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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衛華點燃一支煙。


    王士英趕緊轉身,拉開房門,對魯子說道:“去拿一個大煙灰缸來了,營長要抽煙。”便又關上房門。


    韓衛華說道:“兄弟,這件事情誰是誰非?咱暫且不說。但是,形勢是嚴峻的,軍統的人,都是精英,不好惹。


    這批精英之中,有些人是很野蠻的,且不是真心抗戰的,是混官當的,混錢來的。


    所以,事情沒那麽簡單。


    他們前來行剌的人,死了六個。


    盧為華一家被我所殺。他們肯定會在我們明天出城的地方伏擊我。所以,這件事,要放大到沙場搏殺方麵來計算,咱們才有勝算。”


    王士英驀然驚駭地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珠。


    韓衛華笑道:“張新亞是怎麽死的?你想通了,也就會對盧為華全家的死,不以為然了。對於敵人和背叛我的人,我下手絕不會手軟。”


    王士英感慨地點了點頭,表情放鬆了。


    魯子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王士英拉開房門,從他手中接過了煙灰缸,又關上房門。


    韓衛華彈彈煙灰,說道:“軍統呆會肯定會去找武行的人,了解咱們的情況和下一步要去哪裏?


    所以,你呆會把咱們的車牌卸下來,安裝到武行的其中一輛轎車上。把武行的車牌,安裝在咱們的轎車上。


    如此之般,咱們轎車上的東西就不用搬來搬去了。”


    王士英點了點頭。


    韓衛華彈彈煙灰,又說道:“明天,武行的人照常護送車輛和家傭去上海,照樣到上海租界的那套別墅裏住下來,照樣由十六名護院在那裏護衛著。


    反正去上海及租賃租界別墅那邊的錢,咱們已經付了。


    三個月的租金到期,十六名護院和家傭自然會離去。武行、家傭、護院都不會有什麽損失。


    我估計這邊的軍統和上海那邊的軍統肯定會聯係,讓那邊的軍統對林藝玲實施暗殺計劃,因為軍統已經將林藝玲定為叛徒了,他們對林藝玲是一定要殺的。


    那明天武行的車隊一走,今夜潛伏在公館外圍的特工便衣必定也會走的,會跟蹤的。


    咱們就用咱們的轎車和馬車搬運東西及林氏一家,由北門出城,前往北平。


    你呢,和鬼腳三、魯子出了北門之後,就步行一段路,然後買幾匹馬,迴虎峪山,我現在很怕錢林立接到這邊軍統的電文之後,會去虎峪山那邊策反宋海鑫。


    宋海鑫是軍人也是書生,和咱們這些純粹的軍人相比,他沒有霸氣,沒有殺氣,也容易動搖。


    本來,他不是作為主官的料,但是,張新亞死了之後,在我之下,以他軍銜最高,他是中尉,你們幾個是少尉。


    軍隊是論資排輩的地方,除非象我殺氣那麽重的人,否則,把你直接提拔到副營長的位置上,你也管不住這支隊伍。


    所以,在打盤龍山之後,我趁著隊伍壯大的機會,把你們幾個,都提到了少尉軍銜,而把宋海鑫提到了上尉軍銜並賦予他副營長的現職,讓他沒話說。


    如果真出現宋海鑫也背叛的那樣的問題,那麽,你參照我上次殺張新亞的辦法,讓老獵戶處死宋海鑫。


    這個,是沒人情講的。新老虎營是咱們兄弟幾個吃飯的家夥,打鬼子的家夥,哪能被錢林立策反?咱們現在有九個擲彈筒,有八挺機槍,那是用弟兄們的命換來的,哪能隨便就給韓大隆和錢肥豬?


    好,言歸正傳,然後,由你代理副營長,主持老虎營的日常工作。


    有老獵戶和遊擊隊、吳半仙的支持,你是能坐穩副營長這個位置的。


    至於應付鬼子,有遊擊隊的情報,你也不用怕,反正就是在山裏和鬼子兜圈子,不正麵衝突。


    這次,我單獨護送林藝玲一家去北平,防止鬼腳三和魯子兩人酒後泄密,就象劉黑虎一樣,為了討好顧嫣,啥都說了,造成了這次我幾乎是家破人亡的悲慘結局。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和劉黑虎算帳的,畢竟劉黑虎和你、郭銘柱、周正祥不一樣,你們幾個是我過了命的兄弟。


    所以,去北平的事,你也不用告訴鬼腳三和魯子他們倆個。人多嘴雜,必有泄密,都是患難之交,生死兄弟,以後不好處理。


    我到了北平之後,肯定要一個月才能迴來,我必須安頓好林藝玲一家子。


    這次,失子之痛,對林藝玲的打擊是巨大的。大哥第一次當父親,也白當了。唉……”


    王士英點了點頭。


    韓衛華抹抹傷感的淚水,按滅煙頭,說道:“現在,你召集魯子和鬼腳三進來議事,我剛才說的有些話,你不能說,隻是部署任務。


    呆會,你還要找今夜負責防衛的武行的頭進來說說,給負責人兩根金條。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能用錢解決的問題,盡量用錢來解決。沒錢了,咱們去打鬼子的主意。”


    王士英機械地點了點頭。


    韓衛華便起身,出來從鬼腳三手中拿過大皮包,上樓安慰林藝玲去了。


    林氏一家人都在林藝玲浩大豪華的臥室裏,都是在掉眼淚,林藝玲已經沉沉睡去。


    她夠慘的。哭了那麽久,流了那麽多血,俏臉蒼白如雪。


    韓衛華愛憐地為她拉好被子,轉身哽咽地說道:“爸,媽,你們迴去休息吧,明天早起,收拾東西,去上海。這裏不安全了。錢肥豬的人隨時會來殺你們的。”


    這番話把林氏一家嚇得都顫抖起來,趕緊的逃命似的離開了二樓的主臥室。


    韓衛華歎息一聲,坐在床前,默默地看著林藝玲一會,便去衝澡了。


    恆泰商行後院便是軍統站。


    前店後院,明裏經營水產生意,實際上從事情報和暗殺工作。站長張更新年約四十歲,高個斯文,戴著近視眼鏡,他在院子裏走來踱去。


    章作婷從樓裏裏麵跑出來,氣喘籲籲地說道:“站長,老錢複電了。他讓咱們不要去殺林藝玲,他說韓衛華來了,那是老虎營的營長,林藝玲的丈夫。韓衛華與林藝玲的婚事是他定的,林藝玲是他介紹給韓衛華認識的。”


    說罷,她將一紙電文遞與張更新,又摁亮手電筒。


    張更新氣唿唿地將一紙電文撕碎,將紙片扔到小湖裏去。他氣憤罵道:“放屁!錢肥豬的話,你也信?他娘的,他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宣布林藝玲是叛徒的人是他,讓咱們去殺林藝玲的人是他,阻止咱們的人殺林藝玲的也是他。


    他的話就是屁!


    姥姥的,老子今夜算起來死了七名兄弟,加上盧為華一家,一共十幾口人,這事沒那麽簡單。


    死了那麽多兄弟,你讓我如何向上峰交差?憮恤金哪裏來?重新招兵買馬,不用付出心血去培訓新兵呀?老子的人,命不值錢呀?”


    章作婷伸手抹抹臉上的口水,小心翼翼地說道:“可咱們剛才行動前,老錢是發了電文來勸你別行動的,你也傳達了老錢的電文。


    但是,你硬說林藝玲是該殺的,既然是叛徒,就一定要殺的。唉,這都怪盧為華和鄒新權擅自行動,是他們兩人自己釀成的惡果。


    現在,韓衛華可是咱們要爭取的人,經查,他是西北軍的老虎營營長,很強悍的一個年輕營長,年僅二十三歲,可已經有八年的兵齡了,一直都是馮老先生和劉軍長的愛將。


    在徐州會戰中,韓衛華率老虎營浴血死守彭城,肩負著掩護主力部隊撤離彭城城鄉一帶的任務。


    他和他的老虎營以及上級主力團,在彭城城鄉一帶與鬼子大軍血戰了六天,厲害吧?


    而且,他與主力部隊失散後,經老錢相勸,潛留在彭城,在城裏組建血狼別動隊,又在城外山林重建老虎營,威懾敵膽,頗有戰績,甚是振奮民心。


    若是韓衛華死在咱們手裏,你說,上級會不會怪罪下來?再說了,他能殺盧為華一家,那證明他確實很強悍,反應速度是極快的。


    你再惹他,屆時他兇起來,會不會連咱們也宰掉?何況鄒新權被抓,酷刑之下,鄒新權必定會泄露咱們站裏秘密的地點。那盧為華一家被殺,便是很好的例子。”


    張更新聞言,又怒喝一聲:“放屁!你是不是聽風就是雨?錢肥豬的話,能信嗎?韓衛華娶了叛徒林藝玲,那韓衛華就是叛徒,一樣該殺。去,你馬去找武行的人,了解一下韓衛華下一步的動靜。我這邊,我會派人加強防範的。”


    章作婷被罵得灰頭灰臉的,趕緊的帶人去查武行的頭,要求武行的頭支持抗戰,支持軍統暗殺韓衛華和林藝玲。


    武行的頭叫趙子輝,他很無奈,知道軍統的人不好惹,但是,他也耍滑頭,先讓章作婷給他一筆錢,否則,他什麽也不會說。


    氣得章作婷又駕車到迴恆泰商行,找張更新批到十根金條,再到迴去找趙子輝。


    趙子輝拿到十根金條,便如實相告韓衛華下一步要去上海安居之事,明天一早出城。


    但是,他也表示,軍統的人不能在城裏設伏炸他的車隊。出城之後,可以攔截他的車隊,但是,盡量別殺他的人,至於林氏一家,他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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