大家不就是各取所需麽,你能給她撐場麵她也能給你博眼球,而且她喜歡你也是基於當下真的喜歡,想那麽多以後幹什麽。”叢榕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


    愛是不需要衡量各種利弊的,她還是一個身無分文的女囚時,季霆秋仍舊愛上了她,不是麽。


    想到那個霸道的男人,她的心好疼。


    老天爺真的不打算給他們機會了麽?


    她還沒有親口告訴他,真的很愛他。


    “榕兒,你不懂,如果我共情每一個接近我的人,那他們一定早就將我榨幹了,來我給你倒一杯熱牛奶,這涼涼的雞尾酒還是我來喝吧。”


    顧煜揚見她不理解也沒再多說,說著便拿走了她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等等。”


    叢榕突然像被電過一般看向顧煜揚,想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已經先一步將酒給喝個精光。


    “這是你的酒,我隻是代勞……”


    柳彤的話突然清晰起來,“代勞”,代誰的勞?


    或許是過去被祁鈺折磨怕了,她的警惕性越來越強,細想她與柳彤是初次見麵,她是從誰那裏接過的酒要送給她?


    越想越不對勁,叢榕緊張地看著他問道,


    “顧煜揚,是你讓人給我送酒了嗎?”


    顧煜揚搖了搖頭,納悶她為什麽這麽應激,隻是這杯酒和以往喝的確實不太一樣。


    他感覺味道怪怪的。


    “柳彤說是代勞給我送過酒來,不是你做的還會有誰,我不認識這些賓客,你喝了有沒有什麽不舒服?”叢榕抓著他的胳膊焦急地問道。


    話音剛落,顧煜揚感覺腸胃一陣絞痛,他的眉毛蹙成了一團,看起來十分痛苦,


    “顧煜揚你還好嗎?這酒有問題是不是!”叢榕自責地說道。


    本該是特意送給她的毒酒卻連累了顧煜揚,讓他給誤喝了,她懊惱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容昊陽說得沒錯,她就是一個災星。


    因為她這個災星,所有與她要好的親人朋友都有危險。


    顧煜揚是顧家未來的繼承人,京城千億豪門的接班人,若是因為她有個好歹,那她就是徹頭徹尾的罪人和災星。


    她怎麽對得起方才顧老太太的開明袒護?


    “榕兒,帶我去外麵,這裏人多會有口舌。”


    為了不破壞奶奶的生日宴,他強忍著痛意示意叢榕去外麵說。


    顧煜揚抬起一隻胳膊搭到叢榕的肩膀上,因為無力,他的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叢榕身上,兩人險些一起栽倒。


    角落裏,季霆秋將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從顧煜揚的表情判斷可能出了緊急情況。


    萬幸,看起來叢榕是沒有事的。


    季霆秋打算放棄潛伏在暗處,當前保護叢榕是最要緊的,這樣想著他便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緩步追了上去。


    半個月了,他好想將那香軟的人兒擁入懷中,不用猜也知道,那女人會用眼淚鼻涕淹死他。


    這樣想著,嘴角不覺有了笑意,腳下的步伐加快了許多。


    就在這時,他驟然停下腳步。


    不經意間一瞥,熙攘的人群中一個鬼祟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曾經在一線戰鬥時他能根據肢體動作準確無誤地找到藏匿在人堆裏的犯人,此刻銳利的目光穿過人群緊緊鎖定住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祁鈺!”季霆秋驚唿一聲。


    真的是她,她果然不會放過叢榕。


    迴頭不舍地看了一眼叢榕瘦削的身影,他迅速朝著那個鬼祟鬼祟的人影跑去。


    這一次,他必須要抓到那個毒婦。


    還有什麽事是她不敢做的,竟然在顧老太太的大壽宴上公然投毒。


    腦海中閃過母親躺在病床上插滿管子的畫麵,那一晚,她是不是也是這樣喪心病狂的命令容靜嫻結束了母親的生命。


    “可惡!”季霆秋低吼一聲,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計劃得逞後祁鈺正想著下一步該怎麽做,不經意間迴頭看了一眼,她的心跳頓時停止了一般。


    那一張充滿俊朗的麵龐上正蘊著閻羅般的肅殺之氣,隻對上一眼她的身體便從頭到腳涼了個透徹。


    “霆秋!”祁鈺不由得脫口而出。


    迴過神後她連忙小跑朝著人最多的中央花園中心跑去。


    利用擁擠的人群作掩護,她突然蹲下脫掉了身上的工作服,同時散開了頭發,再起身時她已經變成了參加晚宴的賓客之一。


    饒是這樣她仍舊不敢久留,時間久了還是逃不過那個男人的眼睛。-


    就在這時,她被人群中突然出現的一隻胳膊拖入懷中,隨後一起擠向人堆裏。


    “別動,堅持一會。”


    低沉的聲音貼著她的頭頂,祁鈺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唿吸的熱氣。


    正想問是誰,她發現季霆秋已經近到幾米遠的距離,他正蹙著眉頭犀利地掃過四周尋找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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