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眼天,轉身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公子,你怎麽了?”


    “無礙,迴中州吧。”


    商琦再迴到宴會的時候,儀式已經過去了一半,薑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父親!”


    她笑靨如花,中青卻濕了眼眶,一連道了好幾聲“好”。


    掏出一根通體雪白的簪子,插在她的發髻之間,插穩後又拿出另一根金簪插上。


    “你的及笄禮未辦,便在今日一同補上吧。”


    薑迴一愣,隨即臉上的笑容便擴大了幾分。


    “起來吧!從今往後,你便是我女兒。”


    薑迴剛剛起身,門口便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有人跑到她身邊耳語幾句,薑迴精神一震,快步朝著門口走去。


    一名內侍帶著幾人站在門口,見到他立即拱手道:“恭喜薑大人,咱家受陛下之托,送點東西過來。”


    “大人一路勞累,還請入府歇息。”


    說話的同時,朝著唱禮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立即高聲唱道:“陛下賜如意一對,文房一套,墨寶一幅!”


    等他唱完,薑迴立即跪下,朝著康都的方向磕頭謝恩!


    那內侍見她落落大方,心中暗自讚歎,不愧是陛下眼前的紅人,果真是有點東西的。


    一場宴席吃到夜半時分才算結束,薑迴將賓客一個個送走。


    薑迴以為賓客走完了,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這應酬比打仗還累啊!


    隻是剛把手放下,轉身就看見王思言還站在院中,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略微有些尷尬的問:“王大人可還有事?”


    王思言站在庭院中,看著賓客一個個離開,最後隻剩下他握著簪子的手緊了又緊。


    “不方便說麽?”


    聽著她清冷中透著疲倦的聲音,王思言不自覺的紅了臉。


    小聲說:“我…我今日還給大人備了一份禮物,希望大人會喜歡!”


    說著將一個小巧的禮盒塞到薑迴手中,轉身就跑。


    也許是天色太晚看不清路,也許是少年太過害羞慌不擇路,他一頭撞上了正在收拾剩飯剩菜的奴仆。


    一身月白的袍子瞬間就被染得麵目全非。


    薑迴扶額,吩咐道:“帶王大人下去梳洗一番,天色太晚了,王大人便歇在郡守府,明日再走吧!”


    王思言臉色爆紅,連道謝都忘了,跟在奴仆身後離開。


    翌日,饒是她睡得再晚,可長期養成的習慣還是讓她早早的便醒了。


    照例去練槍、練劍,練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見叫好聲,扭頭便看見王思言穿著一身黑色的練武服,頭發高高束起。


    帶著少年獨有的朝氣蓬勃。


    “大人,下官可以跟您比一場麽?”


    薑迴沒有拒絕,隨手抽了杆長槍丟給他。


    王思言的槍法是跟著王旭練的,雖然技藝比薑迴得精湛,可跟薑迴那種從戰場磨練出來的殺人技相比,還是差了大半截。


    半刻鍾的功夫便敗落,王思言有些窘迫,他還以為自己能撐一刻鍾呢。


    “再來一次。”


    薑迴還未盡興,又抽了劍遞過去,王思言眼前一亮,接過劍擺開架勢便攻了上去。


    這次他堅持的時間倒是長了些,畢竟他也是從小受符家培養,後麵又有王旭親自教導的人。


    可他的劍沒有殺過人,比起薑迴的劍,少了狠厲,下手也多了顧忌,敗落不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王思言更沮喪了,嘟囔道:“沒想到大人劍法也這般好。”


    薑迴笑而不語,她的劍法可是在單存飛的毒打之中成長起來的。


    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知事會的水平了。


    薑迴收好劍,扭頭看見有隨從過來,隨口道:“走吧,去用早食。”


    王思言迴神,猶豫的問:“大人,我昨晚送的禮物你打開了麽?”


    薑迴腳步一頓,轉身十分認真的說:“我並無成家的打算。”


    昨日她一共收到的簪子有四根,除去她父親的兩根,便隻有王思言和聞人越各送了一根。


    聞人越本人並未過來,隻是托單存飛轉交的,她並未收下,而是讓單存飛尋個機會幫她送迴去。


    而王思言那根簪子是她當時沒想到,親自受的,這就有點尷尬了。


    在大康,女子在及笄禮上,除親眷以外,男性送簪子便是有意求娶的意思。


    女方若是收下了,便代表女方也有此意。


    即便昨日不是她的及笄禮,可當時父親在宴席上說了,當補了及笄禮。


    在外人看來,那就算她的及笄禮。


    她是實在沒有想到會有人送簪子。


    王思言聞言,心中止不住的酸澀,他終究隻是個少年,還不能藏好自己的心思。


    薑迴說完這句話,便沒有停留,直接往飯廳走去,早食過後,王思言辭行,行至大門口時,梅香提著一包東西追了上去。


    “王大人,這是府上昨日給賓客備的迴禮。”


    迴禮用一個麻布袋子裝著,放在一個精巧的竹籃中,頗為好看。


    王思言接過籃子,心情好了些,迴到縣衙,就見王晉陽站在大門口,陰陽怪氣的說:“喲!迴來了?”


    “要你管!”


    說著撞開他,往自己屋內走去,蔣玉玨從縣衙內出來,不明所以的問:“晉陽兄,你把你那堂弟咋了?”


    王晉陽聳聳肩,表示不知道,蔣玉玨也沒有追問,反而問道:“我打算明日啟程迴康都,路過海州的時候再去拜訪薑迴,宴席上人太多了,都沒好好說說話,你要一起去麽?”


    “不了,我還要在海州待段時日,有的是時間。”


    蔣玉玨歎了口氣:“唉,那我也不去了,如今她恢複了女子身份,總覺得不習慣。”


    “有什麽不習慣的,無論男子女子,她都是薑迴,與你我交好的那個薑迴。”


    王晉陽對男女之別一向看得很淡,王家對晚輩的教導從來不分男女,他們走的是保家衛國的路子,真到了國破家亡之際,誰還管你是男是女呢!


    “是我狹隘了。”


    “就是不知薑迴能看上什麽樣的男子了,不過你我是沒機會了。”


    王晉陽笑道:“這世上能配得上她家世的男子很多,但能配得上她思想的男子,目前為止我認為沒有!”


    “哈哈!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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