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天亮才淺眠片刻,次日玲瓏的臉色愈加難看。香墜迴來就看到她黑著臉心不在焉地玩投壺,頓時嚇得腳步都放輕了,小心翼翼地偷瞄良久,看得玲瓏眉頭緊皺:“你想說什麽就說。”


    “昨夜……”香墜欲言又止。


    玲瓏神色不變:“昨夜我思念已故親人夜不能寐,在廊上吹吹涼風而已,你說的鬼影我當真沒有看到。”手上的箭應聲落入壺中。


    見玲瓏說得篤定不似作偽,香墜總算鬆了口氣:“不是啦!我是想問你昨夜我給你擦的藥膏效果怎樣。今早我去給公子匯報你的傷情,公子又賞了幾樣補品和祛疤藥膏,一會再試試新的。你這招苦肉計雖然俗是俗了點,但效果還真不錯。”


    玲瓏見她又恢複了花枝招展的打扮,問:“你每天往竹韻軒跑,就不怕君大小姐扒了你的皮?”


    “她敢嗎?我……”香墜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被氣勢洶洶衝進來的君窈拽著轉了個身,然後就被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我今天就扒了你這身騷皮,讓你知道不是什麽人都是你能肖想的!來人,把她給我架起來!”君窈話音一落,立馬從門外衝進來十幾個大小丫鬟,原本就不寬敞的側廳瞬間擁擠不堪。


    玲瓏將手上剩下的三支箭同時投入壺中,然後上前兩步擋在香墜身前,一手一個將靠近香墜的兩個丫鬟橫飛著扔了出去,樓下傳來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後便是一陣鬼哭狼嚎。畢竟隻是普通的丫鬟,剩下的都被玲瓏露的這一手給嚇壞了,個個目瞪口呆,一動不敢動,側廳中安靜得落針可聞。


    有了玲瓏撐腰,香墜鬥誌昂揚從地上爬起來,也不顧被打的一邊臉又腫又痛,隔著一個玲瓏朝君窈叫囂:“你以為我真怕你啊?這梧桐園的事情王爺都不管,你狗拿耗子逞什麽威風?我就算身份再怎麽不堪,我也是公子的女人,我住在梧桐園天經地義。至於你,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個義妹而已,管得到自己義兄的女人身上來嗎?你不就仗著今天公子不在,才敢在梧桐園撒野嗎?”


    “好,我今天就殺了你,我倒要看看秋哥哥會不會因為你這麽個賤人跟我生氣!”君窈十指如鉤,抓向從玲瓏身後探出來的香墜的腦袋。


    香墜像隻烏龜一樣將頭往玲瓏身後一縮。成了擋箭牌的玲瓏不得不出手,卻因身後香墜死死扒著她而束手束腳,很快就被君窈逼到了牆角。


    君窈拔劍指著玲瓏:“今天我非殺了這個賤人不可!不想死就給我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殺了!”


    “說大話前,還是先掂量自己的斤兩吧!”既然退無可退,那便不退了。玲瓏右手食指在劍尖上輕輕一彈,君窈便感覺自己握劍的手一麻,然後蔓延到整條胳膊再到身,等她聽到金屬落地的聲音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握劍的手空了,而玲瓏早就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後,湊在她耳旁說道,“殺人容易,可你就不怕殺了人之後自己雙手沾滿血腥,洗都洗不掉?從此日日夜夜,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時時刻刻都能聞到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別說易江秋了,到時候連你自己都會嫌棄自己……”


    玲瓏的聲音變得和昨天夜裏一般喑啞低沉,如同呢喃。君窈卻被她這幾句話嚇得不輕,雙目圓睜,抖如篩糠,好像真的已經看到了那慘烈的一幕。


    玲瓏非常滿意自己學了點皮毛卻頗見成效的攝魂術,退到一邊朝呆滯的丫鬟們道:“還不快扶你們家小姐迴去,動不動就打啊殺啊的,要是你們家小姐真有個好歹,你們擔待得起嗎?”


    丫鬟們這才反應過來,簇擁著渾渾噩噩的君窈走了。


    “哼,紙老虎。”香墜得意洋洋地走到鏡子前,興致勃勃地查看自己臉上的傷,“你們說,玲瓏臉上那麽點小傷公子都這般上心,我都傷成這樣了,公子會不會對我更好啊?”


    春紅一臉擔憂:“姑娘以後還是不要招惹大小姐了!她畢竟是王爺的心頭肉,要是王爺動怒了,就是公子也保不住你。”


    玲瓏問:“你剛剛說今天公子不在梧桐園?”王府眾人習慣稱琴川為“梧桐園”,玲瓏也不知不覺地隨波逐流。


    “是啊!”香墜點頭,“聽說是陛下賜宴,王爺命他一同去了,說是今晚恐怕也不迴了。”


    今晚不迴了?玲瓏奇怪道:“你怎麽知道的?”


    香墜道:“剛剛我在竹韻軒聽到的啊!”


    玲瓏問:“公子刻意強調了他今晚不迴了?”


    香墜想了想,搖頭道:“是晨公子說可能午宴後還有夜宴,到時候恐怕都宮禁迴不來了,讓公子帶上換洗衣物做過夜的準備。你問這個做什麽?”


    玲瓏隨口應付道:“我就是好奇公子怎麽會將自己在外過夜的事都告訴你。”


    也就是說易江秋並非有意向香墜透露今夜不歸的事了?但玲瓏還是覺得此事太過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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