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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暖還寒,深夜之時,風吹草動,月光與花影交織,在寒中似光影和樂。


    韓衛華和鬼腳三、秦炳健和肖非,都喬裝成鬼子官兵,四人大搖大擺地前往鎮上的偽軍臨時司令部,麵見汪中鶴。


    有了鬼子的這身狗皮,韓衛華等人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汪中鶴的辦公室。


    鬼腳三和肖非便在汪中鶴的辦公室外警戒。


    他們倆本是背著三八大蓋的,但是,來到汪中鶴的房門前,便將三八大蓋放下,一人掏出了手榴彈,擰蓋拉栓。一人掏出了兩把王八盒子,拉開了保險,推膛上彈。


    此時的汪中鶴正是苦惱之時。


    他是忠義堂的總舵主,也是偽軍司令,家裏發生了事情,三個礦區的弟子被鬼子憲兵逮捕了,這些事情,自然有他的親信部屬通過電台,向他密報。


    帶著忠義堂的弟子,投奔小鬼子,當賣國賊,不是他的本意。他的本意是想保全他的家產及家人。


    當然,他也順便想弄個大官當當,趁機撈一把,這種心理也是客觀存在的。總的來說,他是江湖大佬中的商人,並非純粹的江湖大佬。


    他的眼裏不僅僅是打打殺殺,浴血江湖和疆場。


    看到韓衛華來了,汪中鶴吃驚地從辦公桌後的椅子上站起身來,瞬間呆楞,又瞬間反應過來,急令親信副官汪中信親自帶人去房門外警戒,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


    汪中鶴與韓衛華素未謀麵,但是,他看過有關刊載韓衛華圖片的報刊,尤其是上次韓衛華剌殺李飛刀和李千刀之後,汪中鶴又重新找來韓衛華的報刊圖片,認真細瞧。


    因為楊氏姐妹的原因,韓衛華實際上與汪中鶴是有關係的。這一點,汪中鶴也心知肚明。


    所以,在李飛刀兄弟與他爭權奪利之時,他才會同意楊紫菲聯絡韓衛華行剌李氏兄弟。


    但是,韓衛華在這深夜裏,如幽靈一般的出現在汪中鶴麵前,又令汪中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冷汗滲出了額頭。


    一度肥胖如豬的汪中鶴,經曆幾個月的輾轉與戰火,消瘦了一些,黑了一些,此時,他也沒刮胡子,顯得頗為粗獷。一身戎裝之中,江湖大佬風采更勝此前。


    韓衛華在他麵前落坐,掏出老刀牌香煙,取出一支,扔一支汪中鶴麵前,自己點燃一支煙。


    他勸慰地說道:“汪先生,你不要害怕。我和你的關係,實際上,你是知道的。”


    他說罷,又側頭朝秦炳健擺擺手,示意秦炳健也坐下來,然後,又指著秦炳健,對汪中鶴說道:“汪先生,這位是秦炳健,十年前也是你忠義堂的弟子。現在,他是這一帶遊擊隊的指導員。”


    “什麽?”汪中鶴愕然地望向秦炳健,時光流逝,他的弟子門生眾多,他已經記不清秦炳健是何許人了。


    秦炳健接過話茬,說道:“汪先進,秦某往昔是忠義堂下屬正義壇的弟子。


    十年前,因為為了女兒被人欺負一事,秦某打傷了人,怕惹官司,所以,潛逃了,後來當了一名紅軍戰士。


    全麵抗戰爆發後,我隨主力部隊迴魯,當了這一帶遊擊隊的指導員。


    汪先生,你記不清楚秦某是何許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麵臨的決擇,你應該何去何從?”


    汪中鶴在此過程,試探出韓衛華和秦炳健兩人沒有惡意了,便鎮定下來,此時更裝楞賣傻地反問:“什麽何去何從?什麽決擇?汪某堂堂的皇協軍司令,手下兩千多兵,有什麽好怕的?誰敢惹我?那不是找死嗎?”


    韓衛華吐了口煙圈,一笑,說道:“汪先生,敢惹你的人,除了我,還有八路和遊擊隊,更有鬼子。當然了,還有鍾有義和鐵槍會的人。現在,你應該知道忠義公館被鬼子控製一事吧?


    你也應該你的三個礦區的弟子被鬼子憲兵帶走一事吧?你明天就要收兵迴城了,鬼子會不會免掉你的職務?會不會將你全家入獄?


    剛才,韓某進來的時候,看你的樣子很苦惱,你應該就是為此事而苦惱吧?”


    “啪……”


    汪中鶴憤然地拍案而起,指著韓衛華的鼻子,罵道:“姓韓的,無風不起浪!汪某家室處於困境,全因你而起。哼!你來的正好,汪某正要找你算帳呢!”


    他一拍案桌,室外的警衛員在汪中信的帶領下,便持槍衝進他的辦公室來,端槍包圍了韓衛華和秦炳健。


    “誰敢動我們營長?”鬼腳三握著手榴彈也衝了進來,吼聲如雷,一副要與偽軍同歸於盡的樣子。


    “汪中鶴,外麵全是我們的人,哼!且看今夜鹿死誰手?”肖非握著雙槍,衝了進來,大吼了一聲。


    “汪中信,給老子退下。這是老子的家務事。”汪中鶴望望鬼腳三手中的手榴彈,又看看肖非手中的雙槍,還瞧瞧韓衛華的鎮定,想想老虎營的威名,思考老虎營是不會讓韓衛華前來吃虧的,便揮手讓汪中信帶隊退出他的辦公室。


    汪中信不敢不依,而且,也曾在忠義公館見過韓衛華,更知道上次弄死李飛刀和李千刀的便是韓衛華及其血狼別動隊,於是,他揮揮手,帶著警衛員退出了汪中鶴的辦公室。


    鬼腳三和肖非兩人也退了出去。


    房門重新關上。


    韓衛華深吸一口煙,又吐了一個大煙圈,平靜地望著汪中鶴。秦炳健也是鎮定異常。


    汪中鶴拾起桌上的老刀牌香煙,用純金打火機點火,他也吐了一口煙圈,艱難地主動開口,滄桑地說道:“家裏的那些事情,汪某都知道了。


    但是,我能有什麽決擇?我這裏稍有風吹草動,我的妻兒老少便會被鬼子殺害。


    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


    我相信,憑我和忠義堂在軍中的實力,鬼子也不敢把我怎麽樣。謝謝你們倆人前來關心汪某。”


    想清楚韓衛華和秦炳健是有備而來的,汪中鶴語氣沒那麽激烈了,而且,蘊含些許心酸。


    秦炳健笑道:“汪先生,鬼子控製你的妻兒,抓捕了你在三個礦區的人,便是不給你迴頭和逃走的機會。


    汪先生,鬼子是什麽樣的畜生?你現在應該很清楚了。鬼子就是毒蛇,你隻是一個農夫,把蛇抱在懷中,最後死的肯定是你。


    農夫和蛇的故事,你應該聽說過吧?看過這個故事改編的京劇吧?”


    他是指導員,很善於做思想引導工作。


    汪中鶴心頭一陣巨震,呆楞著地望著秦炳健,漸漸地,眼神灰黯起來。


    韓衛華摁滅煙頭,又點燃一支煙,親切地笑道:“老汪,現在,我和老秦是給你搭一條後路,希望你能認清形勢,認清鬼子的真麵目。


    我的老虎營,八路和遊擊隊,隨時都歡迎你。當然了,韓大隆的部隊,也很歡迎你。


    如果你能率部起義,那麽,老百姓也會很歡迎你。


    我們不會強迫你加入哪支隊伍?你有你選擇的權利。但是,我們幾家隊伍,必定是你最終的歸宿!


    你和忠義堂的弟子,在鬼子那裏是討不了便宜的。


    你的三大礦區,都被鬼子各拿走了50%的股份,撇開金錢的損失不說。


    你每年為鬼子衝鋒陷陣而喪生的忠義堂弟子不少吧?


    拿自己兄弟的命,替鬼子去賣命,然後屠殺自己國土上的老百姓,最後又被我們收拾了,值嗎?


    韓某估計,忠義堂弟子肯定有部分正義的人,對你有怨言,有抵觸。說不定,你將來會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任何一個幫會,都有正義和邪惡的兩端。這是事物發展的兩麵性。


    忠義堂本來也算是正義幫會,憑自己的勞動和經營生存和發展。不似鐵槍會那麽無恥,也不象小刀會那麽下流,更不象斧頭幫那麽卑鄙。


    可如今,忠義堂在你的帶領下,投奔了小鬼子,當了賣國賊,當了大漢奸,某些正義弟子心裏會怎麽想?”


    韓衛華的話,如一柄柄重錘,兇狠地錘擊在汪中鶴的心口上,讓他陣陣心疼,冷汗滲冒,渾身驚顫。


    這些事情,汪中鶴不是沒想過,但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對他才是最震撼的。


    他瞪圓了眼珠,呆楞著望著韓衛華。


    秦炳健說道:“老汪,別再對鬼子抱著幻想了。鬼子不是人,是畜生,是沒有人性的。


    你的家人,有韓營長的血狼別動隊在保護。你無須擔心。至於你的三大礦區,我們始早也會替你收迴來的。”


    汪中鶴腦袋登時嗡嗡作響,伸手從桌麵上的韓衛華的老刀牌香煙裏取煙,點燃一支煙後,連續深吸起來,吐著一個個大大圓圓的煙圈。


    他的思想鬥爭極其激烈。


    就在此時,房門外的汪中信忽然一聲大喊:“報告司令,鍾有義副司令和伏下少佐來了。”


    汪中鶴腦袋轟的一聲響,緊張地站起身來,側身迴身,朝自己的裏間指了指。那裏間,便是他的臥室。


    他讓韓衛華和秦炳健起身去他的裏間躲起來。


    秦炳健起身,韓衛華卻拉住秦炳健的手,不讓秦炳健起身去躲。韓衛華冷然地看著汪中鶴,也不懼伏下二瓶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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