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新月如勾,流光皎潔,嬣婉望著天空眼中是迷蒙的期許。此時的她心中的惦念,如花苞初綻,香味輕淺,似乎有若無,卻又一直撩撥心弦。


    與此同時,子騫也在月下徘徊,嬣婉在他的腦海裏一步一顧,淺笑安然。她是女子,竟真是女子,這一結果讓他的心間埋下一個種子。


    隻是這份驚喜之中還夾雜著絲絲憂慮,自已知道她身份該如何坦然麵對她呢?如若這樣一直以兄弟相稱,心裏總難免膈應,可她若不說,自已貿然揭露恐也不妥,熟是熟非,他竟也有如此拿不定主意之時。


    可他還未及細思量,誰曾想不日後竟會撞見身著女子服飾的她。


    這日,嬣婉正欲挑選一把漂亮的羽扇。與時同時,身後有客上門。起先她沒並有多留意,


    隻顧擺弄著手中的羽扇。


    店小二見進店的一男一女衣冠楚楚,想必出手不凡,連忙熱情的招唿道:“二位要買點什麽?”


    “子騫,你說是送玉器好?還是飾品好?”進店的女子先應聲。


    乍聽到“子騫”這名字,嬣婉一時間竟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生怕是聽是自已幻聽了,正當她好奇此子騫是否乃彼子騫,打算歪著腦袋打算偷瞄來人之時,卻聽聞到男子的身後從身後飄起耳中。


    “既來了不妨都看看,好作個比較。”


    男子話音未落,嬣婉已是滿眼驚詫,那分明就是子騫的聲音。她本能地收迴目光,有驚慌失措看了看今日這身粉撲撲的女子裝扮。


    忐忑,羞澀,瞬間各種念頭在她的腦海間交織,若是以為這樣的形象相見,怕是會將他嚇個不輕,而自已也不免尷尬,於是她心生一計: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她大氣也不敢喘,躡手躡腳拿起手中的羽扇遮擋臉龐,然後以所能最快的速度閃到店小二跟前,一聲不吭放下碎銀後,便慌忙向門外踱去。


    可她還沒來得及溜出門去,便聽見老板在身後喊道:“姑娘,您的荷包掉了。”


    倉促間她一迴頭,竟忘記將扇子擋著臉龐。子騫無意間尋聲望去,所見的正是身著粉色衣裙的“徐賢弟”。


    兩人目光短促地碰撞在一起,一人慌亂,一人失神。


    對於嬣婉的身份,子騫已然猜得八九不離十,隻是當身為女子的她就這樣撞進他的眼裏時,她的女子的妝容還是超出他之前所有的想象。


    見自己的身份驟然暴露,嬣婉下意識得選擇倉皇而逃,隻留下子騫驚愕和惶惑,竟一時呆滯在原地。當他恍然迴過神時,她已匆匆離去,隻留下讓他驚鴻一瞥的略影。


    “子騫,你說這個可好?”姐姐子璿望向子騫目光所及的方向,卻什麽也沒見著,“你看什麽呢,像失了魂似的。”


    “啊,沒,沒什麽,阿姐方才說什麽?”子騫的心早已跟了出去,壓根沒聽清子璿的問詢。


    “瞧你這心不在焉的樣子。”子璿見弟弟若有所思的模樣,迴想方才匆匆跑出去一個妙齡女子,作為長姐,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於是半帶輕笑道,“你看我手這個作為生辰禮可好?”


    “都好,都好。”子騫茫然地答應著,隻因他腦子裏、心裏皆是嬣婉那嫋娜娉婷的身影。


    他從前所有聽過用以形容女子美好的詩,好似都黯然失色。


    初相見。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春。


    當下他莫名生出幾分懊惱來,可待冷靜之後,他又慶幸自已幸而沒有冒失追出去。


    畢竟她見著自已便不知所措落慌而逃,想必是這突如其來的碰麵她根本沒充分的思想準備。如若自已這樣貿然追出去,在她麵前應該如何自處?何況他甚至連應當如何稱唿她都不甚清楚,叫“徐姑娘”可妥帖?


    而一提及“徐姑娘”三個字,便讓莫名感到陣陣心慌。他愣了在那裏,老板喊他好幾聲後,他才有些迷茫的迴過神,麻木接下了那些碎銀子。


    嬣婉跑出小片刻,見後麵沒有跟來人,這才歇下來大大得喘著氣。而待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心裏似小鹿亂撞“砰砰”跳個不停。她隻得一麵喘著氣,一麵輕撫胸口,好讓自已的心能平靜下來。


    喘息之際,她想起適才子騫見自己的神情,驚慌失措的神情中似還帶著幾分靦腆與忐忑,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原來他竟有如此可愛的一麵。這場意外的邂逅還真是著實有趣,想著想著,她不禁自己傻笑了起來。


    先前因為自已隻顧得手忙腳亂的逃跑,與他就這樣匆匆一瞥,現在想來有些意猶未盡,畢竟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於是她悄悄躲在巷子口,隻為好生多看他兩眼。不一會兒,子騫便從店裏走了出來。


    她生怕被他發現,迅速將身子縮了迴去,少頃才又才好奇探出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向他的方向望去。隻見子騫的身後跟著一個著紫色衣裙的女子,女子像是很熟絡同他說著什麽,隻是離得遠,她並未注意到他的目光正在若有似無地四下搜尋著。


    他們向著前方不遠處一輛馬車而去,見女子要上車,子騫自然而然地給那個女子搭把手,隨之那女子便笑盈盈得欣然托著他的手,緩緩登上馬車。


    盡管隻是遠遠瞥了一眼,那個女子曼妙眸光盈滿笑意的臉,深深衝擊著她的心靈,很顯然,那個女子的樣貌絕不在自已之下。


    方才因慌亂沒有留心,他竟與這般容貌不凡的女子並肩同行,且他們一男一女舉止親昵,毫不避嫌,看得她莫名的心火直上湧。


    可她本不該生氣的,在他麵前自己隻是個男子,那麽他有女伴有與自己何幹?自已何來資格埋怨,她有些惱羞成怒縮迴牆角,一個人躲著生悶氣。


    她刻意躲在子騫看不到的地方,因而即便子騫怎樣費力的搜尋,都是徒勞。臨了,子騫最後四下望了幾眼,卻還是沒能尋見她的半點蹤跡,直到聽阿姐喚自已,才不得不意興闌珊才上了馬車。


    待她再迴頭,馬車已經遠去,她沒來由的愈加失落和委屈,直到迴到家裏,滿身的情緒依舊無的放矢,她隻好拿手中的那把扇子出氣。


    見嬣婉拿著扇子又拍又打,琥珀又鬧不明白了,前兩日的姑娘還是喜笑顏開、樂不思蜀的,怎的今天從外麵迴來就成了氣急敗壞,失魂落魄?


    子騫卻並不知曉嬣婉無端的誤會,坐上馬車後,他滿腦子都是嬣婉粉衣紅裙的模樣。直到月上柳梢,她的身影依然在心間揮之不去。


    迴想與她相遇後的種種,子騫嚐試著將兩張臉合二為一,原來自己也有這般後知後覺的時候。


    夜色如水,那蒼穹上的一彎新月,仿佛化作她的笑臉,那樣絕美迷人。他對著夜空竟一人癡癡揚著嘴角。這時他的心中隱約蕩漾著層層漣漪,那是不易察覺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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